第83章 第83章
“粮食配额少了，我们就得想办法多找点计划外的物资。杨沐之有本事、有能力，院里这件事，就交给杨沐之同志了，大家鼓掌。”
果然。
壹大爷接着就给他下了个套。
啪啪啪……
一时间掌声四起。大家都知道杨沐之能弄到东西，要是他肯帮忙，自然是好事一桩。
“抱歉！”
杨沐之起身说道：“壹大爷说的这事，我干不了。”
贰大爷沉下脸：“沐之啊，这是院里领导对你的信任，你可别辜负了大家的好意。我们仨年纪也大了，正打算培养一个年轻人接替院里的事。等我们退了，总得有人顶上。”
叁大爷接话：“没错，贰大爷说的这个人，就是你杨沐之。”
壹大爷说道：“杨沐之有能力，也有本事，今后咱们院儿的事，沐之你得帮着多费心。”
杨沐之一阵无语，就你们这种做派，谁稀罕当这领导。
“壹大爷、贰大爷、叁大爷，三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想当院里的领导。”
贰大爷眉头一挑：“为什么？”
杨沐之不屑道：“当年我大哥让我当副厂长我都没答应，就是不愿意操心。”
这一句话，让三位大爷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意思很清楚：连副厂长我都不放在眼里，还会在乎院里这点小职位？
叁大爷讪讪笑道：“沐之啊，你就算不管院里的事，可院里计划外的物资，还得靠你想办法。”
“我弄不到！”杨沐之断然拒绝，“你们以为我弄点吃的容易吗？我整天在四九城跑，那点东西连自家四个孩子都喂不饱，哪还有本事给大家搞计划外物资？”
“各位，自求多福吧。”
“哼！”三位大爷同时冷哼，目的没达成，心情都不痛快。
这时，梁拉娣忽然站起身举手说道：“壹大爷、贰大爷、叁大爷，我有件事要说。”
壹大爷：“你说。”
梁拉娣神情严肃：“今天下午我去粮店买粮食，粮店的粮食已经卖光了。我想提醒大家，谁家这两天断粮的，明天一早就去排队吧。”
“什么？粮店没粮了？”
“这怎么可能！”
“天啊，这可怎么活！”
“我家面已经没了，我今晚就去粮店门口排队！”
院里的人顿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个个惊慌失措。
城里不比农村，粮店就是大家的命根子，粮店空了，所有人都得挨饿。
恐慌在四合院蔓延开来。
这情景，如今的人或许难以理解。简单说，就像家里没米了去超市，结果超市也空了——谁家要是有几个孩子，谁不慌？
“要是粮店都没粮食，只能指望计划外物资了。”
“是啊，还得靠计划外的路子。”
“可计划外的太贵了，家里哪有钱啊……”
“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院里人越说越怕，最后的希望，都落在了“计划外物资”上。
“要我说，这事儿还得找沐之。”
“沐之，咱们这么多年老邻居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沐之，你倒是给个准话……”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杨沐之。
杨沐之无奈摊手：“计划外的物资我实在无能为力，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沐之，我家已经揭不开锅了。”
“沐之哥，求求您发发善心。”
“沐之，看在孩子的份上，您行行好吧！”
“沐之，家里真没米下锅了，我这就给您跪下。只要能弄到面粉，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邻居们纠缠不休，甚至有人作势要跪地哀求。
杨沐之沉默以对，恍若未闻。
“不好了！壹大爷、贰大爷、叁大爷，出大事了！”
王建国慌慌张冲进院子。
壹大爷连忙追问：“建国，鸽子市现在什么行情？”
王建国喘着粗气哭诉：“壹大爷，鸽子市根本买不到粮食了！”
“怎么会这样！”
“这下真没活路了！”
四合院居民顿时陷入绝望。
粮店售罄，黑市断供，这意味着彻底断了粮食来源。
杨沐之依旧神色平静。
这一切早在他预料之中。
粮店既然断粮，黑市自然随之枯竭。
正所谓大河无水小河干，这个结果再正常不过。
“老天爷啊，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家里就剩五斤白面，这日子可怎么过！”
“完蛋了，彻底没指望了！”
“老贾啊，快救救我们吧！”
院里顿时哭嚎声四起。
这些年来日子虽然紧巴，但总归还能勉强维持。
定额物资不足时，花钱买些高价物资也能渡过难关。
可如今定额削减，黑市断供，生活骤然陷入绝境。
“都静一静！”壹大爷高声喝道，“既然事已至此，往后大伙儿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我就不信，没有计划外物资还真活不下去了！”
叁大爷叹了口气：“日子再难也得过，定量减了一成，总归饿不死，往后咱们少 面，多啃杂粮馒头便是。”
众人听了，皆低头盘算着往后的生计。
“困了，没事我先回屋歇着。”杨沐之打了个哈欠，转身踱进后院。
许大茂咬着后槽牙冷笑：“这时候还睡得着？等弄不着计划外的东西，看他怎么熬！”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面，众人猛然惊醒，目光不由自主追着杨沐之的背影。
“杨家往后怕是难了。”
“可不，断了他那条野路子，这家子算是垮了。”
“咱院里要饿出人命，头一个准是他家。”
“四个半大孩子张着嘴等喂饭，这人竟半点不着急？”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里，谁都清楚杨家这些年全靠着杨沐之在外头倒腾。如今这条路断了，家里那四只饿狼崽般的娃娃，怕是要把米缸都啃穿。
......
次日破晓，青灰色天光刚漫过屋脊，四合院众人便揣着粮本在粮店外排起长龙。
秦淮茹望着前头蜿蜒的队伍，心里直发慌。家里就剩五斤白面，若买不着新粮，全家都得吊起锅铛当锣敲。
直熬到日头爬过屋檐，粮店伙计突然探出身喊：“散了吧！今日粮磬空了，明儿请早！”
“没粮了......”秦淮茹指尖发凉，明日若再空手而归，全家真得勒裤腰带过日子了。
“有票凭啥不给粮？”
“票顶什么用？仓底都刮干净了！”
“你们粮店是干什么吃的？”
“老天爷不下雨怪得着我们？想吃白面明儿鸡叫头遍就来！”
......
当晚全院掌灯议事，最后商定让各家妇人凌晨去粮店守着。谁知次日四更天赶到时，粮店门前早已被更早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这日子......没法过了！”不知谁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女人们眼里最后的光也熄灭了。
“家里没米下锅了。”
“我们家也是。”
“唉，这日子……”
回到四合院，邻居们一片哀声。
工人们为了省粮，早上空着肚子去上工。
轧钢厂是国家重点单位，总不会缺粮，早上不吃，中午在厂里还能吃饱。
晚上下工回来，一个个脸色发青，神情低落。
干了一天活，就中午吃了顿饱的，晚上回家还得挨饿，谁也撑不住。
本来城里的粮食是勉强够分的。
可灾荒年刚开头，人人都想存粮。
粮票一有就全换成粮食，结果有的家囤了粮，有的家一点没有。
四合院这些工人，大多数是后者。
贾家。
两天的口粮，省着吃了两天，还剩两斤多白面。
贾东旭今天没在厂里吃，也没在家吃，省了一口。
秦淮茹、贾张氏和聋老太太早上没吃，中午一人吃了一点。
到了下午，家里就剩那二斤白面，是要留给棒梗的，大人谁都不舍得动。
所以贾东旭累了一天，回家还是没饭吃。
傍晚。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来了贾家。
“淮茹，我饿了，给我弄口吃的。”
秦淮茹苦笑：“老太太，我们也饿了一天，实在没吃的了。”
聋老太太不高兴：“我可不管，我的粮本在你们这儿，你们就得管我吃饭。”
“呜……”秦淮茹哭了，“这灾荒年的，谁家有吃的？您的粮票也换不来粮啊……”
聋老太太恼了：“我不管，我什么都给了你们家，你们不能看着我饿死。”
说着就去开贾家的橱柜，里头正好有两个馒头，是明天给棒梗吃的。
“不是说没吃的吗？这不是吗？归我了！”
老太太抓起馒头，快步走了。
“这可怎么办呀……”秦淮茹眼泪直打转。
贾张氏火了：“我去找她要回来！”
贾东旭拉住她：“妈，不行，她答应把房子给咱们，不能得罪……”
贾张氏一拍桌子：“那馒头是留给我孙子的，凭什么给她！”
秦淮茹哭着劝道：“妈，您可别为眼前这点事坏了大事。”
贾张氏恨恨地说：“那老东西也没几天活头了，整天抢我们口粮，这日子怎么过？”
“要我说，咱们干脆心一横，别给她吃的了。”
秦淮茹摇头：“不行，房子的事要紧，咱们只能忍着。”
第二天。
贾家只剩一个馒头，一大早被棒梗吃掉了。
一家人饿着肚子捱到中午，聋老太太又来闹了一通。她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吃的，最后气冲冲地走了。
别说贾家了，整个四合院有一半人家都饿着肚子。
这时候想借粮根本不可能。大家都饿着，脾气一点就着，为个馒头都能打起来。
这天，杨沐之一大早出门，回来时手里提着两斤五花肉。
“该死！他哪弄来的肉？”
“这混蛋怎么还不去死！”
“吃吃吃，怎么不噎死他！”
“不可能啊，现在不是弄不到计划外物资了吗？”
“这遭天杀的，简直不是人！”
院里的人眼睛都瞪红了。
杨沐之才不管这些。
生火，烧锅，炖肉。
红烧肉的香气飘得满院都是。
邻居们饿得肚子直叫，一个个骂骂咧咧。
“什么玩意儿！”
“吃死他个短命鬼！”
“等着瞧，非得噎死他不可！”
......
大家都饿着，唯独杨沐之能吃上肉，谁心里能好受？
这天聋老太太饿了一整天，晚上又到贾家闹了一场。
回去后又气又饿，直接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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