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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进入五月,北方草长莺飞的季节,到处都绿油油的,正是微风不燥阳光正好的时候。

王帅的车停在一大片绿油油的麦田中间,眼见鹦鹉的车远远过来,却颠簸不前,拔手机,忘告诉你了,你那小马杀在这儿不好使。

鹦鹉已经知道,从大公路上下来,全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车子底盘太低,已近抛锚状态。

停车!

鹦鹉下来,见远处王帅悠然靠在自己的越野车前,冲手机大吼,来接我!

接接地气吧我的大少,走走乡间小路,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对了,我的祖国,不是你的。

鹦鹉狠狠掐断电话,递给黄月,沿小路走去。

放眼望去,远处平平整整的绿,如地毯一样,又被阳光射得闪光,偶有一排排树,像给整齐的图画分割开来,更远处,白色一片,空气散发着草气和湿湿的泥土气息,偶有田间劳动的人影闪动,倒成了最动感的风景。

走到王帅面前,已经消了火气。

王帅看他一双奢华的棕色皮鞋上满是沙土,拍拍他肩膀,怪我,应该提醒你。

哥们儿不就是用来祸害的吗。

小心眼儿,这地儿怎么样?

交通通信水电方便就好。

景色怎么样?

我又不开旅游公司。

那可错了,环境氛围提升档次。

多长时间能拿下来。

按以往经验,仨月。

这么久?

够快了。

国内效率奇低。

我的大少,很多程序的,要立项,科研报告,土地审批,农户补偿,

停,帅哥,你的事儿。

这是兄弟集团出手,否则两年也拿不下,而且很可能到最后一关,流产!

鹦鹉深呼口气,不由道,空气真新鲜,随手揪下一截麦子,还有一个月,麦子能收完吧。

对,青苗补偿省了。

那边呢,高粱还是玉米。

不错啊,还认识高粱玉米。

呵,帅哥,你不知道吧,从小学到高中,每期每科的课本,你高伯伯早早地就寄到纽约,早叮嘱小姨了,敢把我培养成美国佬,回国不认五谷杂粮,不认猪牛马羊,就把我废了。

王帅哈哈大笑。

鹦鹉皱眉,你也觉得可笑吧。

哈哈,庆幸你在美国吧,这算什么,你知道高伯伯对我们干了什么?

什么?

每年组织我们下乡锻炼,在农村住一个月,参加劳动!

鹦鹉睁大眼睛,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

习惯了,没人刻意说这些,这一个月上学的孩子们安排在暑寒假,我们在工作之余累加计算,但必须足日,他记考勤的!还要亲自到田里验收!

鹦鹉突然爆笑起来,笑得弯下腰,眼泪都出来了。

王帅也笑,哥俩笑半天才止住,鹦鹉抹抹眼睛,我爸他,真奇葩啊。

高伯伯自有一套理论,说咱的根在农村,到啥时候也别忘了祖宗忘了根,这叫不忘本,人若忘根忘本,就要偏离人生轨道要栽跟头。

鹦鹉点点头,有点道理。

什么有点道理,是真理,所以石门村老家那三栋房子常年有人住,那十一亩地,是常年有人打理的。

我还真没住过,小时候和爸妈小姨去过。

有机会带你去干一天活儿。

造价太高了。

一天百万收入?

保守。

鹦鹉指指远方一片白,那是什么?

温室大棚。

干什么的?

反季节蔬菜水果。

冬天吃到的蔬菜,那儿长的?

对。

现在有什么?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走,去看看。

骆金满脸汗,头发湿湿地贴在额头腮边,两颊红扑扑的,感觉自己呼吸里都带着温热的桃香味儿。

骆洪江一瘸一拐地奔向装桃的泡沫箱子,被骆金急步跑过来拦下,爸,你去歇会儿,就剩十来箱了,我一会儿就搬完。

我搬得动,你快回家吃饭去,都几点了,吃完饭好好歇着,完了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几点的车?

五点半。

还要早早起拼车,半夜就得折腾,歇会歇会儿,咱爷俩都歇会儿,收货的还等会儿到呢。

骆金挨着骆洪江坐下,地上铺着塑料布,摘下的桃子先放到塑料布上,装好箱,然后搬出棚,等收货车来拉。

骆洪江看骆金汗滴下来,累吧,以后可别请假了啊,上学就是好好上学,这么大老远跑一趟,来回折腾,这点活儿我能干,干不了让你姑他们来帮忙,不用你跑。

骆金看着骆洪江乐,花白的头发上两片桃叶,骆金摘下来,扫一眼大棚,里面整齐的桃树一排排,桃子已经摘完,今天卖最后一批。

爸,我三科结业,这周只有四节课,和辅导老师说好了,放心吧。

你同学昨天打电话是不是有事儿?

没事儿,她呀,一会儿看不到我就想。

男,

女同学,我上铺的,叫东方瑶,东北小妞,说话机关枪似的,脾气小辣椒似的,还说放暑假来咱家呢。

来吧来吧,你明天回去,给同学老师带些桃。

可不带,我爸伺候这些桃树多不容易啊。

自家长的,好吃,爸别的能耐没有,管理桃树,那可有得吹。

爸你真不谦虚。

哈哈,多亏这些桃树了,金金,你说咱这两棚桃卖了多少钱?

骆金看父亲满脸喜悦,伸出三个手指,这数儿?

骆洪江摇头,加。

骆金又伸出一个手指,这数儿?

骆洪江笑着摇头,大声道,加!

骆金睁大眼睛看父亲,一只手使劲儿张开在骆洪江眼前晃,爸,难道是这个数儿?

哈哈哈,再加!

骆金放下手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爸,再加我就不用上大学了。

咋了?

我们毕业,一个月工资三千不错了,三年后能赚四五千是混得好的,你一个老头儿在家守着一亩三分地,比大学毕业三年的人赚得都多,我还上什么大学。

哈哈哈,服吧,别以为我一个拐老头就比不上你们大学生,我赚钱那也是靠知识,有同行没同利,全靠科技致富。

说着也挣扎着起身,骆金赶紧扶起来,凑到骆洪江耳边,爸,那咱家这两棚桃,到底卖了多少钱。

嘿,多少?今天的不算,这个数。

骆洪江捏住拇指食指中指,在骆金面前一比划,今天这些,还能卖六千多。

骆金开心得跳起来,真的爸!这么多?顶俩毕业的我,不,仨我呀。

骆洪江开心得皱纹都平了,道,今年桃树三年,盛果期,正是给力的时候,我琢磨着照这意思,咋也得长八年好桃儿,这季节上市,价又好,几年下来,给我闺女在县城买栋楼不成问题。

爸你真行,除了诺贝尔我就服你了。

爷俩聊得好开心,骆金一定不让父亲动,自己抱起一箱桃走出大棚。

外面两个人正站在一堆桃箱前看,其中一个道,要不要尝尝?另一个却低着头很专注地盯箱子。

骆金走过来,两人同时看过去。

认识。

骆金停住脚,看看两人,一脸的笑意立刻僵住,回头看一眼棚,紧张地盯住两人。

王帅上前两步,你,这是你家的大棚?

骆金茫然地点点头,你们,我爸他。

王帅一愣,赶紧后退一步,我们路过,看看。

鹦鹉抬眼看向骆金,一条浅蓝的牛仔裤,洗的发白,染上几片绿色,上身一件宽宽大大的淡蓝色布衣,很随意地在两襟处打个结,系在腰间,开着第一个衣扣,露出来白嫩的肌肤,脖子和脸则是粉红色,黑黑的马尾辫扎的有些松,几缕发散下来,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不是很黑却很亮,整齐的秀色的眉毛,鼻很正,嘴唇鲜红,他可确认,不是抹的口红。

一双黄色休闲鞋上,有泥土,怀抱着白色箱子,静静站着,如同这田地的一部分,自然,清新。

骆金又回头看一眼大棚,王帅又后退一步,你,不用叫你爸,我们不是坏人,这就走。

骆金却急急过来,把箱子放下,从这人脸上到那人脸上,小声紧张地问,你们,不是来说我爸,不是我爸他的病有什么,

王帅连连摆手,不不不,偶遇,偶遇。

骆金又要说话,骆洪江扶着门出来,看看两人,笑着过来,你们,咋到这儿了,有事儿吗?

王帅赶紧说没事,路过,我兄弟没见过大棚,想看看现在棚里长什么。

哦,我这棚是桃树,那边几个有甜瓜棚,也有辣椒黄瓜豆角,种啥的都有,来来,进来看看,就是桃都摘了,不然挺好看。

王帅看看鹦鹉,进去不?

鹦鹉摇摇头,走吧。转身欲走。

骆金赶紧拦住,凑近两人,真不是为我爸的病来的?

鹦鹉皱眉,王帅说真不是,真是路过,你爸的病,看了?

看了。

那就好。

不好,类风湿,很不好治。

哦。

骆洪江见三人离得很近,小声说话,大叫,金金,快给他们拿桃吃啊,好吃,我的桃比别人的甜度高2%。

边说边蹒跚着走过来,骆金回头看看,过来扶他,爸,又吹,还2%,你验过啊。

验得也没我说得准。说着到两人面前,吃吧,在大城市吃不到刚摘的。

骆金拉拉他,爸这又没水不能洗,怎么吃。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咱家桃又没毒药,我不天天吃嘛,没事儿。说着弯腰去拿桃。

手机响,铃声很简单,一声接一声的滴滴,骆金掏手机去打电话。

骆洪江已经捧出几个又鲜又红的大桃子,往王帅手里塞,又向后面的鹦鹉道,自己拿自己拿。

王帅赶紧拦住,大叔,不用,真不用,谢谢,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拿着拿着,自家长的,客气啥,再说老李医生,是你们长辈吧,给我开的药,刚吃几天,感觉骨头节都不疼了,真是人的名树的影响,我这病治了十来年也没见好,这次算是找对人了,还想着哪天去谢谢他呢,就是太远,我这腿脚不方便,对了,你们若方便,给老李医生带几箱桃去,咋来的?有车没?

说着四下张望。

鹦鹉的眼神追着骆金,一部黑色的最简单的小手机,却是清脆欢快的声音:瑶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明天就回去。

什么,现在几点,五点啊,来不及了。

传照片不行吧。

为什么这么急。

真的?待遇这么好啊。

是吗?违约金也出啊,这鹦鹉集团好牛啊。

真是好机会,可惜了,咱大学还没毕业呢。

瑶瑶,这一会儿,哪有什么灵感啊。

是是是,可是我一直在和爸干活儿。

没没没,瑶瑶交待的事儿敢忘吗,想想想,这样,你让姐去外面水果店,买几个桃子,对,就用桃子上的颜色,青绿散红黄绿黄红反正不是正色,感觉就是被自然光打散的颜色,对对对,还可以看看黎明或傍晚的天空,就是这感觉。

好好好,快去帮忙,大公司就是霸道,时间这么紧,小鬼儿催命呢?!

好的,明天见。

骆金挂断电话,回头看,三人都在看她。

骆洪江一脸得意,金金大三,学画的,当年考全市第三,

骆金过来打断他,爸,除了吹你桃子就是吹你闺女。

那是,能拿得出手的就这两样嘛。说着又往王帅手里塞桃子,来来来,拿着,这是春雪,新品种,我自己培育的。

王帅一双手盖在骆洪江递过来的手上,大叔,你闺女在哪个学校?

西安美术学院啊,就是,西美,在学校次次考试都第一名,每个学期都拿奖学金,

骆金拉着他的胳膊低叫,爸!

扫一眼王帅和鹦鹉,王帅还好,满脸堆笑,鹦鹉则面无表情,眉头还在微微皱起。

骆洪江满脸堆笑,我闺女不随我,我好吹,我闺女是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哈哈哈,快快快拿着,这没水,拿回去再吃。

王帅连连推拒,鹦鹉已转身走了。

骆洪江还蹒跚着捧着桃往王帅手里塞,王帅也转身急步走了。

骆金放开父亲的胳膊,把桃从他手上拿下来放箱里,看骆洪江还扭着脖子望着两人,嘴里咕哝,这俩小伙子真帅气。

跺脚道,爸!你干什么!

啊,怎么了?

人家不要非得给。

人家客套嘛,到咱家地头上,有现摘的桃,不给人尝尝。

骆金狠狠盯了两人背影一眼,爸,你看这两人,特别是先走的那个,一看就是有几个破钱眼睛长脑袋顶上的人,会拿咱的桃当好东西啊。

哟,你啥意思,啥是好东西,物以稀为贵,民以食为天,我这桃子,十里八镇的找不着,又能当饭又能当菜,王母娘娘的蟠桃也比不了,正正经经的好东西。

骆金哧一下笑出声,好了爸,你坐下歇会儿,我把那几箱搬出来,一会收货的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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