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个人是谁？

林筱筱的心猛地一跳，清了清嗓子才接起来：“……喂？”

“醒了？”电话那头传来他低沉平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到她的耳里。

“嗯……”

她小声应着，似乎是想起昨晚的情形，声音带了些许羞涩。

“厨房的微波炉里有吃的。”

他的语气一如往常般简洁，带着他特有的冷沉调子，但仔细听，似乎又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不舒服就多休息，别乱跑。”

“……知道了。”

林筱筱感觉脸上的热度又升了几分，他怎么会知道她不舒服？

“嗯。”那边似乎有人跟他说话，似乎很急，他应了一声，然后对电话这头说：“晚上等我回来。”

说完，便利落地挂了电话。

林筱筱在床上又趴了一会儿，才忍着身体的酸痛爬起来。

走进浴室，看到镜子里自己颈侧和锁骨处那些暧昧的红痕，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轰一下烧了起来。

她洗漱完，慢慢走下楼梯，宽敞的公寓里安静得只剩下她的脚步声。

走到厨房，打开微波炉，里面果然放着一份三明治。

她安静地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吃着。味道很好，至少比她做的好吃。

刚吃完，把餐具放进洗碗机，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苏煜。

“筱筱，在忙吗？没打扰你吧？”他的声音依旧温和。

“恩，苏煜哥，不忙。”

林筱筱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阳光下的花园。

“听你这声音，不会是刚起床吧？”苏煜打趣道，随即切入正题，“怎么样，上次那个项目，考虑得如何了？早上文总的秘书跟我提了一句。”

林筱筱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颈间的痕迹若隐若现。

她想起季南辰昨晚的强势，以及八年前离开时的心碎与决绝。

现在的生活，似乎突然闯入了一种不可控的变量。

她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自己随意放在茶几上的素描本上，那上面是她随手画的窗外月光下的花园，线条自由而写意。

她轻轻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清晰的坚持：“苏煜哥，我想我可能没办法接这个项目。”

“为什么？筱筱，这可是很多画家争破头都想要的机会！”

苏煜的语气充满了不解，却依旧不急不慢，“我知道，你不是在意名利的人，但如果这次机会错过了，我怕你会后悔。”

林筱筱顿了顿，组织着语言：“我知道这个机会很好。但是苏煜哥，你知道的，我从小喜欢画画……只是因为喜欢。艺术对我来说，是感受和表达，它不应该被定义。”

她的语气轻柔却坚定，像溪流冲刷卵石，缓慢而坚持：“雅筑那个计划书我看了，那个风格或许很高级，但他们要的，我画不出来。或许我可以强迫自己去创作，但如果为了名利去画自己内心并不认同或是没有感触的东西，那画出来的东西就没有灵魂了。我宁愿画一些可能没那么受欢迎的画。”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苏煜再开口时，语气依旧温和：“这几天没等到你的回复，我想，你大概是纠结的。你从来都是这样，只认心里的那股劲儿，认定的事情很难回头。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雅筑那边我来说，你别管了。”

“谢谢苏煜哥，给你添麻烦了。”

“跟我还客气？”

林筱筱只笑笑，没再继续接他的话。

因为她想起来苏苏那天跟她说的话：他喜欢你啊。

那天回来就一直在和季南辰纠缠，让她一度忘了这个事情，直到现在听到他的声音才想起来。

她在心里叹气，她还不如不知道呢。

不知道还能继续相处，知道了，明明没什么，反而觉得有什么。

苏煜也没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林筱筱轻轻吁了一口气。

她拿起素描本，指尖拂过纸上的线条。

拒绝一个名利双收的机会，她并不后悔。

画画是她的净土，她不愿让它被任何东西定义或束缚。

她想，这是她唯一能坚持到底的事情了。

下午，林筱筱准备去一趟画室，就简单换了件衣服拿着包就出了门。

她没有选择开季南辰那辆昂贵的路虎，出门随意打了个车。

画室比较远，从家里出发至少需要四十分钟。

当她从出租车上下来，揉着依旧有些酸软的腰肢，来到画室楼下。

站在电梯门前，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久久停留在顶层不动，微微蹙起了眉。

不知道是哪一层在搬运大件物品，电梯已经被占用好一会儿了。

她犹豫了一下，觉得楼层并不算太高，便转身推开了旁边安全通道厚重的防火门，决定走楼梯上去。

楼梯间里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响。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逐一亮起，又在她身后逐一熄灭。

刚上了半层楼，迎面从上方走下来一个男人。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没什么血色的薄唇。

他穿着深色的夹克，身形看起来很高大，步伐很快，带着一种急于离开此地的匆忙。

两人在楼梯转角处擦肩而过。

就在那一瞬间，一股若有似无的，有点腥的气息钻入了林筱筱的鼻腔。

那气味很淡，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粘腻感。

是血腥气？

林筱筱的心下意识地缩紧了一下。

她忍不住侧过头，想看得更仔细些。

恰在此时，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也猛地抬起了头。

帽檐阴影下，一双眼睛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子，猛地刺向林筱筱。

那眼神里还带着一种极度警惕的凶戾，以及一种被窥探后的阴冷警告，让人不寒而栗。

林筱筱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狠厉吓得呼吸一窒，立刻收回了目光，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她不敢再多看一眼，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逃也似地往上走。

她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目光一直钉在她的背上，直到她拐过下一个楼梯转角，才消失不见。

林筱筱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复，那股淡淡的血腥气和那双骇人的眼睛，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个人是谁？

他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栋大楼里？

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她被那一眼看得脊背发凉，心脏狂跳。

恐惧攫住了她，她不再耽搁，加快速度往上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和慌乱。

刚跑到八楼的楼梯平台，她正打算继续往上，却忽然听到八楼走廊传来一阵熟悉的女声，正在条理清晰地指挥着什么。

是苏苏？

她最好的朋友，刑警队的副队长。

她怎么会在这里？

强烈的不安让她立刻停住脚步，推开了八楼安全通道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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