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块冰也不是那么难哄嘛
第二天早上，林筱筱是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中醒来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旁的位置，一片冰凉空荡。
季南辰显然已经起床很久了。
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回涌，包括他那句刻薄的讽刺和自己赌气的行为。
她抿了抿唇，心里那点小别扭还没完全消散，但经过一夜的睡眠，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
她起身洗漱，看着镜子里脸颊的红肿已经消退大半，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痕迹，才稍微松了口气。
下楼来到餐厅，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摆放好的早餐。
一杯盖着盖子保温的牛奶，一盘煎得恰到好处的培根和煎蛋，旁边还有两片烤好的吐司。盘子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
林筱筱拿起便签，上面是季南辰那熟悉凌厉的字迹，只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吃了。”
连个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
还是那副冷冰冰、命令式的语气。
她撇了撇嘴，坐下来，安静地吃完了早餐。
食物下肚，让她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
刚收拾好碗碟，放在客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苏苏。
林筱筱接起电话：“喂，苏苏。”
“筱筱，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苏苏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切和一丝疲惫，显然她昨晚也没怎么休息。
“我没事了，好多了。”林筱筱轻声回答，“你们呢？昨晚……后来怎么样了？”
“忙活了一晚上。那个叫森哥的，真名叫张志森，是个老油条了，专干这种拉皮条和胁迫女性的勾当，嘴硬得很，不过证据确凿，容不得他抵赖。”
“还有那个陈楚然也醒了，情绪崩溃，哭哭啼啼交代了不少。她也是被胁迫的，一开始是被她那个赌鬼男朋友骗进去的，后来为了自保和弄钱，就帮着他们物色目标......”
苏苏的语气里带着愤懑和不齿，“至于那个跑了的王老板，也抓到了！”
林筱筱默默地听着，心情复杂。
听到陈楚然也是受害者，她并没有感到多少快意，反而有种物伤其类的悲哀。
“对了，筱筱，”苏苏话锋一转，“你今天感觉要是还行的话，最好能抽空来局里一趟，做个详细的笔录。毕竟你是当事人，很多细节需要你亲自确认一下。”
“好，我知道了。”林筱筱应道，“我等会儿换个衣服就过去。”
“没问题，随时过来都行，到了直接给我打电话。”苏苏顿了顿，语气放缓，“别怕，都过去了，来了我陪着你。”
“嗯。”
挂了电话，林筱筱握着手机，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深吸了一口气。
她转身走上楼，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林筱筱出门打了个车去了市公安局。
苏苏半路接到她的电话，早已在门口等着她，一见面就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没事了，别紧张，就是走个流程。”
做笔录的过程比想象中要艰难。虽然苏苏一直陪在身边，语气尽可能温和，但再次回忆起那些细节……她还是手心冒汗。
但她还是坚持着，尽可能清晰详细地陈述了所有经过。
做完笔录，签完字，她感觉像是虚脱了一样，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苏苏送她走出询问室，看看左右没人，才凑近她，压低声音好奇地问：“哎，你跟我老实交代，你怎么惹到你家那尊大佛了？”
林筱筱一愣：“怎么了？”
“啧，你还问我怎么了？”苏苏夸张地搓了搓手臂，“今天早上他来开案情通报会，好家伙，那脸冷的，跟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周身三尺之内都能冻死人！好几个同事跟他打招呼，他都只是嗯一声，眼神扫过去，能把人直接冻僵！我们都在猜，肯定是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林筱筱顿时有些尴尬和心虚。
她想起昨晚季南辰那句“蠢货现于前而趋之若鹜”的犀利评价，以及自己赌气的行为。
“我……我没干什么，就昨天没听他的话，晚上出去了……”她小声嘟囔。
“我就知道！”苏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除了你，谁还能让他情绪波动这么大？他那个人，平时就跟个精密仪器似的，也就你能让他宕机，还带自动制冷了。”
林筱筱被她说得更加不好意思，心里那点小别扭也彻底变成了愧疚。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他……现在在哪？”
“这个点……应该还在法医室那边吧？”苏苏看了看表，“怎么？想去负荆请罪？”
林筱筱脸一红：“我就去看看他……吃午饭了没有。”
“哟，这就心疼上了？”苏苏打趣地推了她一把，“快去快去，顺着这条走廊走到头左拐就是。不过我可提醒你，他今天低气压严重，就你哄得了。”
林筱筱呵呵笑了两声，顺着苏苏指的方向，朝着法医室走去。
越靠近那边，走廊越发安静，空气里似乎都飘散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
她轻轻推开法医室外间办公室的门，正好看到季南辰坐在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侧脸线条冷硬，眉头微蹙，果然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
他似乎听到了开门声，目光从屏幕移开，冷冷地扫了过来。
看到是林筱筱，他眼神似乎顿了一下，但脸上的寒意并未消减多少，只是淡淡地问：“笔录做完了？”
“嗯，做完了。”
林筱筱点点头，有些局促地走过去，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殷勤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你……吃午饭了吗？”
季南辰敲键盘的手指没停，眼皮都没抬：“还没。”
“那……我们一起出去吃点好不好？”林筱筱的声音放软了几分，带着明显的示好意味，“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不错的粤菜馆，很清淡的……”
季南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带着笑容的脸上。
他哪里看不出她这点小心思，无非是自知理亏，跑来卖乖求和。
他确实生气，气她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气她轻易涉险。
但那股邪火，经过一上午的工作和此刻她这副刻意讨好的模样，其实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后怕之后沉淀下来的恐惧。
他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直看得林筱筱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走吧。”
他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语气虽然还是淡淡的，但那股冻死人的低气压似乎缓和了不少。
林筱筱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绽开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穿过走廊时，正好遇到几个准备去吃饭的刑警同事。
同事们看到季南辰居然和林筱筱一起出来，而且脸色似乎没那么冷了，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和八卦的笑容。
季南辰面不改色，仿佛没看见。
林筱筱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看来，这块冰也不是那么难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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