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天亮了，该上路了
龙牙全灭的消息像一场十二级的地震，在东方家的核心层，引爆了滔天的海啸。
当东方烈失魂落魄地将这个噩耗，告知他那正在闭关的父亲东方朔时。
这位已经一百三十多岁，早已不问世事的老人，当场喷出了一口心血，那原本还算硬朗的身体，瞬间便苍老了下去。
“孽子！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孽子！”
东方朔指着自己的儿子，气得浑身发抖。
“我早就告诉过你，京城这潭水，深不见底，那个姓楚的年轻人，能让慕容惊山那个老狐狸，都当众下跪，岂是你这点手段，就能对付的？”
“你以为，你那所谓的龙牙，真的能屠神吗？”
“现在好了，家族耗费了半个世纪心血培养的底牌，就这么被你，一夜之间，败了个精光！”
“我东方家百年基业，都要毁在你的手里了！”
东方烈跪在地上，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现在，除了恐惧，就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父亲，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许久，他才声音沙哑地问道。
“怎么办？”东方朔惨笑一声，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绝望。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备车，备厚礼。”
“天亮之后，你跟我亲自去后海负荆请罪。”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整个京城的上流社会，便被一个接一个的重磅消息，轰炸得外焦里嫩。
先是，市政环卫的几辆大型垃圾清运车，在无数探子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开进了后海的胡同。
从那座四合院里，运走了十几个装满了不明物体的，沉重的黑色垃圾袋。
紧接着，东方家的家主东方烈，和早已退隐多年的老太爷东方朔，竟然乘坐着一辆最普通的红旗轿车，在一众家族核心成员的陪同下，也出现在了后海的胡同口。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
这群在京城足以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竟然没有直接进去。
而是就那么，在胡同口顶着清晨的寒风，恭恭敬敬地站着。
像是在等待着某位大人物的召见。
这一幕通过各种渠道，迅速传遍了京城的所有顶级圈子。
所有人都被东方家这番操作搞懵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
负荆请罪？
可昨天不是还听说，东方家要动用雷霆手段，让那个姓楚的付出血的代价吗？
怎么一夜之间，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难道……
一个恐怖的却又最接近真相的猜测，在所有人的心头浮现了出来。
难道东方家输了？
而，是输得一败涂地，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
那可是东方家啊！
是那个以武立身行事霸道，连军方都要给三分薄面的东方家啊！
四合院内。
楚尘依旧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了床，在院子里打着一套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又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的拳法。
苏倾城和柳如烟，则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听着天权资本和红颜会所，传回来的，关于外面情况的汇报。
“东方家的人，已经在外面站了快一个小时了。”柳如烟抿了一口牛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小尘尘，你就这么把人家晾在外面，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让他们站着。”楚尘收了拳，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语气平淡：“正好，可以帮我们挡挡风。”
柳如烟被他这冷幽默，逗得咯咯直笑。
苏倾城则推了推眼镜，看着那个正准备进厨房做早饭的男人，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在故意羞辱东方家。
他是真的没把外面那些人，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京城豪门，所谓的顶级权贵，或许真的就跟那清晨的寒风一样，除了能带来一丝凉意之外，再无别的意义。
“楚尘哥哥，外面那些爷爷，为什么要一直站着呀？他们不冷吗？”
被外面动静吵醒的秦雅，揉着惺忪的睡眼，好奇地问道。
“他们在等车。”楚尘随口回答。
“等车？等什么车呀？”
“等一辆能送他们，去一个很远很远地方的车。”
楚尘的声音很轻，却让一旁的苏倾城和柳如烟，心中同时一凛。
她们知道，楚尘这是动了真怒了。
龙牙的出现触碰到了他心中，那根关于他哥哥们的最敏感的神经。
东方家这次怕是真的要从京城彻底除名了。
……
胡同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太阳已经升起。
但东方朔和东方烈父子俩的心，却比这清晨的寒风还要冰冷。
里面迟迟没有动静，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感到煎熬。
那是一种等待着最终审判的无尽的恐惧。
就在他们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
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
走出来的却不是楚尘，而是苏倾城。
她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将她那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走到东方朔的面前，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我以天权资本的名义，起草的一份资产转让协议。”
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签了它，你们东方家名下所有的产业，包括不动产，股权，以及海外资产，都将无偿转让给，由我们新成立的一家慈善基金会。”
“然后你们东方家的所有人，都将被驱逐出境，终生不得再踏入龙国半步。”
“这是楚先生，给你们的唯一的选择。”
东方朔颤抖着，接过那份文件。
当他看清上面的条款时，那张本就苍老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这已经不是割肉了。
这是在要他们东方家的命！
“欺人太甚！”东方烈再也忍不住，双目赤红地，咆哮出声：“我们东方家，就算败了，也还没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大不了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苏倾城冷笑一声，那双镜片下的眼眸里，充满了不屑。
“你配吗？”
她说完不再理会这些人，转身便走回了院子。
只留下那份薄薄的，却又重如泰山的协议，和那句充满了无尽嘲讽的你配吗。
东方烈气得浑身发抖，就要上前撕毁那份协议。
却被东方朔一把拉住。
“父亲！”
“签。”
东方朔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绝望。
他知道他们没得选。
跟整个家族的覆灭比起来，流亡海外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支代表着家主权力的印章，在那份协议的末尾重重地盖了下去。
当印章落下的那一刻。
他仿佛听到了东方家那传承了数百年的基业，轰然倒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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