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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深夜刺杀


今日临近月圆,清辉如水的月光泼洒下来,将院子照得纤毫毕现,连墙角石缝里钻出的青苔都看得真切。梁勇细心叮嘱小钰和陆婶好生照看碧桃,转身出门时,靴底踩在院中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笃笃”声。

他翻身上马,缰绳一勒,胯下战马打了个响鼻,带着麾下五骑直奔坊门而去,马蹄踏碎了满地月色,留下串串杂乱的蹄印。​

梅无剑师兄弟三人藏身在院墙后侧的暗影里,连半分衣角都不敢露出,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气息吹动了院墙边的枯草,被外面的骑兵察觉端倪。夜色如墨,三人像融入岩壁的蜥蜴,与周遭的黑暗浑然一体。​

齐星驰紧盯着最前面的风逸尘,手心沁出的汗把粗粝的木棍握得发滑。木棍一端缠着结实的麻绳,绳索顺着院墙下的石缝蜿蜒而出,悄无声息地连到对面的院墙内,像条蛰伏的蛇。这是他们反复演练过的布置,成败就在这一瞬间。​

绳索的另一端牢牢系在对面院墙的老槐树根上,三人要做的,就是在骑兵经过的刹那拉紧绳索,再将手中的木棍卡进院墙上的预制缝隙里固定——这简单的机关,藏着能瞬间扭转战局的力量。​

风逸尘忽然动了,他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眼睛微微一眯,多年练就的敏锐感知让他对周遭动静了如指掌,堪比视物。

他猛地向后拽动绳索,麻绳瞬间绷紧,发出“嘣”的一声轻响,随即手腕翻转,将木棍精准地卡进墙上的缝隙,动作干脆利落。齐星驰与梅无剑几乎同时照做,三道绊马索在狭窄的巷子里悄然成型,离地不足半尺。​

正骑马奔驰的梁勇忽觉胯下战马猛地向前栽倒,前蹄重重磕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心中警铃大作,多年的战场直觉让他来不及细想,身体猛地向前飞跃,像只蓄势的猎豹般跃出马鞍,堪堪避开被战马压在身下的厄运。​

人尚在空中,腰间的长刀已“噌”地出鞘,寒光在月色下一闪而过。余光瞥见身后几骑同样人仰马翻,他心中一沉——竟是陷阱!​

这条巷子阔不过八尺,两侧高墙耸立,绊马索来得如此突然,根本无处可避。战马的嘶鸣声、骑士的惊呼声混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梅无剑如狸猫般翻身越过院墙,脚尖在墙头上轻轻一点,便已落在巷中,长剑直指梁勇,断断不能让这块硬骨头逃脱。风逸尘则直扑翻落的骑兵,当先一名骑士刚从马下挣扎着抬头,喉咙便被风逸尘手中的短剑划破,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积雪,像绽开一朵凄厉的红梅。​

唯一生还的骑兵在最后,他反应极快,一刀斩断身前的绳索,正想策马冲过巷口。只要冲出这条死巷,不消片刻就能寻到巡夜的卫兵,到时候这些刺客插翅难飞。​

不等他挥刀去割第二道绳索,齐星驰双手握着重剑,从院墙上一跃而下,重剑带着破空的呼啸,朝着那骑兵力劈而下。骑兵仓促间举刀相迎,“铛”的一声巨响,刀剑相交处火星四溅,映亮了两人惊怒的脸。那骑兵只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刚想变招,齐星驰的重剑已趁势一抹,割断了他的喉咙。​

不过一个照面,梅无剑已缠住梁勇,风逸尘与齐星驰连斩两人。这些骑兵皆是梁勇麾下精锐,寻常十数人近不了身,此刻却不堪一击,足见三人武艺之高强,配合之默契。​

“这位兄弟,不知为何要刺杀本将?”梁勇越打越心惊,对方的剑法刁钻狠辣,招招不离要害,若不是身上这套精良铠甲,他早已毙命。​

梅无剑手中长剑一抖,速度再快半分,直刺梁勇咽喉,口中冷喝:“北元走狗,人人得而诛之!”剑光如练,在月色下划出诡异的弧线,总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袭来,逼得梁勇连连后退。​

梁勇毕竟久经沙场,迅速稳住阵脚,双手持刀横扫,想将对方长剑震断。梅无剑岂会如他所愿,手腕轻旋,长剑如灵蛇般向外一荡,避开刀锋后又迅猛回弹,直取对方腋下——那里是铠甲的薄弱处。​

梁勇回刀不及,索性拧身一转,用胸前的护心镜硬接。“叮”的一声脆响,长剑只在镜面上留下一道浅痕,未能伤及分毫。梅无剑暗自摇头,这便是他不愿从军的缘由,碰上这种身披重甲的“钢铁怪兽”,长剑的威力大打折扣。若是换成锤法,一记重锤下去,再好的铠甲也能震碎内里的五脏六腑。​

巷口另一侧,齐星驰的重剑显然更具优势。他一记猛劈砸在最后一名骑兵的头盔上,铁甲凹陷下去,那骑兵闷哼一声,直接晕死过去。风逸尘紧随其后,潇洒一剑划破对方咽喉,动作干净利落。​

梁勇见麾下尽数被灭,心中萌生退意,脚下虚晃一招便想突围,却被梅无剑死死缠住,半步也难移动。师兄弟三人迅速汇合,呈三角之势将梁勇围住,手中兵刃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竟将他当成了练剑的靶子。​

梅无剑瞅准时机,长剑从铠甲的缝隙处刺入,在梁勇肩膀上扎出个血洞,鲜血瞬间染红了甲片。齐星驰抡起重剑,当作铁棍狠狠砸在梁勇后背,“嘭”的一声闷响,梁勇只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剧痛让他连刀都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风逸尘身法飘逸如鬼魅,趁其分神之际,短刀精准地刺入他的咽喉,随即飘然后退,生怕溅起的鲜血弄脏了素色衣襟。​

黑夜中兵刃交击的脆响、战马的嘶鸣早已传出巷外。一队巡夜的士兵闻声赶来,看到巷中倒毙的梁勇一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领头的队长腿一软跪在地上,半晌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朝着县衙跑去报信。​

而此时的县令习宏丰一行,早已带着主簿邓禹和城中几大家族的人,趁着夜色从北门狼狈逃出,朝着许州方向狂奔,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大人,大人,快起来,孔明灯!”武安君正在帐中假寐,帐外的宫灵霄急得直跺脚,守卫拦着不让进,她只能隔着帐帘大声呼喊,声音里难掩激动。​

武安君猛地掀开帐帘冲出,抬头望去,三盏孔明灯正悠悠飘在方城上空,在月色下格外醒目——那是梅无剑等人得手的信号!他眼中瞬间燃起精光,沉声道:“车敬!车敬!去擂鼓,让所有人即刻起床准备!”​

“传我军令,二、五、六三个营立刻整队,一炷香后朝城头发起突击,不计损失,必须拿下城头!”武安君翻身上马,手中长枪直指方城方向,枪尖在月光下闪着寒芒。​

整个营地瞬间沸腾起来,火把次第亮起,像条火龙沿着营地蔓延。披甲的精锐士兵迅速集结,甲胄碰撞声、兵器摩擦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攻城车被士兵们吆喝着推向前方,云梯也被扛到阵前,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决心的味道。​

“断雨、杜老三、汉达索,听我军令,即刻发起攻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武安君的声音在旷野中回荡,良机就在眼前,绝不容错失。​

无数火把将方城下照得如同白昼,巨大的攻城车再次朝着城墙缓缓推进,木轮碾过冻土的“咯吱”声在夜空中格外清晰。炮营也迅速就位,黑漆漆的炮口对准城头,随着一声令下,“轰!轰!”的炮声震耳欲聋,炮弹拖着火光砸向城墙,激起阵阵烟尘。​

城头的守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打懵了,慌乱中拿起兵器准备迎战,却不知军心早已涣散。正在城头搏杀的士兵很快听到一个消息,像瘟疫般迅速传开——梁勇死了!​

最先逃跑的是城下的青壮,他们本就被强征来守城,对梁勇恨之入骨,一听说主将已死,当即扔下手中的器械四散奔逃。没有主心骨的守城士兵见状,也纷纷动摇,趁着夜色加入了逃跑的队伍,原本严密的防线瞬间崩塌。​

那些精锐士卒起初还半信半疑,可等了许久也不见梁勇出现,心中最后一丝坚持也烟消云散,无心恋战。​

兵败如山倒,不过小半个时辰,武安君已率领亲卫登上城头。他站在垛口处,望着城中逐渐亮起的火光,沉声下令:“传令,狂风、凌川各率本部骑兵,配合斥候营巡弋,捉拿所有逃跑之人,不得有误!”​

“其他各营入城肃清残敌,降者不杀,严禁骚扰百姓!”他需要方城的财富来供养大军,绝不能让士兵的抢掠毁了这座城池。​

习宏丰与邓禹算是倒了大霉,他们本以为梁勇至少能支撑到天明,自己好趁机逃入许州。谁知前脚刚出北门,武安君的大军后脚就从南门杀入,而梁勇,早已成了巷中的一具尸体。​

不过一个时辰,整个方城便完成肃清。城中的小户人家紧闭门窗,一家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以为末日将至,哭声在寂静的夜里若隐隐现。​

“爹、爹,快开门,是我!”张发祥喘着粗气拍打着家门,他早先被拉去当壮丁守城,见势不妙溜得快,翻过坊门就往家跑,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大郎?你怎么回来了?”张老头拉开门闩,看到多日未见的儿子,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赶紧把他拽进院子,反手闩上门。​

“别提了,贼军进城了,方城守不住了,梁参将据说都死了。”张发祥压低声音说道,声音里还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

“爹爹,抱抱!”多日未见的女儿翠儿从里屋跑出来,小脸上满是惊喜,张开双臂就要张发祥抱。​

“翠儿乖,先去你娘那里,爹身上脏。”张发祥用沾着尘土的手轻轻推开女儿,身上的血腥味让他自己都觉得刺鼻。​

“爹,快打水,给我洗洗!身上有血迹,万一敌军挨家挨户搜查就糟了!”张发祥脑子转得快,只要把血迹洗干净,说不定就能蒙混过关。​

张老头如梦初醒,赶紧去水缸舀水,也顾不上天寒地冻,直接用冷水给儿子擦洗,又把带血的衣服拿去浆洗,晾在院子里的竹竿上,冻得硬邦邦的像块铁板。​

接下来的时间,一家人在院子里沉默地等着,每一刻都像在油锅里煎熬,张发祥背着手来回踱步,脚步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爹,去做点饭吧,翠儿饿了。”眼看天色渐渐泛白,坊门外的动静反而越来越小,张发祥心里的恐慌消散了些,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哎,我这就去做!”张老汉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灶台很快升起袅袅炊烟。​

张发祥的妻子一直失魂落魄地坐在屋门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之前怕丈夫死在城头,日夜祈祷他能平安回来,如今人是回来了,可敌军也进了城,若是被搜出来,全家都难活命。在官府的宣扬里,武安君早已成了生吃人肉的魔头,麾下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哪还有活路可言?​

“孩子他娘,赶紧拾掇一下,你这样子,要是被人瞧见,没事也会生出祸端来。”张发祥毕竟在城头见过些场面,此刻渐渐冷静下来,低声劝道。​

“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若是搜上门来,左邻右舍谁不知道你去守城了?我倒是不怕,就怕拖累翠儿,孩子还小啊!”妇人哽咽着说道,手不停地抚摸着女儿的头。​

“那能怎么办?我不回来,躲在外面难道就安全了?”张发祥也是一肚子火,大半夜的敌军跟潮水似的涌进城,他能活着跑回来已是万幸。​

“那些恶魔进了城,咱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翠儿怎么办?”妇人最怕的,就是那些传言里的恶魔把女儿抓去吃掉。​

“什么恶魔?都是活生生的人!我跟他们交手过,他们也会死,也会流血,没见谁吃人。”张发祥皱着眉反驳,他在城头看得真切,那些士兵虽勇猛,却也是肉体凡胎,哪有传说中那般可怕。​

“不吃人?”妇人止住哭声,丈夫的话总归比官府的宣扬可信些。​

“当然不吃!”张发祥肯定地说。​

“爹爹,那他们为什么要打进来?”翠儿原本缩在母亲怀里发抖,听说不吃人,胆子大了些,仰着小脸问道。​

“因为……他们想推翻现在的朝廷。”张发祥摸摸女儿的头,心里叹了口气,碰上这样的世道,谁都难啊。​

“这个朝廷不好吗?”翠儿似懂非懂地追问。​

“应该……不太好吧。”张发祥也说不清楚什么是好世道,只知道从他记事起,日子就时常这样,太平日子没过几年,就会有兵祸、灾荒。​

一家四口战战兢兢地吃完早饭,院外却始终没什么动静,张发祥心里越发摸不着头脑。​

忽然,坊门口传来一阵铜锣声,伴随着士兵洪亮的喊话:“武大人有令,所有逃兵即刻前往衙门自首,从轻发落!青壮各自回家,安分守己,过往不论!普通百姓照常生活,但若有士兵欺压良善,可前往衙门告发,大人将亲自以军法处置!”​

声音在坊里回荡,清晰地传到每一户人家耳中。方城如今已是武安君的地盘,他需要尽快恢复秩序,让这座城重新运转起来,才能成为大军的钱粮来源。​

“爹,你听见没?青壮不论,我没事了!”张发祥喜出望外,这个武大人,比他想象中要宽容得多。​

“嗯,是好事。你先在家待着,我这把老骨头去坊门口看看情况。”张老头说着起身,脚步都轻快了些。​

原本风声鹤唳的方城,到了中午渐渐有了烟火气。坊门全部打开,商铺也陆续卸下门板,街面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多了些,竟与往日没什么两样。​

张发祥一家确定安全后,带着翠儿在坊门口溜达。他们已经好久没敢出门,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听着小贩的吆喝声,恍如隔世。​

恰在这时,一队骑兵押着大队车马从街上经过,为首一辆马车上,坐着的正是面如死灰的习宏丰和邓禹。这两人连夜逃出城,刚走了不过几里地,就被吴班带着斥候骑兵抓个正着,连带着城中大户想偷偷运走的财物也全部被截下,拉了回来。​

武安君正在县衙清点账册,方城还算富裕,粮仓里的粮草足够大军支撑数月,只是银钱不多,想来是招募青壮时耗费了不少。​

“武大人,这是我师兄齐星驰、师妹宫灵霄、师弟风逸尘。此番能拿下方城,他们居功至伟,还请大人论功行赏。”梅无剑作为此次奇袭的领头人,第一时间被武安君召见,他侧身让出身后的三人,语气中难掩骄傲。​

“嗯,都辛苦了。”武安君目光扫过三人,见他们虽面带倦色,却个个眼神锐利,心中颇为满意,“从今日起,我唐州军正式成立情报司,由梅无剑担任指挥,你们三人为副指挥,如何?”他对梅无剑寄予厚望,初次出手便立下如此大功,必须重用。​

“武大人,这……不就只是个名头吗?”梅无剑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个指挥下面,三个副指挥,再往下连个兵卒都没有,空有其名。​

“当然不是。”武安君摇摇头,“只是这情报司的活计,寻常人干不了。你们可以去江湖上招募人手,所需钱粮由我负责。初期的话,情报司每月预算五百两,招募多少人手,如何运作,全由你们做主,如何?”他不懂情报之事,索性彻底放手。​

一个月五百两,一年便是六千两,这在任何地方都是大手笔。梅无剑又惊又喜,恨不得当场纳头便拜,这般信任,天下难寻。他朗声应道:“属下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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