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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盘剥


“以大人之见,情报司接下来重点在哪?”梅无剑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显然立功心切。他还摸不清这情报司指挥到底是多大的官,但在武安君麾下,“指挥”二字听着就分量不轻,足以让他打起十二分精神。​

武安君手指在案几上轻叩,目光落在摊开的地图上,沉吟道:“大乾北伐,核心是恢复旧山河,拿下中原。襄阳军作为中路军,离开封府最近,不出意外会直扑开封,下一站必定是许州。”他指尖划过地图上的城池名称,墨迹在烛火下泛着微光。​

“接下来的重点,该是郾城。”武安君加重了语气,指尖重重点在“郾城”二字上,“此地河道纵横,东西南北四通八达,物资运输极为便利,是兵家必争之地。依我判断,北元在郾城早已布下防备。”​

“不过,我军并非隶属于襄阳军,而是单独编制,暂时听辛大人调遣。依我看,很可能被派去攻打舞阳,为大军侧翼策应。”他手指移向西南方向,在“舞阳”二字周围画了个圈。​

“许州是开封府南边的最后一道屏障,郾城一旦被破,许州便唾手可得。所以北元定会在郾城重兵布防,你们需在郾城及上方的临颍、长社布满耳目,任何兵马调动都不能放过。”武安君抬眼看向梅无剑,眼神锐利如鹰,“但重中之重,是舞阳及其上方的北舞、吴城两座军镇——这才是我军首要拔除的钉子。”​

他指着地图上的山川河道,细细讲解战争可能的走向。自古以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所有交通便利之地,皆是兵家必争。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让他平日里略带随和的神色多了几分沉稳与威严。​

“大人放心!”梅无剑听得心头火热,越发觉得武安君深谋远虑,三言两语就把战局剖析得明明白白,“我师兄弟这就回去商议,尽快布下眼线!”​

武安君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轻轻拍在案上:“舞阳事关重大,此番额外给你们一千两作为经费。这是银票,具体怎么分,你们师兄弟自行商议。”这银子是从方城县衙账上挪来的——泌阳县是他自幼长大的地方,百姓穷苦,他实在不忍搜刮;方城就没这层顾虑了。​

普通百姓本就家徒四壁,搜刮他们不仅败坏名声,还弄不到多少银子。昨夜那些连夜出城的大户才是肥羊,这也是为何武安君绝不允许他们逃脱。​

此时县衙门口陆续停下几辆马车,车上的人被士兵驱赶到大堂,一个个面色惶恐,等着武安君发落。习宏丰和邓禹站在队伍最前,并非自愿,而是身后的大户们像约好了似的纷纷后退,硬生生把他们推了出来。​

习宏丰望着坐在自己昔日座位上的武安君,心中五味杂陈。昨天他还坐在这张椅子上,听着堂下苦主哭诉,今日却成了阶下之囚,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这位大人,不知我等犯了何错,为何被捉拿到此?”习宏丰等了半晌,见武安君闭目养神似的没动静,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捉拿?”武安君缓缓睁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是你们在城外遭遇马匪,本官麾下将士将你们救回来的。”​

“马匪?”习宏丰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

“可不是么?”武安君摊开手,语气诚恳,“你们昨夜遇袭,慌不择路,若非我军相救,早已成了马匪刀下亡魂。可惜了那些随身财物,不过幸好,人还活着——只要人在,身外物迟早能挣回来,不是吗?”​

习宏丰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的全部家当都在马车上,武安君这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把他多年积蓄吞得一干二净?​

“可财物都在门外的马车上……”邓禹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指着衙门外,话没说完就被习宏丰拽了一把。​

“哦?那你再去看看?”武安君朝门外扬了扬下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许是受了惊吓产生幻觉了,可怜见的。”​

邓禹快步走到衙门口,却被卫兵拦住。他踮脚往外一瞧,原本停在那里的马车早已不见踪影,连车辙印都被清扫过。到了这时,他哪还不明白——这哪是什么马匪,分明是武安君设下的局!​

邓禹失魂落魄地走回大堂,那些大户也纷纷回过味来,脸上血色尽褪,知道今日这事绝难善了。​

“诸位不必如丧考妣。”武安君站起身,语气轻松,“若非本官搭救,你们哪还有命在?钱财乃身外物,不妨看淡些。来人,给诸位老爷整理整理衣服,女眷们也寻几个妇人来照料——本官怀疑马匪可能在他们身上放了追踪香囊之类的东西,都仔细搜搜,务必除了后顾之忧!”​

“本官都是为你们好。”他笑得一脸和煦,挥手示意士兵上前,“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总得彻底解决隐患才行。”​

几个大户脸色骤变。马车上的财物固然贵重,但他们贴身藏着的银票才是根本,此刻眼看就要保不住了。​

“武大人!你这般行事,就不怕我等去上面告状吗?”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开口的是李家家主李彦。李家在方城盘踞多年,城中产业遍布,城外还有数个田庄。他并非不知趣,只是怀中揣着五千两银票——那是李家几代人的积蓄,一朝尽失,任谁也承受不住。​

“告状?”武安君挑眉,语气陡然转冷,“去哪告?北元吗?尽管去!换作大乾,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本官给你大乾百姓的身份了吗?”他一拍桌案,沉声道:“来人!此人蓄意阻挠搜查,恐是马匪奸细,带下去严加拷问!”​

“另外,抄没李家全部家产,收归衙门!族中男女老少,全部发配大盘山劳作,有敢不从者,杀无赦!”​

李彦吓得两眼一翻,当场昏死过去。他哪里想到,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不仅钱财保不住,连家族都要被连根拔起。​

其他大户见状,顿时噤若寒蝉。对方手握刀兵,他们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低头认栽。​

士兵们很快搜出大量银票,连女眷头上的珠钗、手上的镯子都没放过,美其名曰“排查追踪物”。​

“武大人,事已至此,不知可否放我等离去?”习宏丰脸色涨得通红,他这些年攒下的两千多两家当全被搜走,此刻已是身无分文,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求。​

邓禹也好不到哪去,好在城外还有几亩薄田和两处铺面,不至于彻底一无所有,只是此刻也不敢多言,只能低着头听凭发落。​

“说说吧,你到底是何人?”武安君打量着习宏丰,见他气度不凡,料想是个有身份的。​

“在下习宏丰,乃北元任命的方城县令。”习宏丰索性不再隐瞒,往前一步拱了拱手,“不知武大人打算如何安置在下?”​

“哦?原来是习县令。”武安君点点头,目光转向他身后的邓禹,“那你便是主簿邓禹了?”​

“正是在下。”邓禹叹了口气,也拱手行礼。​

“赐座。”武安君摆摆手,示意士兵搬来两张椅子,“待本官料理完这些事,再与二位详谈。”他心里自有盘算——眼下刚拿下方城,驻军和城防必须牢牢抓在手中,但政务这块他缺人手,这两人若是愿意投效,倒是不错的人选。​

习宏丰和邓禹面面相觑,依言坐下,猜不透武安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武安君转身看向剩下的大户,脸上又挂上了和煦的笑容:“诸位都是城中望族,家底殷实。我麾下将士将你们从马匪手中救下,也算劳苦功高,总该表示一二吧?”​

“回大人,我等现已身无长物,实在拿不出钱了啊!”韩家老太爷颤巍巍地站出来,他一把年纪了倒不怕死,就怕牵连子孙,语气里满是无奈。​

“本官知晓你们手头紧。”武安君早有准备,语气诚恳,“但你们还有田产、铺面不是?这样吧,本官给你们一个选择:每人出一百两劳军费,这事就算了了。可以用商铺、田产作价抵扣,也可以先欠着,本官只收二分利,不算贵吧?”他这副讨价还价的样子,活脱脱是模仿李采薇的商人做派。​

韩老太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韩家上下二十多口人,这一算就是两千多两,若是欠债,一年利钱就要五百两,这哪里是要钱,分明是抢钱!​

“诸位是不是觉得难以接受?”武安君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但你们想想,大军入城秋毫无犯,凭的是什么?是本官从不克扣军饷,从不拖欠赏赐和抚恤!”​

“若是你们不愿出这份钱,本官凭什么约束将士?让他们饿着肚子守规矩吗?”​

“乱世之中,别把身外物看得太重。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他指了指旁边瑟瑟发抖的女眷,“你们瞧瞧这些女眷,若是落在别的乱军手中,还能衣衫完好?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也由得你们!”​

这话虽是威胁,却也是实情。在场的大户们渐渐转过弯来——武安君虽贪婪,却终究给他们留了活路。若是换了其他军队,别说家产,怕是连妻女都保不住。​

“武大人,小的愿意!”吴家家主吴宏宇第一个表态,他想得通透,眼下能保住家小已是万幸,“我吴家二十一口人,愿出两千一百两劳军。只是手头实在拮据,还望大人宽限些时日,容小的去凑齐。”​

“你倒是识趣。”武安君面露笑意,上前拍了拍吴宏宇的肩膀,“只要安分守己,谁敢欺负你,尽管来衙门找本官做主!来人,带吴员外去立字据,然后礼送回府——谁敢有半分不敬,老子扒了他的皮!”​

吴宏宇晕乎乎地被士兵领走,看着武安君这前倨后恭的样子,实在摸不准这位年轻将领的脾气。​

有了吴家开头,其他大户也纷纷效仿,挨个立下字据,约定限期交齐银两,否则就要支付利息。武安君站在衙门口,满面春风地送别每一家,态度亲和得像个邻家青年,与方才那个声色俱厉的将领判若两人。​

习宏丰和邓禹在堂上看得真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叹——武安君这手段,既狠辣又圆滑,硬生生从这些大户身上盘剥了七成以上的财富,还没落下太大怨言。​

“二位大人,往后有何打算?”武安君送走最后一户人家,转身回到大堂,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眼神却锐利起来,像只刚吃饱的老虎,看似慵懒,实则暗藏锋芒。​

他心里粗略一算,今天这一趟收获颇丰:银票、现银加珠宝首饰,价值超过三万两;再加上各家签下的单据,总收益接近五万两。这还没算抄没李家的财产,足以解决大军的燃眉之急了。方城远离边境,又是大县,这些大户多年的积累,差不多都被他一网打尽。​

“若大人允许,在下想出城北上。”习宏丰直言不讳,他本是北元官员,虽说丢了城池,但主要责任不在他,总还想回去寻个出路。​

“在下城外还有几亩薄田,打算从此耕作养家,不敢有其他奢望。”邓禹则没那么多想法,他不想北上,觉得在城外种地也能糊口。至于将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是有机会,自然还是想回到官场。​

习宏丰随行的只有一个妾室、一个师爷和一个车夫;邓禹则带着妻妾、三个孩子、一名侍女和一个随从,拖家带口的,显然是打算长期定居。​

“嗯,也好。”武安君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习大人这边四百两,邓大人八百两,是付现银,还是用资产抵扣?”他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完全是做生意的姿态——强扭的瓜不甜,但想空手套白狼也没那么容易。​

“武大人,在下已身无分文!”习宏丰脸色涨得通红,连小妾头上的金钗都被搜走了,他哪还有钱支付?​

“没钱?”武安君掰着手指头数道,“那有两个选择:第一,全家去矿上劳作,二十年,算你还清债务。”​

“我选第二个!”习宏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人去挖矿,根本活不到二十年。​

“你呢?”武安君看向邓禹。​

“我也选第二个。”邓禹苦笑,他那点家当就算全部抵给衙门,也凑不齐八百两。更何况拖家带口去挖矿,简直是把全家往绝路上送。虽然武安君没说第二条是什么,但总归比第一条强——看对方对待那些大户的态度,并非嗜杀之人,总会留条活路。​

“好。”武安君朗声道,“第二条,便是在我军中服役。你们二人继续暂代县令和主簿之职,各乡税收需一一厘清,不得懈怠。俸禄照常从衙门账上支取,但若是敢中饱私囊,别怪本官不讲情面!”​

他目光扫过两人,语气郑重:“记住,你们不是大乾的官,也不是北元的官,是替本官治理方城。做得到吗?”武安君心里清楚,若想供养大军,必须牢牢掌控治下之地。如今麾下兵马日渐增多,钱粮一旦出了问题,大军便成了无根浮萍。从湖阳到方城这一片,占了唐州过半疆域,正是他供养大军的根基所在,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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