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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各方反应!爷孙对话!


古训有云:“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此等兵家至理,朱允熥自幼便烂熟于心。

可在此之前,朱允熥即便与朱允炆一派针锋相对,却从未真正将对方阵营中的任何一人置于必死之境。

这绝非他只通书斋之理、不晓朝堂权术,反而是他深思熟虑后的隐忍——他不愿将宗室宗亲间的嫌隙闹到血流成河的境地,更不愿让自家皇爷爷朱元璋瞧着,觉得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之徒。

毕竟,齐泰、黄子澄、杨靖、方孝孺此辈,并非奸佞小人。

他们与朱允熥之间的纠葛,本质上只是立场相悖引发的利益纷争,而非善恶之辩。

就说那齐泰,为官十余载竟能做到毫厘无差、纤尘不染,连朱元璋这般严苛的君主都不禁为之惊叹,特意为他赐名“泰”,取代了原先的本名“德”。

也正是凭借这份过人的品行与才干,改名后的齐泰才得以跻身东宫讲官之列,成为朱允炆的授业恩师。

是以,若非迫不得已,朱允熥实在不愿对这样一位栋梁之材痛下杀手。

齐泰于朝堂有辅政之能,于国家有济世之用,留着他本是利大于弊的考量,这也是朱允熥始终未曾动他的根本原因。

可偏偏,朱允熥的这份隐忍与包容,在齐泰等人眼中竟成了软弱可欺的佐证。

他们当他是只温顺无害的家猫,以为能随意揉捏拿捏,全然忘了猛虎蛰伏时的收敛,本就不代表没有尖牙利爪。

这一次,齐泰等人竟敢公然挖墙脚,甚至暗中安插眼线,已然触碰了朱允熥的底线,更直接威胁到了他的人身安全。

至此,朱允熥终于不再隐忍,决意出手斩断齐泰这根吕氏与朱允炆最为倚重的“手指”。

纵是齐泰才高八斗、品节高尚、气节凛然,可世间从无完人。

只要有心探查、倾力搜寻,总能找到他的破绽与把柄。

而只要捏住这处把柄,再借朝堂大势顺势而为,要将他彻底打落尘埃、身首异处,便绝非难事。

事态的发展果然不出所料,齐泰当场被定下重罪打入天牢,只待审讯流程走完,便要开刀问斩。

这一次,他是真的再无翻身余地了——这一点,朱元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已给出了最明确的答案。

不仅如此,连刑部尚书杨靖都被这场雷霆之威吓得魂飞魄散,当即上书请辞,只求归乡耕田自食。

朱元璋念及旧情,也准了他的奏请。

不过一日光景,朱允熥便生生斩断了吕氏与朱允炆最核心的两根臂膀。

经此一役,他们再想在朝堂之上掀起风浪,已是难如登天。

虽说黄子澄与方孝孺仍在其列,但在朱允熥看来,仅凭这二人的能耐,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更何况,今日这般雷霆一击,定然在他们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往后再想轻举妄动,怕是要先掂量掂量自身的分量了。

更关键的是,朱允炆似乎自始至终都蒙在鼓里,对这场阴谋一无所知。

如此看来,这桩事大概率是吕氏背着亲生儿子,联合齐泰等人暗中谋划的。

这般说来,朱允炆这位可怜的二哥,竟是被最亲近的人当作了棋子,而他自身本就没有争夺储位的执念,一心只想当个逍遥藩王。

也正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朱允熥才决定就此罢手,不再追究杨靖、黄子澄、方孝孺乃至吕氏的罪责。

这则消息一经传出,先是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随后便如飓风过境般,以京城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震动了整个大明疆域。

……

京城,魏国公府内。

徐妙锦与朱高炽四目相对,两人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之色。

好半晌,朱高炽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这就定了罪、打入天牢了?”

徐妙锦那双平日里总是流转着古灵精怪光彩的美眸,此刻瞪得浑圆,往日里的俏皮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见了鬼般的神情。

她扯了扯嘴角,语气满是匪夷所思:“陛下此举是不是太过儿戏了……要知道,齐泰当年可是创下了连续十年为官无过的纪录,当年此事轰动朝野,陛下还特意下旨将他树为全国官员的楷模……如今就这般不由分说地缉拿入狱,草草审问定罪?”

“看这架势,怕是用不了几日就要定罪,紧接着便是斩首示众了啊!”朱高炽的眼皮剧烈跳动着,下意识地又咽了口唾沫,语气中满是惶恐,“是啊……这未免也太过草率了些!”

可下一刻,姨侄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的惊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了然。

草率吗?

或许是有那么几分,但细想之下,却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次出手的是朱允熥——他要齐泰死,齐泰便断无生路。

更何况齐泰本身也并非毫无破绽,擅自插手储君之争已是大忌,在储君之位既定的情况下,还敢暗中谋划、妄图拉皇太孙朱允炆下水,这已然触及了谋逆的边缘。

再加上陛下对皇太孙朱允熥的宠爱与倚重,齐泰落得这般下狱待斩的下场,实则早已注定。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笼罩了厅堂。

许久之后,朱高炽抬起胖乎乎的手掌,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声音依旧带着未散的颤抖:“这家伙……实在是太狠了!早知道他如此杀伐果断,我说什么也不会掺和进这趟浑水。如今倒好,献王一派彻底成了扶不起的阿斗,我反倒在他们那里留下了把柄。”

“万一他们被朱允熥的手段吓破了胆,情急之下把我也供出来……”

朱高炽说着,又咽了口唾沫,眼中的担忧愈发浓重,“皇爷爷会不会连我也一并处置了?朱允熥又会放过我吗?他会不会借着这个由头牵连整个燕王府,顺势以谋逆的罪名把我们彻底铲除?”

一番话出口,朱高炽彻底陷入了自责与惶恐之中,肥硕的身躯都微微颤抖起来。

徐妙锦的眼皮也是跳个不停,她虽没有大姐徐妙云那般洞察全局的见识与智慧,却也明白朱高炽这番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此次事件牵连甚广,万一真的顺藤摸瓜查下去,燕王府乃至魏国公府都可能被卷入其中。

想到这里,徐妙锦原本红润的俏脸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但她终究是中山王徐达的女儿,即便智谋稍逊大姐徐妙云,也绝非寻常闺阁女子那般不堪一击。

短暂的慌乱之后,她迅速镇定下来,眼神凝重地看向朱高炽,沉声道:“高炽,不必太过惊慌。你仔细想想,陛下既然只定了齐泰的罪,还允准了杨靖告老还乡,连黄子澄与方孝孺都留了下来,这便足以说明,陛下根本没有打算让此事继续扩大化,朱允熥也没有要赶尽杀绝、四处攀咬的意思。”

“连主谋核心都没有赶尽杀绝,又怎么会追究到你这个边缘人物身上呢!所以啊,你就别再瞎担心会被牵连了,更不用琢磨什么燕王府被波及的事了!”

朱高炽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小姨徐妙锦:“小姨,你今日怎的这般通透?往日里可不見你有这般见识啊!”

徐妙锦狠狠翻了个白眼,伸手在朱高炽的脑门上用力戳了一下,佯怒道:“你这混小子,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吴王府,把你参与其中的事一五一十地全抖搂给皇太孙听?”

朱高炽顿时收敛了嬉皮笑脸,连忙拱手告饶:“小姨饶命!在侄儿心中,小姨向来是年轻貌美、心地善良、温柔贤淑,更兼智慧卓绝、钟灵敏秀,区区这点小事,自然逃不过小姨的火眼金睛……是侄儿目光短浅,没能早发现小姨的大智慧!”

徐妙锦起初听着还颇为受用,可越听越觉得这话假得离谱,不由得又翻了个白眼,别过头去懒得再理他。

朱高炽见状,连忙陪着笑脸打圆场。

经此一番插科打诨,他心中的惶恐倒是消散了不少。

但朱高炽也深知,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朱允熥“大人大量”上,毕竟涉及储位之争,任何一丝侥幸都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思索片刻,他神色凝重地对徐妙锦说道:“小姨,我还是得去一趟吴王府,亲自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危险。若是情况不妙,我就得提前溜了!”

徐妙锦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猛地反应过来,瞪眼道:“溜了?你要溜到哪里去?”

朱高炽摸了摸鼻子,咧嘴露出一抹有些憨傻的笑容:“自然是回北平。若是朱允熥不肯放过我,那定然也不会放过整个燕王府,到时候我只能逃回北平,让父王提前……咳咳,提前做好应对准备了!”

他原本想说“提前造反”,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改了口。

徐妙锦的眼皮剧烈跳动起来,好半晌才压下心中的震动,狠狠剜了朱高炽一眼:“不许去!就在魏国公府待着,等你二舅下衙回来,让他去打探!”

朱高炽苦着脸道:“侄儿实在等不及了,这般悬着心度日,比杀了我还难受。不如我亲自去问个明白,是福是祸也能来得痛快些!”

可无论朱高炽如何恳求,徐妙锦就是不松口。

无奈之下,朱高炽也只能暂且作罢,在府中坐立难安地等候着。

好在没过多久,下衙归来的徐增寿便踏入了府门。

他刚一进门,就被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徐妙锦拉住,不由分说地让他去吴王府打探消息。

徐增寿自然清楚朱高炽此前掺和了献王一派的事,闻言不由得嘴角抽搐,无奈地叹息一声:“不必去打探了。吴王殿下先前去见了陛下,随后便下令收束了所有追查的势力,这场风波已然平息。想来是陛下不愿让吴王殿下继续深究下去,有意为各方留几分余地。”

“呼——”徐妙锦闻言,顿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彻底放松下来。

朱高炽更是当场咧嘴笑了起来,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就在刚才,他还在琢磨自己会不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如今总算是彻底安心了。

还好,自家皇爷爷虽说极为宠爱朱允熥,却也并非会任由他肆意妄为之人。

尤其是涉及到宗室藩王等诸多势力时,皇爷爷更不会让朱允熥赶尽杀绝。

毕竟,无论是朱允炆还是各位藩王,都是他朱元璋的血脉至亲。

以皇爷爷的精明睿智,定然早已看穿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却特意拦下朱允熥,不让他继续追查,想来是有意庇佑各方一二。

不过,这或许也是皇爷爷借机给各方势力敲下的一记警钟:这一次,朕可以帮你们挡住皇太孙的雷霆之怒,但若是再有下次,朕便不会再庇佑任何人,尔等好自为之!

这般思索下来,朱高炽心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无奈。

朱允熥的手段与势力,已然成长到了令人心惊的地步。

放眼整个大明,除了自家皇爷爷,似乎再也无人能与之抗衡了。

哎,同样是皇家子孙,朱允熥甚至比他还小上几个月,可彼此之间的差距为何会如此悬殊?

人比人,当真是能气死人啊!

这一刻,朱高炽的心中充满了沮丧与挫败。

徐妙锦与徐增寿心中亦是这般感慨。

朱允熥此次出手的果决狠辣,当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此前半点风声不露,一旦出手便是雷霆万钧,直取对方命脉,当真是应了那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只是这“惊人”的程度,实在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最后,徐增寿神色郑重地对朱高炽与徐妙锦语重心长道:“往后切不可再这般胡来了。在你大舅回来之前,你们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府中,切勿外出,以防节外生枝。”

他特意看向朱高炽,加重了语气:“特别是高炽你,明日起便称病告假,在家中安心休养,不要再去皇太孙面前晃悠。如今朝中谁人不知,皇太孙殿下面若平湖,胸藏惊雷,一双锐眼堪比鹰隼,能洞穿人心。万一被他察觉到你的异样,再闹出什么风波,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徐妙锦连忙点头附和:“听你二舅的话!高炽,你可得把这话记牢了!”

朱高炽低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徐增寿见他这般模样,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转向徐妙锦,吩咐道:“不过妙锦,你还有一件事要办。”

“什么事?”徐妙锦向来是有人出主意便不愿多费脑筋,下意识地追问道。

徐增寿指了指朱高炽,解释道:“大姐走之前不是托付你,要定期给北平传递京中情报吗?此次事件影响深远,你得尽快写信告知大姐和大姐夫,让他们务必小心谨慎,收敛锋芒。”

“哦对!我差点忘了这茬!”徐妙锦恍然大悟,轻轻拍了拍自己光洁的额头,转身提着裙摆就往内院跑去,看样子是要立刻动笔写信。

徐增寿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心中暗自腹诽:大姐啊大姐,你让这般毛手毛脚的妙锦给你传递密信,当真是放心得下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不放心,亲自提笔写了一封措辞严谨的密信,找到徐妙锦后交予她手中,再三叮嘱她务必妥善传递出去。

……

与此同时,东宫之内,气氛却凝滞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齐泰已被打入天牢,杨靖更是在退朝后便火速收拾好行囊,辞官离京,消失在了京城的茫茫人海中。

如今的东宫,就只剩下吕氏、朱允炆、黄子澄与方孝孺四人。

可这四人此刻皆是面色惨白,如丧考妣般垂头丧气,精神恍惚得仿佛丢了魂魄。

尤其是吕氏,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已是她不知第几次被朱允熥挫败气焰,可这一次的损失,却是以往任何一次都无法比拟的——齐泰与杨靖这两员最得力的大将,就这般一死一走,彻底折损在了手中。

往后,这所谓的“献王派”,当真是名存实亡,再也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了!

虽说此前她也未曾对夺取储位抱有太大的希望,可如今落到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朱允熥的心狠手辣,当真是远超她的想象。

黄子澄与方孝孺此刻也还沉浸在白日朝堂上的惊变之中,一时半会儿难以回神。

尤其是齐泰被如拖死狗一般拖出大殿,随时可能身首异处的画面,一遍遍在他们脑海中回放,让两人的神色愈发恍惚,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最终,还是朱允炆率先打破了这份死寂,只是他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母妃,黄先生,方先生,本王需要一个解释。”

往日里,在吕氏、黄子澄等人面前,朱允炆向来以“我”自称,今日却特意改用“本王”,其心中的怒火与失望,已然不言而喻。

这还是朱允炆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动怒。

无他,只因他最敬重的老师齐泰,即将命丧黄泉,而他这个做学生的,却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他明明早已表明态度,不愿再参与储位之争,可这些人还是背着他暗中谋划,最终却落得这般下场,还连累了他最敬重的老师。

朱允炆或许算不上雄才大略的明君,但对那些悉心教导自己的老师,却有着发自内心的尊重与深厚的情谊。

可如今,他最依赖、最敬重的老师却要因一场他毫不知情的阴谋而丧命,这份打击,让他几乎崩溃。

“唉……”在方孝孺与黄子澄面色剧变、不知该如何开口辩解之际,吕氏率先长叹一声,眼神复杂地看着朱允炆,语气中满是愧疚与无奈,“都是为娘的错。是为娘执意要让他们继续执行计划,却又担心你心善不肯答应,便瞒着你未曾告知。为娘只是想最后再为你拼一次,看看能不能争回一线生机……只可惜,事与愿违,连老天都不肯站在我们这边啊!”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沉重:“允炆,你要怪就怪为娘吧,此事从头到尾,都是为娘一人的主意,与黄先生、方先生无关。”

“不敢!此事乃臣等办事不力,未能周全计划,才酿成这般大祸,理应由臣等承担罪责,与贵妃娘娘无关!”方孝孺与黄子澄连忙跪地叩首,齐声说道。

朱允炆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三人,嘴唇一次次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半晌也发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朱允炆突然发出一阵凄厉而癫狂的大笑,整个人跌跌撞撞地朝着殿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发出诡异的怪笑,那模样,吓得殿外候命的宫女太监们魂飞魄散,纷纷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吕氏、方孝孺与黄子澄三人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殿外的背影,面色变幻不定,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惶恐。

当日傍晚,东宫有消息传出:献王朱允炆,疯了……

……

夜幕降临,奉安殿内,灯火通明。

朱允熥与朱元璋相对而坐,面前的茶盏中热气袅袅,茶香四溢,却驱不散殿内那份微妙的沉静。

朱元璋轻轻啜了一口茶,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看向朱允熥,淡淡开口问道:“听说你二哥那边,出了点状况?”

朱允熥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回答道:“想来是那些人背着他暗中谋划,最终却落得这般下场,让他难以接受。二哥本就重情重义,尤其是对悉心教导他的齐泰先生,更是敬重有加。如今齐泰先生落得这般下场,他一时之间无法承受这份打击,才会变成这般模样吧。”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朱元璋,语气中带着几分劝慰:“皇爷爷不必太过担忧。二哥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没能转过弯来,等过几日情绪平复下来,想来便能恢复如常了。”

朱元璋凝视着他,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倒是愿意为他说好话。他此前与你争夺储位,处处与你作对,你就不恨他?”

朱允熥闻言,不由得失笑摇头:“皇爷爷,您还记得孙儿当初跟您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朱元璋挑眉反问。

朱允熥这些日子跟他说过的话数不胜数,他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

朱允熥咧嘴一笑,语气真诚:“孙儿曾跟您说过,二哥他,其实是个好人。他的性格确实善良仁慈,待人宽厚,只是……他并非当帝王的料。”

朱元璋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仔细回想起来,朱允熥以前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而如今看来,朱允熥对朱允炆的评价,倒是极为中肯。

朱允炆那孩子,人品、性情确实算得上不错,待人接物也颇为宽厚。

可或许是自幼在深宫之中长大,被妇人悉心呵护,从未经历过真正的风雨,性格难免有些软弱,心理承受能力也远不及常人。

这样的人,若是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清闲藩王,或许能成为一代贤王,受百姓爱戴。

可若是让他坐上那至尊之位,面对朝堂之上的波谲云诡、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以及天下苍生的沉重托付,他那脆弱的心智,定然难以承受,最终只会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单从此次事件便可见一斑——不过是一位老师获罪,他便彻底崩溃疯癫,这样的心智,如何能承担起帝王的重任?

只是朱元璋心中依旧有些诧异。

他先前还以为,朱允熥当年那般评价朱允炆,不过是为了在他面前贬低对手,为自己争夺储位铺路。

可如今,朱允熥已然稳坐储君之位,再无后顾之忧,却依旧对朱允炆给出这般客观甚至带着几分善意的评价,这倒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当真不恨他?”朱元璋再次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他想看看,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孙儿,在掌握权势之后,是否还能保持那份难得的清醒与仁厚。

朱允熥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若非此次齐泰步步紧逼,触及了孙儿的底线,甚至威胁到了孙儿的性命,孙儿也不愿走到这般地步,与自家兄弟彻底撕破脸皮。”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惋惜:“其实对于齐泰,孙儿心中还是颇为欣赏的。此人确实有真才实学,办事能力更是远超朝中诸多官员,若是能为朝廷所用,定能成为一代名臣。”

“只可惜,他千不该万不该,为了扶持二哥上位,便不择手段地诋毁污蔑孙儿,甚至暗中在孙儿身边安插眼线,时刻窥探孙儿的动静,这已然不是简单的立场之争,而是直接威胁到了孙儿的性命安全。”

朱允熥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为了自保,孙儿不得不杀他。”

朱元璋沉默了许久,深深看了朱允熥一眼,随即突然失笑,摇了摇头道:“好一个‘为了生存不得不杀他’!你这小子,倒是越来越有帝王的模样了,也算是真正领悟到了帝王心术的精髓。”

他端起茶盏,又啜了一口,缓缓说道:“帝王之道,本就不分绝对的好坏善恶。有用之人,即便品行略有瑕疵,也要尽力笼络任用;有害之人,即便名声再高、才学再深,也要果断除之,不留后患。用人如此,杀人亦如此——无关对错,只看利弊。”

朱允熥适时地露出一抹略带羞赧的笑容,起身拱手,恭敬地说道:“孙儿只是凭着本心行事,倒未曾想过这般深远的道理。不过皇爷爷的教诲,孙儿定会铭记于心,时刻警醒自己。”

“哈哈哈!你这小滑头!”朱元璋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大笑起来,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眼中满是欣慰与宠溺。

朱允熥也跟着笑了起来,殿内那份微妙的沉静,终于被这爽朗的笑声打破。

笑了许久,朱元璋才渐渐收敛笑容,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托付与叮嘱:“往后咱不在了,你登基为帝之后,不到万不得已,切勿对自家宗亲血脉痛下杀手,能包容便多包容几分,尤其是你的那些亲叔叔们,更要多加留意。”

他顿了顿,话锋微微一转,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当然,若是他们仗着宗室身份太过放肆,觊觎皇权,闹出谋逆作乱的勾当,到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稳定朝局的地步……那便不必手软,该如何处置,全凭你心意便是。”

朱允熥心中一震,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扶住朱元璋的手臂,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解:“皇爷爷何出此言?孙儿怎会做出手足相残、血脉相戮之事?那些叔叔们都是孙儿的亲人,孙儿敬重尚且不及,怎会加害于他们?”

朱元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你小子的品性,咱还是清楚的。以前咱也觉得,你心软仁厚,定然不会对宗亲下手。可经过今日之事咱才明白,你的那些叔叔们,论心智、论手段,怕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一旦他们真的触及了你的底线,惹得你动了杀心,说不准真的会丢了性命。”

朱允熥不由得苦笑,坚决否认:“皇爷爷,您这可就冤枉孙儿了,这简直是诽谤啊!”

“哈哈哈!”朱元璋再次指着朱允熥大笑起来。

奉安殿内的笑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久久回荡,也预示着大明王朝的未来,将彻底掌控在这位年轻的皇太孙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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