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第466章

嬴政看着妻子，心中一痛。他冷峻的目光扫过群臣："传令下去，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鬼谷子！"

其实鬼谷子明知秦王寻他却不现身，已是冒犯。但嬴政不得不忍——不仅因为对方才能卓绝，更因他掌握着那个至关重要的秘密。

嬴政目光微转，再次望向李斯："当年你师从荀卿时，可曾见过鬼谷先生？"

李斯略作思索，恭敬答道："回大王，臣确实见过鬼谷先生，是位气度儒雅的长者。"

殿中群臣闻言窃窃私语："这已是第三个不同说法了。"

这位神秘的鬼谷先生，真实面目究竟如何？

嬴政沉思片刻，目光转向盖聂："盖聂，令师可有什么特殊癖好？"

盖聂闻言神色一动，似有所悟......

注意到盖聂的神情变化，嬴政眼中精光一闪："看来你想起什么了。"

盖聂点头，语气带着追忆："确实......恩师有个习惯......是......"

话到嘴边却突然卡住，盖聂陷入苦思。

嬴政明白需要给他时间。盖聂对师父的记忆纷繁复杂，一时难以理清实属正常。方才那灵光乍现又转瞬即逝的感觉，在座众臣都深有体会。

夏太医此刻也神情恍惚——自己为何返回朝堂？竟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急忙进言："大王，不如先派蒙恬将军前去议和。"

嬴政剑眉微蹙："此话怎讲？"

想到公孙大娘竟敢偷梁换柱，妄图颠覆大秦基业，嬴政眼中寒光闪烁。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因为......子钺预言，闳孺此次会遭遇不测，身体将残缺不全。"夏太医急声道。虽然不愿承认闳孺可能是自己的外孙，但血脉之事难说。

嬴子钺说不是断手断脚，那残缺的是......

天啊！这对男子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阿房闻言浑身剧震："什么？！"

若闳孺真是自己的骨肉，怎会遭此厄运？阿房娇躯颤抖，几乎站立不稳。若真如此，她这个做母亲的竟让亲生儿子落入敌手而浑然不觉，这是何等罪过！

此刻阿房心乱如麻。若闳孺真是自己的孩子，尚未相认就已残缺不全？这让她如何承受！

就连见惯风浪的嬴政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若闳孺真是他与阿房之子，如今变成这般模样......

嬴政锐利的目光直视夏太医："子钺他......为何会说出这种话？"

提及嬴子钺时，嬴政心情复杂难明。

爱？已无从谈起。

恨？却又恨不起来。

二人之间，谁都不肯先退一步。嬴政自认已仁至义尽，否则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嬴子钺。

"是老臣询问蒙将军讨伐名家之事时，子钺偶然提及的。"夏太医答道。

嬴政觉得未尽其详，突然想到什么："子钺的意思是......蒙恬此战会败？"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蒙恬岂是等闲之辈？

大秦军中猛将如云，真正能叫得上名号的却屈指可数。在嬴子钺尚未崭露头角时，众人皆认为李信与蒙恬最有望晋升上将军之位。

尤其是蒙恬。

蒙家世代忠烈，蒙毅文武双全，加上蒙恬，这一代蒙家将才可谓登峰造极，岂会败给区区名家？

群臣之中，李斯摇头上前，向嬴政进言：“大王，诸子百家各有所长，但名家不过擅长诡辩，徒逞口舌之能，实则并无真才实学，他们能成什么气候？”

百官纷纷附和。诸子百家之名虽令朝臣敬畏，但名家常被轻视，只因他们虽善辩，却与纵横家不同，专爱强词夺理，无理也要争三分。

蒙恬怎会败北？

除非他率黄金火骑兵并非征战，而是去与人争辩，但这可能吗？

此刻，群臣齐声奏道：“大王，嬴子钺又在胡言乱语了。”

“确实，他固执己见，不信圣人教诲，如同坚信天圆地方之说。”

“天圆地圆之说虽有人提及，不过是歪理邪说，不足为信。”

“如今世人皆信天圆地方，嬴子钺在此胡言，想必公子闳孺吉人天相，定无大碍，请大王宽心。”

王座之上，嬴政微微颔首，心中却仍有疑虑，需问个明白。

“夏太医，他为何断言闳孺有难，蒙恬将败？”

嬴政身为人父，岂会轻易相信他人说自己的儿子疯癫？嬴子钺近日表现非凡，所言必有缘由。

“因南诏国之唐钰！”

夏太医肃然答道。

南诏国？

此为何地？

嬴政心怀天下，却从未听闻南诏国之名。

沉思片刻，嬴政暗自承认自己确实不知。

环视群臣，他问道：“诸位爱卿见多识广，可知南诏国位于何处？”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南诏国？

他们亦未曾听闻。

不少大臣望向李斯，作为荀子高徒，李斯理应知晓更多。

李斯却眉头紧锁，此名他也未曾听过。

但李斯不愿让秦王失望，他渴望得到重用。

深吸一口气，李斯心生一计，既然正道不通，不妨另辟蹊径。

他已想好如何应对，上前一步，对嬴政道：“大王，此乃公子钺妄言，闳孺公子定安然无恙，世上并无南诏国，既无此国，何人能知？”

嬴政点头。

此时，一名黑冰台武士匆匆入殿，手持信鸽，将绑在信鸽脚上的密信呈上。

赵高接过，恭敬递予嬴政。

嬴政展开密信，看清内容后，手中信纸竟无声滑落。

砰！

下一刻，嬴政怒拍王座。

群臣惶恐跪伏，不知发生了何事。

“呼！”嬴政深吸一口气，虽早有预感，此刻仍怒火难抑。

信中提及，公孙大娘不知受何人蛊惑，竟将闳孺残害至残缺之身。

黑冰台潜伏于名家的密探，不知闳孺身份，亦不知其可能与阿房有关，只觉此事蹊跷，故上报朝廷。

此刻，嬴政怒不可遏。

好个公孙大娘，好个名家，竟敢如此猖狂，在嬴政看来，必须严惩不贷。

想来，蒙恬的大军已在路上。

只可惜，即便救回闳孺，他也已……嬴政心绪烦乱。

闳孺会是他与阿房的孩子吗？

嬴政忽然希望不是，否则，对大秦王室的声誉将是何等打击？

同时，他对嬴子钺的预言亦惊叹不已，他竟能预知此事？

嬴政此刻不敢将闳孺遭遇的事告诉阿房，担心她承受不住。

他转头问盖聂："你可知鬼谷子有何特征或习惯？"

盖聂眼睛一亮："确实有！按此线索，定能找到他。"

果然！

盖聂知道寻找鬼谷子的方法！

此言一出，殿中大臣们纷纷露出惊讶之色，对鬼谷子的习惯充满好奇。这位神秘人物在他们心中如同传说，如今竟能得知其习性。

嬴政急切道："盖聂，快说！"

见秦王都如此急切，众臣更是按捺不住：

"快告诉我们！"

"鬼谷子究竟有何习惯？"

"......"

众人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盖聂身上。

唯独阿房注意到嬴政看完信件后神色异常，又突然转移话题，心生疑惑。

王翦、李斯等人虽知盖聂所言重要，但更在意那封让大王变色的信件。

阿房直接开口："那封信能让我看看吗？"

众臣默然，此刻也只有阿房敢这样对嬴政说话。

嬴政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下台阶。

大臣们见状，心知必有大事发生。

他来到阿房身旁，将信件递给她，眼中带着忧虑。

阿房刚看一眼便身形不稳，险些跌倒。

"阿房！"

嬴政与夏太医同时扶住她。夏太医瞥见信上内容，心中震惊——闳孺竟遭宫刑！

嬴政迅速收回信件，冷冷扫了眼送信的黑冰台武士。武士会意，暗自决定事后自尽。

"若他真是......该怎么办......"阿房靠在嬴政怀中低语。

嬴政沉默片刻，安抚道："或许鬼谷子有办法。"

阿房轻轻点头，或许那位医术高超的鬼谷子能救治闳孺。

嬴政转向盖聂："继续说吧。"

盖聂在众人注视下说道："师傅有个习惯，当有人寻找他时，他必会以对方认不出的模样出现......"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这个习惯实在令人意外。

高人行事，果然异于常人。

"当年我与小庄寻找师父时，曾遇到一位樵夫。后来师父现身，竟能说出当时我俩的神情，可那时身边只有那位樵夫......"盖聂回忆着与卫庄的往事。

嬴政与群臣听罢，纷纷点头称是。

朝中智者们忽然心有所悟，目光齐刷刷投向夏太医。

既然鬼谷子身在咸阳，又知道夏太医在寻他，那么他必定会以夏太医认不出的模样出现。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夏太医身上。

"你可曾遇到什么特别之人？"嬴政沉声问道。

阿房等人也紧盯着夏太医，猜测他可能已经遇见过鬼谷子。

夏太医陷入沉思，仔细回想今日所见。

想到在嬴子钺府前遇到的两人，他的眼神突然一凝。

这个细微变化被满朝文武尽收眼底。

嬴政开口道："看来你想起什么了？"

夏太医点头："今日确实遇到两位奇人，但会是鬼谷子吗？"

"详细说说，让众卿一起参详。"嬴政说道。

群臣纷纷附和。

大秦的智者齐聚一堂，定能辨明真相。

夏太医整理思绪，缓缓道来："在子钺府前，我遇见一位老者与他的女伴。老者自称老冥，女子名叫小梦。这位老者气度不凡，在我看来必是世外高人。"

"什么？"

听到"老冥""小梦"这两个名字，满朝文武都露出惊疑之色。

老冥？小梦？

在他们想象中，鬼谷子应该是独来独往的绝世高人。

眼前这个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嬴政眉头紧锁，似在回忆："老冥、小梦......朕似乎在黑冰台的密报中见过类似的名字......"

但具体细节，一时却想不起来。

朝堂上鸦雀无声，众人都在苦苦思索。这两个名字让他们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就在众人思绪纷乱之际，李斯突然出声："老臣想起来了！"

急于表现的他终于记起关键。

群臣惊讶地看向李斯，没想到竟是他最先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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