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杀伤力直接拉满
“妈，等等，你这是为啥啊？”
“不是都谈好了吗？怎么又变卦了？”
李小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耳朵没听清啊？王小海刚才说了，那是‘财神豹’！”
“哪有把财神爷往外推的道理？咱家还指望发家呢！”
夏东青……彻底没话说了。
他以前总觉得，赵二溜才最适合干忽悠那一套，天生就是搞传说的料。
王小海虽然嘴皮子也不慢，但吹牛的本事也就那样，顶多适合说个快板、编个顺口溜。
谁能想到，自己全看岔了。
王小海这一张嘴，比赵二溜还能整活儿！
那“财神豹”的事儿，明摆着是他现编的，几句话而已，可句句戳在人心窝子上，
哪个老百姓不盼着来财？
哪个过日子的不想翻身？
这话一出口，杀伤力直接拉满！
不然李小娟这么精明的人，能这么快就给绕进去？
“妈。”夏东青苦着脸劝，“你别听王小海瞎咧咧，哪有什么财神不财神的？”
“有人要收，价给到位，咱赶紧出手就得了。”
李小娟撇嘴：“可我觉得小海说的挺对啊。”
夏东青一听，直翻白眼。
他回头瞅了瞅屋里，压低声音说：
“您还不知道那小子？嘴一张，啥都能说得跟真的似的。”
李小娟哼了一声，不大乐意，但还是转身去拿豹子皮了。
等她回来，夏东青先一步迎上去。
接过皮子的时候，李小娟还攥得死紧，半天不撒手。
还是夏东青连着使了好几个眼神，她才慢吞吞地松了劲儿，一脸不舍地把皮子交了出去。
随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待着心烦，李小娟压根没多留，转身就走了。
“郑师傅。”
夏东青把那张豹子皮递到郑学坤手里。
郑学坤刚接过，边上郑东海立马凑上来搭手，爷俩一左一右把皮子扯开，铺在桌面上。
不一样了，之前看是看个新鲜，可听了王小海那一通分析，现在郑学坤盯着这张皮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两手来回在皮面上蹭了蹭，仔细感受那毛料的质感，抬头对夏东青说：
“小赵啊，这张皮，三千，我收了。”
夏东青正准备开口还个价。
突然，一个声音从后头插进来：“这可不行！三千太便宜了！”
大家一听，回头一瞅，发现是李小娟。
也不知道啥时候又回来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她一身打扮全换了。
衣服还是平常那身，不打眼，也就那么回事。
关键是脖子上挂的东西，
一条亮闪闪的大金链子！
......
民间老话说得好，人前不炫财，越安静越安全。
这几年世道不太平，谁要是露富，搞不好夜里就被人摸门，轻的丢钱，重的出事。
平时李小娟可没少唠叨夏东青：
出门在外，别惹眼，千万别显摆！
可眼下她倒好，金链子直接挂在衣服外头，手上还套着金镯子，戴着金戒指，耳朵上两枚大金耳钉晃得人眼花。
这阵仗，活脱脱像哪个发财后回村显摆的亲戚，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有钱！
这一身行头，把郑学坤给震住了。
别看他也是村里叫得上号的“万元户”，外人嘴里的阔人。
可做生意的都明白，账面上看着多，真掏现金，常常捉襟见肘。
让他拿钱进货，他敢花。
可真要他一口气掏出几万买首饰？他真没那底气。
所以面对金光闪闪的李小娟，他底气一下就泄了。
“大妹子，那你打算卖多少？你说个数。”
“这个……”
郑学坤一问，李小娟反而卡壳了。
想了几秒，她干脆说了实话：“其实……我是真不太想卖。”
啥？
不卖了？
郑学坤愣了，仔细看了看李小娟的表情，又回想她之前的态度，这才意识到，她不是在抬价，是真不想出手。
这下他心里凉了半截。
再瞅瞅人家这一身金灿灿的装备，一看就不差钱。
自己兜里的那点现金，估计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想到这儿，郑学坤抬起胳膊，顺势把郑东海扶着皮子的手拨开。
准备把豹子皮重新卷起来还回去。
东西再好，买家没钱，也是白搭。
干这行这么多年，他早习惯了这种事。
旁边赵二溜一看这架势，以为李小娟是在坐地起价，赶紧伸手拦住郑学坤：
“郑师傅！你可想清楚啊！这种品相的皮子，拿到关内去，少说得卖四五万往上啊！”
这话一出，郑学坤动作立马停住。
他斜眼看了看赵二溜，眼神有点复杂。
接着二话不说，飞快把皮子卷好，直接塞回李小娟手里。
后者接过那张皮，笑了笑，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神情，转身朝东屋走去。
郑学坤摸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嘬了一口，这才看着赵二溜开口：
“哥儿们，实话讲，啥皮能值四五万？你跟我说说？”
“就算是城里收皮的大行家来了，也不带这么开价的……”
人有时候真挺怪，越觉得离谱，反而越想笑。
刚才赵二溜刚张嘴说价的时候，郑学坤差点就当场乐出来。
货主想多卖俩钱，这没毛病。
可你抬价也得有个边儿啊？
四五万？他跑买卖十几年，听都没听过这等行情。
要不是看在夏东青的面子上，他早怼回去了。
赵二溜压根没察觉对方心里翻腾啥，听完只回了一句。
“大行家有啥用？能比金钱豹还金贵？”
“你们做生意的，图个吉利还不懂？这玩意儿听着就招财。”
郑学坤摇头：“话是这么说，可再吉利也不能当印钞机使啊。”
“呵……”
赵二溜一听，笑出了声。
他斜着眼扫了郑学坤一眼，嘴角一撇，语气里透着点不屑。
“那你还得看买家是谁才行。”
郑学坤愣了下，心里突然发毛。
他看出赵二溜话里有话，眉头立马皱起来：
“兄弟，你这话，啥意思？说清楚点。”
“哎哟，连这都不明白？”赵二溜弹了弹烟灰，烟头落在那个破罐头盒里。
他慢悠悠地继续说：“这张皮，你老郑来收，自然是个市价。”
“可要是哪个大老板亲自上门，价不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们也是没人脉，不然带进关里，请人好好一炒，那些有钱有闲的主儿，真差那几万？”
这话一落地，郑学坤脑子“嗡”地一声。
对啊！
照他自己的路子，卖四五万确实扯淡。
可要是借个大老板的名头，再请人吹上一通。
到时候财大气粗的主儿争着抢，价格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他早听说过，京城里有些大人物，根本不数钱。
人家只看东西稀罕不稀罕，来路正不正！
一想到这，郑学坤心跳都快了。
要是这单真能做成，他这辈子算彻底翻身了。
可眼下有个天大的麻烦，李小娟不肯出手，他自己手头现钱也不宽裕……
他顿时不吭声了，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儿子可坐不住，立马转向夏东青：
“三千不行，四千总行吧？这价真不算低了。”
话音刚落，郑学坤赶紧抬胳膊捅了儿子一下。
这一千块在别人眼里可能是救命钱。
可在夏家人这儿，估计连零花都算不上。
果然，不等夏东青开口。
坐在对面的赵二溜冷笑一声。
“呵！”
他掐灭烟头，身子往前一凑，对着郑学坤说道：
“郑师傅，咱都实在人，别绕弯子。”
“要是真想买，就亮个底牌价，咱们好唠嗑唠嗑。”
赵二溜这话一出口，郑学坤心里立马活泛起来，看来这张皮子，未必拿不下来。
可他也清楚，赵二溜也就是嘴上起劲，真正拍板的，还得看夏东青和李小娟俩人。
尤其是夏东青。
刚才那一番话他已经听出来了，自己那点积蓄，估计连李小娟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指望她松口？难。
唯一的突破口，就在那小伙子身上。
“哎，小赵，你们卖东西总得有个数吧？”
“心里想卖多少，咱敞开说，我不带还虚的。”
“真能定下来，我现在就把钱掏出来。”
这句话刚落地，李小娟整个人就绷紧了。
她立马转身朝夏东青走过去，脚步都带风，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夏东青声音一扬。
“一万！”
“这么顶的货，少说得值一万！”
……
……
这俩字一甩出来，在场所有人心里都跟被锤砸了似的，一沉。
因为夏东青不是赵二溜。
赵二溜要是嚷嚷个三四万，大伙儿只当放个屁，笑笑就过去了。
毕竟谁不知道，虎皮再金贵，也没那么邪乎。
可夏东青不同，这人说话从不飘，向来脚踏实地。
他敢报一万，那就说明，
这笔买卖，真可能按这个数落槌！
别看现在说一万不多，可那是八十年代！
那会儿全国上下虽说比刚建国时强了些，可也好不到哪去，顶多是穷得慢了点。
一句话：还是穷！
对山里的农户来说，一年到头刨食，能挣个百十块就谢天谢地了。
一家人吃饭都得掐着米粒算。
一万？那可是能砸塌房梁的数字！
普通人家连梦里都不敢翻腾这么大的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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