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司承对她说“谢谢”
司承垂着眼，安静地站着配合，他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微颤和努力屏住的呼吸。
他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专注的睫毛上，那里还沾着一点点刚才奔跑时留下的细汗。
很快，玉璜被固定好，远看几乎天衣无缝。
“好了！导演，可以了！”道具组长赶紧汇报。
张导看了看监视器里的效果，点了点头：“好！准备！接着刚才的拍！”
危机解除，拍摄得以继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道具组长感激地拍了拍乔然的肩膀：“小姑娘，今天多亏你了！心细脑子活！”
乔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退回到工作人员区域，感觉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
接下来的拍摄十分顺利。
休息间隙，司承走到休息区喝水。
经过乔然身边时，他脚步没有停留，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极快地低语了一句：
“谢谢。”
声音依旧低沉，甚至没什么起伏，但乔然清晰地听到了。
她猛地抬起头，只看到他走向保姆车的背影。
那一刻，所有的忙碌、紧张和刻意维持的疏离，仿佛都因为这两个字而变得值得。
冰封的湖面之下，似乎终于有了一丝微光透出。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宋飞，将刚才那一幕和司承那句低语尽收眼底，他脸上阳光的笑容微微收敛，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同样注意到这一切的，还有始终在暗中观察的李经纪人。
她看着乔然，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和警惕。
这个女孩，似乎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安分守己。而司承的反应，更是超出了她设定的安全界限。
片场的空气里，暗流愈发汹涌。
司承那句低沉而短暂的“谢谢”，像一颗投入乔然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去剧组时，她感觉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仿佛前一天累积的疲惫都被那两个字驱散了。
她依旧忙碌，依旧谨慎地保持着距离，但心态已然不同。
她不再仅仅把这份工作当成一份需要小心翼翼避免犯错的任务，而是真正开始享受其中。
享受这种忙碌的充实感，享受通过自己的细心和努力解决一个个小问题的成就感。
她的表现越来越得到认可。
执行导演甚至会在安排任务时，直接点名：“乔然，你负责跟进司承老师这边道具和服装的细节，你心细。”
这意味着她将有更多不可避免的、必须与司承直接接触的工作。
每次靠近他，为他整理衣摆、检查佩剑、递上道具时，乔然依旧会紧张，但已能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和专业。
司承的态度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他不再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需要调整时，他会简单地给出指令：“这里，松了。”
或者
“剑穗，歪了。”
语气依旧简洁冷淡，但至少是一种交流。
偶尔，在她迅速而准确地完成调整后，他会极轻地颔首，表示认可。
这种近乎无声的互动，对乔然来说，已是莫大的鼓舞。
她开始能更仔细地观察他工作时的状态。
他对待表演的敬畏和专注，几乎到了严苛的地步。
一个眼神，一句台词的语气，一个走位，他都会反复琢磨，甚至不惜与导演争论，只为了呈现他认为最准确的状态。
乔然渐渐明白，他表面的冷漠和疏离，很大程度上源于这种极致的专注，他几乎将所有的情绪和能量都投入到了角色里。
这天拍摄一场重要的雨中打斗戏。
又是人工降雨，冰冷的水兜头浇下。
司承需要在湿滑的地面上完成一系列高难度的武打动作，反复拍摄了多次。
每次导演喊“Cut”，
乔然都会第一时间冲上去，递上厚厚的干毛巾和保温杯。
司承通常只是默不作声地接过，裹紧毛巾，走到一边休息，闭目养神，为下一次拍摄积蓄力量。
在一次特别艰难的拍摄后，他显然体力消耗极大，接过毛巾时，手指冰冷得甚至有些颤抖。
乔然看着他被水淋得苍白的脸，忍不住将保温杯又往前递了递，小声补充了一句：“是姜茶，热的。”
司承睁开眼，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因为疲惫而少了几分平时的锐利，甚至有一丝模糊的脆弱。
司承知道自己似乎很依赖她的存在，只要能看到她，自己就会觉得很放松。
他没有拒绝，接过杯子，低头喝了一大口。
温热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他似乎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谢谢。”
他又一次说道，声音比上次更沙哑，却仿佛多了点温度。
乔然轻轻摇头，没说话，安静地退到一边，心里却像被暖流包裹。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宋飞看在眼里。
他今天的戏份比较轻松，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区和助理说笑，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关注着司承和乔然的互动。
看到司承接过乔然递去的姜茶，他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里掠过一丝阴霾。
休息时间，宋飞主动走到了正在整理道具箱的乔然身边。
“乔场务，很会照顾人嘛。”
他笑着开口，语气听起来像是调侃，但仔细品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和探究。
乔然动作一顿，抬起头，礼貌而疏远地回答：“飞哥说笑了，这是我的工作。”
“只是工作吗？”宋飞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我看司承对你好像挺特别的？他那个冰块脸，可是很少接受别人的好意哦。”
乔然的心猛地一跳，脸色微沉：“飞哥，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司承老师只是专注于工作，我对所有演员都是一样的态度。”
“是吗？”宋飞挑眉，显然不信，“那就好。我也是好心提醒你，司承那个人，心思深得很，而且他最讨厌别人借机炒作或者攀附。你刚入行，别不小心被人当了垫脚石，或者……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他话里有话，暗示着李经纪人的存在。
乔然握紧了手中的道具，语气变得坚决：“谢谢飞哥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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