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双礼呈心，初见谢府女眷

谢老夫人扶起黛玉时，指腹触到她微凉的指尖，心中不由软了几分。

“好孩子，快起来。”她笑着拍了拍黛玉的手背，“这礼我收下了，往后你只管安心来府里，诗词歌赋、针黹女红，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黛玉屈膝谢过，眼眶还带着点红，声音却清亮了些：“谢老师。”

“往后在这儿，不必拘束。”

谢老夫人拉着她在身边坐下，目光和煦如春日暖阳，“只管怎么自在怎么来。你父亲和哥哥把你托付给我，便是盼着你能舒展些，可别辜负了他们的心意。”

黛玉低头搅着帕子，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却悄悄勾起个浅淡的弧度。

林珩玉在一旁看了，朗声笑道：“还是老夫人有法子，这才多大功夫，就让黛玉敞亮多了。我刚入荣国府时，她见了我都怯生生的，哪像现在这样？”

谢老夫人见他这般说，便带着几分好奇追问：“那黛玉当初在荣国府头回见你时，是个什么模样？”

林珩玉闻言笑了，回忆道：“那时候她怯生生的，我在荣禧堂坐着，她偷偷瞧我，被我撞见了，脸一红就赶紧低下头去，像只受惊的小雀儿。”

“哥哥！”黛玉一听他说自己从前的窘事，脸颊顿时飞红，忙出声打断，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

林珩玉见她急了，连忙举手作投降状，笑着讨饶：“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是我多嘴。”

谢老夫人在一旁看得乐了，抚着鬓角转头对林如海笑道：“瞧这兄妹俩，倒是亲近得很。”

说完她又睨了林珩玉一眼，眼底带着笑意：“就你嘴甜，倒没随你父亲那闷性子。”

“孙儿说的可是实情。”林珩玉故作夸张地耸耸肩，“当初为了让她对我少些防备，我把我寻到的新奇玩意儿都搬去了她院里，才算换得她肯跟我说句话。”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几分狡黠：

“说起来，父亲虽备了拜师礼，但我为黛玉也给您与府中姑娘们备了份薄礼，算是我们两个小辈的心意。老夫人可一定要收下——您看，双份礼，寓意好事成双，多吉利。”

谢老夫人被他逗得笑出声：“你这孩子，倒会找由头。行，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稀罕物件。”

林珩玉笑着朝门外喊了声“林全”，应声而入的林全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捧着三个描金漆盒，规规矩矩摆在案上。

待小厮退下，林全打开盒盖，便垂手立在一旁。

头排是个大盒子最，里头卧着一株半尺来长的百年山参，须根完整，色泽暗黄，一看便知是年份久远的珍品。

第二排是一个个小巧的盒子，看着应该是一些姑娘用来面妆的胭脂水粉；

第三派的三个盒子最是精巧，里头分装着七八只小巧的锦袋，里面鼓鼓囊囊的，想来是些珠花、玉佩之类的小首饰。

谢老夫人的目光在山参上停了停，随即落在那几个首饰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向林珩玉时，笑意更深了：“你这孩子，倒是细心。”

林珩玉躬身笑道：“应该的。日后黛玉少不得要与府里的姑娘们一处读书玩耍，我这当哥哥的，先替她打点一二，也盼着她们往后能多照看她些。”

谢老夫人转头对林如海笑道：“你瞧瞧，我就说这孩子聪慧吧？这些关节，你怕是还没琢磨到呢。”

林如海颔首，眼中带着几分欣慰：“珩玉做事，向来比我周全。”

“既如此，”谢老夫人对黛玉道，“你哥哥都替你打点好了，我便把府里的姑娘们都叫过来，你先认认脸，往后也好亲近。”

黛玉起身应道：“全听老师安排。”

谢老夫人便对身旁的大丫鬟吩咐了几句，那丫鬟应声退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门外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几个穿着各色袄裙的姑娘鱼贯而入，为首的约莫十三四岁，梳着双环髻，眉眼灵动；随后是个十二三岁的，梳着单螺髻，性子瞧着文静些；最小的与她差不多，她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透着股机灵劲儿。

“给祖母请安，给林侯爷请安，林世子，林姑娘。”几人齐齐屈膝行礼，声音清脆如莺啼。

“都是我的孙女”谢老夫人笑着介绍，“这是大的，叫谢云舒；这是二的，谢云曦；最小的这个，叫谢云瑶。”

她说完又指了指黛玉，“这位是林府的黛玉姑娘，往后会常来府里读书，你们多亲近亲近。”

谢云舒率先上前，对着黛玉福身笑道：“林妹妹好，我是云舒。”

谢云曦也跟着见礼，声音柔柔的：“林妹妹好。”

谢云瑶年纪虽比她年纪小，人也不怕生，仰着脸打量黛玉，脆生生道：“林妹妹，我听祖母说你绣活极好，往后能教我吗？”

黛玉被她直白的模样逗笑了，眼中的拘谨又散了些，轻声道：“姐姐们好。绣活谈不上极好，若是云瑶姐姐不嫌弃，咱们倒可以一同琢磨。”

“那太好了！”谢云瑶立刻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我最愁绣活了，针脚总歪歪扭扭的。”

谢老夫人看着几个姑娘初见便投契，心中甚慰，笑道：

“行了，别都站着了。云舒，你带妹妹们去后院的暖阁，那里刚沏了新茶，让黛玉也尝尝你做的杏仁酥。”

谢云舒应下，又对黛玉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妹妹，这边请。”

黛玉看了眼林如海，见父亲点头，便跟着几位姑娘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望了一眼，正撞见林珩玉朝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心中一暖，脚步也轻快了些。

暖阁里燃着银丝炭，暖意融融。

谢云舒果然端出一碟杏仁酥，又让丫鬟沏了玫瑰露，笑着推到黛玉面前：“这是我昨日刚做的，妹妹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黛玉拿起一块尝了，入口酥松，甜而不腻，连忙赞道：“姐姐手艺真好。”

谢云曦捧着茶盏，轻声道：“我听祖母说，林妹妹在荣国府住过？那里的景色，是不是像戏文里说的那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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