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黛玉拜师

林如海三人连忙起身，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夫人被丫鬟扶着走进来。

她穿着件绛紫色的织锦褙子，领口袖边都绣着缠枝莲纹，虽已年过六旬，却眼不花耳不聋，目光清亮得很。

“老夫人。”林如海率先行礼，“晚辈林如海，携犬子林珩玉、小女黛玉，给您请安。”

黛玉与林珩玉也跟着林如海行礼：“给老夫人请安。”

谢老夫人忙虚扶他一把，笑道：“如海快别多礼！你如今是侯爷，又得陛下看重，按规矩，该是老老婆子我该给你行礼才是。”

林如海连连摇头：“老夫人这是折煞晚辈了。当年晚辈在翰林院，若不是谢太傅悉心教导，哪有今日？太傅于我，恩同再造，这礼，您受得起。”

谢老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你呀，还是当年那性子，一点没变。老爷在世时就常说，翰林院里数你最知礼，最有分寸。如今看来，果然没说错。”

她拉着林如海的手坐下，又看向林珩玉，“这就是珩玉吧？长得倒是俊秀，倒是有几分你年轻时的模样。”

林珩玉躬身道：“见过谢老夫人。”

“好，好！”谢老夫人上下打量着他，越看越满意，“真是虎父无犬子！京城里谁不知道，林侯爷家的公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秀才之身，又有头脑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那几间铺子，连内务府的人都常去光顾呢。”

她又转向林如海，笑道，“如海，你可知，如今京里的世家子弟，谁不被父母拿珩玉作比？”

她转换语调学着她几位好友的口气，“都说‘你看人家林公子，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能耐，你呢？’这话，我都听好几个老友说过了。”

林如海摆摆手说，“他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哪有您说的这般夸张。”

谢老夫人听着他语气平和，眼底却藏不住那份自带的底气与骄傲，便笑着开口：

“你呀，就别跟我这老婆子谦虚了。如今京城里谁不晓得你林珩玉的名头？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见识和能耐，多少人家暗地里羡慕，说林家养出了个好儿郎呢。”

林珩玉忙道：“老夫人谬赞了。晚辈不过是运气好，做了几桩小生意，实在当不起这般夸奖。那些世家子弟皆是人中龙凤，晚辈怎敢与他们相比？”

谢老夫人被他逗笑了，摆摆手：“你这孩子，倒和你父亲一样谦逊。老身可没胡说，前几日我那孙儿还抱怨呢，说先生总拿你当例子，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说着，又转向黛玉，目光顿时柔和下来。

看着一旁安静坐在坐着听她们说话的黛玉语气温和的开口，“这就是黛玉吧？”

黛玉忙起身福身：“是，小女黛玉，见过老夫人。”

谢老夫人拉过她的手，细细端详着，眼中满是慈爱：“真是个标致的姑娘，瞧这眉眼，多像你母亲。”

她轻轻拍了拍黛玉的手，“这些年在你父亲把你放荣国府，让你与他分离这些年委屈你了。”

黛玉心中一暖，眼眶微微发热，低声道：“劳老夫人挂心，黛玉不委屈的。”

谢老夫人叹了口气，知道这孩子是在强撑。

荣国府那地方，看着风光，内里的龌龊她怎会不知？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日子哪能真的舒心？

她见黛玉说话时总是微微垂着眼，举止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便知她这般模样皆是这些年的寄人篱下而看人眼色做出来的反应，如今这些行为已在她身上刻下了印记，想要掰断这些东西怕是得下狠功夫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谢老夫人柔声道，“如今回了自己家，有你父亲和哥哥疼着，慢慢就好了。性子这东西，急不来，日子久了，总能舒展开来的。”

黛玉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自母亲过世后，除了父亲和哥哥，很少有人这般真切地关心她的处境。

林如海在一旁道：“老夫人说的是。这孩子性子是腼腆了些，往后还得劳您多指点。”

“自家孩子，说这些就见外了。”谢老夫人笑道，“往后让黛玉来我这读书，我定然会好好教她。”

她转头看着林如海，笑着说：“府里还有几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姑娘，都是我的亲孙女与娘家的侄孙女，让她们多处处，熟了就好了。”

黛玉连忙道谢，心中的拘谨消散了不少。

林如海闻言，眼中笑意更深，对着谢老夫人拱手一礼，语气恳切：“如此，便多谢老夫人肯屈尊。往后她在您跟前，还望多费心教导。”

说罢，他转头看向林珩玉，递了个眼色。

林珩玉心领神会，朝门口扬声唤道：“林全。”

门外林全应声，立马带着四个小厮快步走进来。

每人手中都捧着个红绸裹着的锦盒，规规矩矩地在厅中站成一排。

红绸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衬得那些礼盒越发郑重。

“老夫人，”林如海示意林全上前，“这些是小女的拜师礼，不成敬意，还望您笑纳。”

林全连忙指挥小厮将锦盒一一呈上，又亲手将盒盖次第掀开。

第一个盒子里是一叠素色杭绸，质地轻薄如蝉翼，在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一看便知是贡品。

第二个盒子里摆着一套文房四宝，端砚莹润，狼毫挺括，宣纸泛着淡淡的米香，皆是上佳之品。

第三个盒子里是一对羊脂玉镯，玉质温润，触手生暖，雕着细密的缠枝纹，正是贾敏当年的陪嫁之物。

最后一个盒子里，竟是半幅《寒江独钓图》，笔意苍茫，落款虽模糊，却能看出是前朝大家的真迹。

谢老夫人看着这些物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如海这是做什么？不过是让黛玉来我这老婆子这读些书罢了，哪用得着这般破费？”

“老夫人言重了。”林如海语气恭敬，“您肯收黛玉，是她的福气。这些东西，虽不值什么钱，却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转向黛玉，“玉儿，还不快给老夫人行拜师礼。”

黛玉连忙上前，对着谢老夫人深深一拜：“学生黛玉，见过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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