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势如破竹与边境阴云
埃里希·贝格曼指挥的“东方战役集群”在黑森-拿骚地区迅速推进。格里斯海姆的胜利并非孤例,这场小规模会战的胜利暴露了柏林临时政府军事力量的致命弱点:士气低落、缺乏统一指挥,以及最关键的——失去了广大乡村和城镇民众的支持。
在通往法兰克福的重要枢纽哈瑙市外围,爆发了一场颇具代表性的战斗。诺斯克紧急调来的国防军第21旅,试图在美因河畔建立一道稳固的防线。他们拥有良好的装备和预设的防御工事,在纸面上来看,新组建的国防军第21旅的实力足以阻挡相对缺乏重武器的东方集群。
渡河战役在6月22日清晨打响后,国防军防线的情况急转直下。6月22日,清晨五时三十分,美因河笼罩在一片湿冷的雾气中。来自鲁尔区的矿工卡尔·迈耶半蹲在河岸边的柳树林里,粗糙的手指反复检查着手中毛瑟步枪的枪栓。迈耶身上厚重的帆布作战服已经被露水打湿,作为突击营一连二排的成员,他和他的战友们被赋予了最先渡河的任务。
“检查救生囊!固定弹药!把工兵锹都绑结实了!”迈耶的排长入伍前是一个脸上带着煤尘洗不掉痕迹的老矿工,他压低声音沿着河岸传达命令。卡尔摸了摸腰间用猪膀胱和软木制成的简易救生囊,又紧了紧背上那个用油布包裹、沉甸甸的弹药包和那柄锋利的工兵锹——在矿上,他们管这叫“第三只手”。
河对岸,国防军的阵地静悄悄的,只有偶尔闪动的望远镜镜片反光,暗示着那里并非空无一人。紧张的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
突然,尖利的呼啸声划破天空!
刹那间,人民革命军隐藏在后方树林里的炮兵阵地怒吼起来。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对岸的国防军阵地,火光冲天,泥土和碎木被掀上半空。卡尔能看到对岸机枪火力点所在的土木工事在爆炸中颤抖、坍塌。炮击精准得令人咋舌,这得益于军中那些留用的前帝国炮兵军官和观测手对角度和距离的精准把握。
炮火开始向纵深延伸。
“一连!上船!为了共和国,前进!”连长的命令如同汽笛般响起。
迈耶和战友们立刻从隐蔽处跃出,四人一组,抬起那些粗糙但结实的木制突击舟,奋力冲向河面。河滩泥泞,脚步沉重,但对岸残存火力点射来的零星子弹“嗖嗖”地打在周围的水面和泥地里,溅起浑浊的水花。一个跑在迈耶身边的年轻列兵闷哼一声,扑倒在地,鲜血迅速染红了他身下的河水。卡尔没有时间悲伤或恐惧,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冲过去!
突击舟被猛地推入河中,战士们奋力划桨。河面并不宽阔,但在枪林弹雨下,这段距离显得无比漫长。烟幕弹在河面上形成一道稀薄的屏障。
“低头!快划!”船头的机枪手对着对岸猛烈扫射,试图压制任何可能露头的敌人。
迈耶拼命划着水,冰冷的河水混着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他能听到子弹击中船体的“笃笃”声,以及不远处另一条船被击中后,战友落水时的呼喊。有人中弹倒在船里,鲜血染红了船底的积水,立刻有后面的人补上他的位置,继续划桨。
终于,船底擦到了河岸的泥沙。
“登陆!建立阵地!”排长第一个跳下船,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向最近的一个弹坑。
迈耶和战友们紧随其后。他们脚下的土地松软,布满了弹坑和泥泞。对岸残存的国防军士兵从被炮火摧毁的工事废墟后向他们射击,子弹“噗噗”地钻入他们周围的泥土。
“机枪!左边那个塌了半边的地堡!”迈耶大喊,同时举枪瞄准一个正在移动的灰色身影,扣动扳机。身影应声倒地。
战士们平日里的训练在此刻发挥了作用。无需过多命令,战士们自动组成战斗小组,利用工兵锹快速挖掘散兵坑,或者利用弹坑和瓦砾作为掩护,以精准的点射还击。
就在迈耶更换弹夹的间隙,他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一小队国防军士兵从一道战壕里跃出,似乎想发动反冲击,将他们赶下河。但当他们逼近到能看清彼此面孔的距离时,对面队伍里一个年轻的国防军士兵突然扔掉了手中的步枪,高举双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别开枪!我们投降!我们不想打自己人!”
这一举动像传染病一样蔓延开来。更多的国防军士兵停止了射击,有些人茫然地站着,有些人则调转枪口,对准了他们身后试图督战的军官。
“同志们,冲啊!”排长敏锐地捕捉到了战机的变化,嘶哑着嗓子吼道。
迈耶和所有登陆的突击营战士如同猛虎般跃出掩体,挺着明晃晃的刺刀,向已经混乱的国防军阵地发起了最后的冲锋。白刃战短暂而残酷,但抵抗微弱得超出想象。许多国防军士兵要么转身逃跑,要么直接举手投降。
迈耶用刺刀挑开一个仍在顽抗的国防军下士的步枪,迈耶没有犹豫,一个突刺结束了战斗。他喘着粗气,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红旗在河对岸升起,越来越多的灰色身影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或者成为了俘虏。
美因河,这条通往法兰克福和柏林道路上的天然屏障,在革命军的钢铁意志和国防军士兵的普遍厌战情绪下,被一举突破。
“我的士兵们不像在打仗,更像是在履行一个不情愿的义务。”一位后来被俘的国防军中尉在审讯中沮丧地说,“很多士兵私下里传阅着你们的《告全体德意志人民书》,军官们无法有效控制部队。当你们的人高喊着‘面包与和平’冲过来时,我们这边就有人扔掉了步枪,或者调转枪口。”
哈瑙的防线在数小时内土崩瓦解。第21旅丢弃了大量重型装备,溃散着逃往法兰克福方向。东方集群不仅缴获了急需的火炮和弹药,更重要的是,打通了通往德国金融和工业中心法兰克福的道路,兵锋直指柏林。
与此同时,向德国中部图林根方向推进的人民革命军部队,则遭遇了另一种形式的“胜利”。战士们几乎兵不血刃拿下了许多村镇。
在图林根森林边缘的艾森纳赫镇,当地驻守的一连国防军,在人民革命军先头侦察分队抵达的前一晚,就发生了兵变。士兵们扣押了他们的容克贵族出身的上尉连长,选举出了一位深受爱戴的老军士长作为代表。当人民革命军的政治委员和工作组抵达时,看到的是城墙上飘荡着的、匆忙缝制的红旗,以及站在城门口欢迎他们的、臂缠红布的士兵和市民。
“我们受够了!”那位主动起义的老军士长对工作组激动地说,“柏林的老爷们不管我们的死活,只知道执行凡尔赛的命令,压榨平民百姓。我们想要土地,想要和平,想要一个像你们说的,属于我们自己的德国!”
在艾森纳赫,以及随后一系列被“和平解放”的图林根城镇,革命以一种近乎传染的速度蔓延。土地改革法令被迅速张贴,长期受容克地主压迫的农民们自发组织起来,接管了庄园和林地。工人们成立了委员会,接管了当地的小型工厂。旧的国家机器在基层的统治被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活力的、由民众直接选举产生的苏维埃。
这种广泛的民众支持,成为了人民革命军最强大的后勤保障和情报来源。部队得以在陌生的地域快速机动,总能得到当地民众提供的食物、向导和关于敌人动向的准确信息。革命的理念,已经深入德国腹地的人心。
在科布伦茨的人民宫,捷报如雪片般飞来。地图上代表控制区域的红色,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东、向北疯狂蔓延,几乎每一天都要更新。韦格纳站在地图前,听着埃里希·鲍尔和参谋人员汇报最新的进展。
“主席同志,贝格曼将军报告,前锋已抵达法兰克福近郊,城内守军士气涣散,工人团体正酝酿起义响应我军。”
“图林根方向,我军已控制艾森纳赫、哥达、爱尔福特等关键城市,当地苏维埃政权已初步建立。”
“来自鲁尔、巴伐利亚、甚至萨克森的信使和代表络绎不绝,请求我们加快进军速度,或者希望加入共和国……”
胜利的喜悦弥漫在指挥室内。德国临时政府的虚弱和不堪一击,超出了韦格纳战前最乐观的估计。广大德意志基层民众用行动表达了他们的选择——他们渴望结束旧秩序,渴望革命带来的面包、土地与和平。
然而,就在这高歌猛进的时刻,一份由西线司令奥托·克朗茨亲自发来的加密急电,被送到了韦格纳手中。
韦格纳迅速阅读着电文,脸上因胜利而带来的些微轻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之色。韦格纳抬起头,目光扫过室内因接连胜利而略显兴奋的众人,声音沉稳:
“同志们,胜利的确值得我们庆祝,但是,”韦格纳扬了扬手中的电文,“克朗茨同志报告,法军在莱茵河彼岸的调动异常频繁。我们的侦察兵发现,至少有三个齐装满员的法国师,正在向萨尔布吕肯和卡尔斯鲁厄对面的边境地区集结。法国人,看来不打算再隔岸观火了。”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韦格纳身上。
韦格纳走到巨大的地图前,手指划过东西两条战线。
“我们必须做出抉择,也必须加快速度。东线的铁锤要砸得更快、更狠,必须在法国人下定决心越过莱茵河之前,尽可能多地摧毁柏林政府的有生力量,整合德国中部的资源。同时,西线的防线必须做好承受法国人最猛烈冲击的准备。”
韦格纳深吸一口气,下达了命令:
“命令贝格曼,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拿下法兰克福,威逼柏林!命令克朗茨,西线全军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加固所有防线,准备应对法军可能的大规模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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