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建设兵团的见闻
汉斯吐掉嘴里嚼着的草根,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把额头上混着尘土的汗水,眯起眼望着眼前工地上这片喧嚣的景象。
他,这个在战壕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兵油子,如今是德意志人民共和国“东普鲁士-梅梅尔”生产建设兵团第三大队的一名小队长。
汉斯的队伍,连同其他几个大队,在收复梅梅尔后不久,就接到了紧急调令,从原本的农田水利和废墟清理任务,转向了这条据说“关乎共和国生命线”的铁路建设。
“妈的,刚离开烂泥地,又钻进了这石头窝。”
汉斯习惯性地嘟囔了一句,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汉斯用力将一根枕木撬到合适的位置。
在汉斯身边的,大多是和他一样的老兵,或者是从鲁尔区、柏林来的失业工人,被组织进这半军事化的建设兵团。
起初,汉斯和许多老兵一样,对这份工作满腹牢骚。
当兵打仗是为了革命,是为了不再受欺负,怎么革命胜利了,还得扛着这该死的铁镐和撬棍,跟这些石头、泥土较劲?
这种情绪,直到兵团的政治委员,一个叫维尔纳的年轻小伙子,在一次收工后的篝火边跟大家聊天时,才有所改变。
维尔纳没讲什么大道理,只是拿着水壶,坐在大家中间。
“弟兄们,觉得这活儿累?憋屈?”
维尔纳看着跳动的火焰,问道。
“可不嘛!委员同志,”
一个粗嗓门的士兵接话,
“咱当兵吃粮,现在倒好,成了修路的苦力了。”
汉斯没吭声,但也竖着耳朵听。
维尔纳笑了笑,指着不远处已经初具轮廓的铁路路基:
“你们看那条线。知道它通向哪儿吗?”
“知道,俄国佬那儿呗。”
“对,也不全对。”
维尔纳的声音提高了些,
“它通向的,是咱们共和国急需的木材、石油!是能让咱们的工厂重新冒起浓烟,能让咱们的孩子不再挨饿的东西!
咱们在这里流血流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面包和和平吗?”
维尔纳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
“可现在,法国人、英国人,那些老爷们把大门给咱们锁死了,想憋死我们。
这条铁路,就是咱们自己砸开的一扇窗!甚至是一道门!
咱们现在流的每一滴汗,撬动的每一根枕木,铺下的每一段铁轨,都是在给共和国,也是给你们自己家里的老婆孩子,挣一条活路!
这跟在战场上端着枪冲锋,有什么本质区别?不过是换了一种武器,换了一个战场罢了!”
汉斯默默地听着,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汉斯想起了家乡那片需要肥料的田地,想起了城里那些等待原料复工的工厂。
维尔纳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在他心上。
是啊,光把红旗插上柏林还不够,得让这红旗底下的人能活下去,活得像个人样。
从那天起,汉斯看待这工作的眼神不一样了。
他还是会骂骂咧咧,抱怨伙食,抱怨沉重的钢轨,但他干活的劲头更足了。
汉斯带着他的小队,跟其他队伍较着劲,比谁清理的路基更长,谁铺设的轨道更平直。
工地上的生活艰苦而规律。
每天天不亮,建设兵团的战士们就被号声催起,他们喝着稀薄的燕麦粥,然后就是十几个小时高强度劳动。
建设兵团实行军事化管理,纪律严明,但内部氛围却带着一种士兵之间特有的粗犷和直接。
工地上飘扬着红旗,高音喇叭里时而播放着进行曲,时而宣读着工程进度和表扬通报。
他们也时常能看到负责警戒的猎兵小队在周围巡逻,有不少的猎兵同志偶尔会过来,递给汉斯一支烟,两个人就蹲在路基上,看着忙碌的人群和不断向前延伸的铁路线。
“怎么样,老家伙,还扛得住吗?”
那个猎兵问。
“废话!”
汉斯吐了口烟圈,
“比在凡尔登那烂泥地里泡着强多了。至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了什么干。”
汉斯指着前方:
“看见没,再过半个月,我们就能把铁轨铺到前面那个河谷。到时候,第一批从俄国来的木材,说不定就能运过来了。”
猎兵点了点头:
“主席说了,这条铁路,就是勒在敌人脖子上的一根绞索,不过,是我们在收紧它。”
汉斯咧开嘴,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
“那感情好!没解放前,老子就喜欢干这收绞索的活儿!”
夕阳西下,收工的号声响起。
汉斯和他的队员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简陋的营房。虽然浑身酸痛,泥浆满身,但看着身后那在夕阳下闪烁着金属光泽、不断向东延伸的钢轨,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这不再是简单的苦役,这是一场战斗,一场用汗水和意志,为共和国开拓生存空间的战斗。
汉斯,这个曾经只为活命而战的老兵,此刻清晰地感觉到,他手中的铁镐,和他曾经握着的步枪一样,正在塑造着历史。这条名为“兄弟之路”的铁路,正由无数个像他这样的普通劳动者,一镐一锹,一寸一寸地,变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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