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互利互惠(大更)
她冷冷地抛下一句:“关于郑隆手下那名玄天宗弃徒,你与朱顺商议便是。”言罢,她起身离去,背影中带着一丝不耐,显然不愿再被琐事纠缠。
赵如月的离去,让陈傅升只能转向朱顺,两人简短交流后,陈傅升便耐心等待起朱顺的安排。
方哲随侍一旁,心中五味杂陈。他默默跟随,一路上未发一语,内心却翻江倒海。他意识到,自己先前的努力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而陈傅升仅凭一日之功,便让事情有了转机。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不禁自责起来,觉得自己辜负了王爷的重托,浪费了太多宝贵的时间。
此刻,他对陈傅升充满了敬畏,再也不复先前的轻视与不解。他明白,王爷之所以派陈傅升前来,正是因为陈傅升有着他难以企及的说服力与智慧。这份认识,让他深感懊恼与自责,同时也激发了他向陈傅升学习的决心。
圆方紧跟在陈傅升身后,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从最初的提心吊胆,到如今的释然与敬佩,他见证了陈傅升如何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将治病的焦点淡化,转而聚焦于更为重要的出兵事宜。他暗自庆幸,同时也对陈傅升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暗自思量,自己还有许多需要向傅爷学习的地方。
夜深人静,一番波折之后,众人各自心绪难平。
幽静的庭院之中,赵如月孤身而立,仰首凝视着高悬的明月,身影显得格外孤寂。朱顺悄然步至其侧,低声禀报:“夫人,已按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了。”
赵如月轻轻吐出一句:“你觉得此人如何?”
朱顺沉吟片刻,答道:“虽是作为说客而来,但其言辞之中,确有几分真知灼见。”
赵如月眼中闪过一丝惆怅,缓缓道:“忆往昔,殷王商建伯麾下,文有洛少夫之智,武有蒙山鸣之勇,两者相辅相成,军队无坚不摧。若非修行界助力不足,燕国之主或许早已易人。如今观其子殷朝宗,亦是人才济济,初闻其被逐出燕京,我尚不以为然。谁曾想,仅凭五百之众,面对燕国朝廷的重压,非但未倒,反而在逆境中崛起,娶彭清男之女,借兵势,稳苍庐,谋青山,其志不小啊!”
朱顺亦感慨道:“确是如此,初时皆以为其封地将是其终结之地,或只能远遁他方。不料其步步为营,策略得当,实乃不可小觑之敌。只怕其野心不止青山一郡,南州全境或为其囊中之物。一旦青山得手,消息传至燕京,燕皇恐将悔之晚矣。”
赵如月轻叹,似在自语:“大势之下,一人之智可抵雄兵百万。我坐拥金州,却为何不见贤士纷至沓来?莫非仅因我是女子之身?”言语间,透露出对身边缺少得力助手的无奈。
朱顺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却只能保持沉默,此中微妙,实难言喻。
赵如月忽又问道:“那说服我的计谋,你道是洛少夫之徒石坤所出,还是陈傅升本人策划?”
朱顺仔细分析道:“此计既非石坤风格,亦不似殷朝宗能直接筹划,夫人试想,若早有此计,何必拖延至今?更不必劳烦陈傅升亲自出马。”
赵如月点头赞同:“言之成理,若真是那边所谋,何必绕此大弯。陈傅升此行,定是因其有独到之处,方能被寄予厚望。从郑隆之事便可窥见一斑,突发状况之下,他仍能从容应对,化险为夷,其才不可小觑。本宫已为其言所动。”
言罢,赵如月转身,目光炯炯地望向朱顺:“本宫的条件远优于殷朝宗,你说,本宫可有办法将这位陈傅升招致麾下,为金州效力?”
朱顺稍作迟疑,眉头紧锁,缓缓摇头,沉声道:“夫人,眼下恐有不便,他方才手刃了燕使郑隆,我们这里难以直接庇护于他。”
赵如月目光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未雨绸缪总是好的,你即刻着手安排,派遣可靠之人前往燕国,务必探清他的底细。不论是修炼所需的珍稀资源、金银财宝,还是佳人美色,只要是他所好,本宫皆能给予,绝不相信本宫的条件会逊色于殷朝宗。”
“遵命!老奴即刻去办。”朱顺应声,心中暗自感慨,投奔者虽众,但真正出类拔萃者寥寥无几,大多只能委以小职,甚至连此亦难以胜任。而今日所见陈傅升,无疑印证了真正的才俊如同暗夜星辰,自会发光。
被押送至刺史府的陈傅升等人,自是不会再返留芳馆,顾虑到郑隆余党可能潜藏,安全起见,暂且安顿于此。
方哲独坐室内,灯火通明,他正埋首案前,笔走龙蛇,书写着紧急文书。
门扉轻启,陈傅升步入,方哲闻声抬头,迅速起身,拱手行礼:“傅爷,可是有何差遣?”
陈傅升目光掠过案上未干的墨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是在撰写呈报王爷的信函吧?”
方哲略显局促,今日之事关乎重大,尤其是陈傅升的所作所为,他必须如实上报,却又担心此举可能触怒对方,于是尴尬地点了点头:“正是。”
“无妨,你且继续,不必介怀。”陈傅升摆手示意方哲坐下,随后又补充道,“不过,你得在信中另加一笔,告知王爷,我陈傅升已自王爷麾下脱离,此后与王爷再无瓜葛。”
“这……”方哲闻言,不禁愕然,面露难色。
陈傅升轻轻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释然:“别多想,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连我自己都始料未及。燕国那边定会给王爷施加压力,但你我之间的归属,不过是名义上的事,实则不影响我们为王爷效力。照我的话做,王爷会明白的。”
夜色深沉,刺史府内灯火通明,却掩不住周遭的紧张氛围。监牢之内,黄旭升等人作为事件的核心人物,逐一被提审,询问事发经过。林天彬亦是其中一员,他们事先已有所准备,知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应避而不谈。
审讯结束后,林天彬以为将重返囚室,不料变故突生,一人与审问官低语片刻后,众人竟纷纷离去,独留他一人面对刑房内冰冷的刑具。
随着铁门轰然关闭,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在昏暗的光影中缓缓靠近。火光跳跃间,林天彬惊愕地发现,来者竟是本应被囚的陈傅升,他面带微笑,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地方还挺别致嘛。”陈傅升环视四周,调侃道。他漫步至刑具前,随意取过一只烙铁,置于火炉中加热,火星四溅,他轻轻一挥,说道:“林师弟,自南山寺一别,没想到我们竟会以这种方式重逢,缘分真是奇妙。”
林天彬脸色苍白,恐惧之色溢于言表:“你……你想做什么?我是燕国使节,若在此地遭遇不测……”
陈傅升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林师弟,何必如此天真?连郑隆我都能手刃,你的安危又怎会是我所顾虑的?在这乱世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即便在牢中遭遇不幸,又能激起多大的波澜?谁会为你出头,追根究底?”
林天彬的瞳孔猛然收缩,身体剧烈挣扎,铁链哗啦啦作响,他声嘶力竭地大喊:“来人!救命!救命啊——!”陈傅升侧目而视,表情奇异,随即又转回视线,专注地转动着手中的烙铁于炭火之中,火星四溅。他并未急于采取行动,任由林天彬的呼喊回荡在空荡的刑房里。
呼喊声渐渐微弱,林天彬喘息不止,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呼救是徒劳的,绝望之色爬满了他的脸庞。死亡本身或许并不可怕,但那未知的折磨过程,以及陈傅升可能采取的任何手段,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见陈傅升长时间未动,林天彬仿佛抓住了最后一线生机,声音颤抖地哀求道:“师弟……师弟,看在过去的同门情谊上,求你放我一马吧?”
陈傅升冷笑,眼神冷漠:“住口!谁是你的师弟?别套近乎!你早已不是玄天宗的人,我也与玄天宗无瓜葛。”
林天彬连忙改口,语气更加卑微:“牛兄,牛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求您饶了我吧!”
陈傅升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配与我称兄道弟吗?在江湖上,我人称傅爷!”
林天彬哪还顾得上这些称谓的合理性,他此刻只求一线生机,再次改口:“傅爷,傅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或者,给我一个痛快的吧!”
陈傅升闻言,故意用烙铁的手杆在火炉边缘轻轻敲打了几下,发出当当当的声响,笑道:“你看,你误会了吧?我怎么会喜欢打打杀杀呢?我可不是那种人。”
林天彬心中暗自腹诽,这分明是说反话,郑隆的遭遇还历历在目,但他不敢反驳,只能顺着陈傅升的话说。
陈傅升继续自言自语,眼神盯着逐渐通红的烙铁:“你啊,真是糊涂。放着好好的玄天宗弟子不当,非要走那条叛离的路。你或许会说我也是,但咱们情况不同。我是被玄天宗所不容,而你,是主动放弃了那份荣耀。”
“你追求郑旦的庇护,企图借此攀上高枝,我尚能理解那份对前程的渴望。但郑旦既已陨落,你却舍弃了玄天宗,转而投向郑家,这我就难以苟同了。郑家上下,你与何人结有深厚交情?郑家,一个看似权势滔天的家族,真的会看重你这样一位修为平平、无依无靠,还背负着叛门污点的散修吗?在他们眼中,你不过是枚可随意摆布的棋子,何谈前程似锦?”
陈傅升边说边将烧红的烙铁从火炉中抽出,缓缓走向林天彬,那通红的铁器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林天彬见状,呼吸急促,身体拼命后仰,口中结巴道:“傅爷,傅爷……”
然而,陈傅升并未将烙铁直接对准他,而是在其面前悠然晃动,语气平和:“人各有志,追求更好的生活无可厚非。但你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郑家绝非你的避风港。长远来看,你会明白他们的真实面目。何不考虑另辟蹊径,为自己多留几条后路?”
林天彬似有所悟,急忙表态:“傅爷,我愿追随您!”
“哈哈,爽快!”陈傅升大笑,手中的烙铁险些触及林天彬的脸庞,吓得他连忙偏头躲避。“我就喜欢你这份干脆!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你继续留在郑家,时机成熟时再做打算。但你得帮我个忙,回去后设法留在宋府,暗中探查其动向。京城那边,我自会安排人与你联络。”
林天彬虽心中疑惑,却也点头应承:“好,我听傅爷的。”
陈傅升眼神一凛,提醒道:“别高兴得太早,郑家岂是你能随意摆布的?你确定能留在宋府?”
林天彬信心满满:“能!宋舒夫妇念及我与郑旦的旧情,尤其是胡贵芝,我若以郑旦遗物为由,她定会念及旧情,助我留在府中。”
陈傅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遗物之事随口道出,显然对此事已深思熟虑多时。手中的烙铁光芒渐暗,他悠然转身,再次步至火炉旁,将烙铁轻轻搁置,把玩间若有所思:“我若轻易放你离去,你翻脸不认账,我岂不是空忙一场?人若遁逃,我亦束手无策。”
林天彬连忙表态:“全凭傅爷吩咐,傅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哈哈,好个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傅升大笑,手中烙铁再次深入炭火,火光映照下,他面色严峻中不失温和,“我素来厌恶无谓争斗,偏爱以和为贵。这样吧,我不强求,你需自行献上一份能让我安心的把柄,只要我满意,你自然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约莫半个时辰后,林天彬重归囚室。黄旭升自隔壁牢笼探身询问:“何故耽搁许久?众人之中,唯你耗时最长。”
林天彬苦笑回应:“黄前辈,该隐瞒的我一句未提,只是他们知晓了我与陈傅升昔日同门之情,追问了些他的旧事。”言罢,他轻叹摇头。
黄旭升闻言释然,心想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陈傅升与郑家的恩怨,是刺史府急于厘清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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