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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报恩


王建设板起脸扬起巴掌,胳膊肘差点撞翻五斗柜上的搪瓷茶缸。茶缸上"先进工作者"的红字被震得直晃悠,跟王建军那张皱巴巴的柿饼脸一样抖个不停。"小兔崽子咋跟长辈说话呢!"他吼得震天响,可那巴掌离王科宝的耳朵还有三寸远就刹住了车,活像被看不见的橡皮筋拽着。

王科宝眼皮都没抬,脚尖往前一蹭,青布鞋底在水泥地上磨出刺啦声。他这一蹭不要紧,倒把王建军父子俩挤得直往门外退。王建军脚后跟绊在门槛上,手里网兜里蔫巴巴的苹果骨碌碌滚出来两个,沾着泥水在院子里打转。王生那件的确良衬衫被门框钩住,撕拉一声裂开道口子,露出里头洗得发黄的白背心。

"反了天了!"王建军扶着歪掉的眼镜框,唾沫星子喷得老远,"我们老王家怎么出了你这号白眼狼!"他弯腰捡苹果时,裤腰带上挂的钥匙串叮当乱响,活像给这出戏配乐。王生蹲在地上捡苹果,脖子后头晒得黝黑的皮肤皱成褶子,活脱脱只缩头乌龟。

陈素娘把抹布往搪瓷脸盆里一摔,水花溅到王建设裤腿上:"老王你哑巴啦?你大哥都欺负到咱家炕头上了!"她围裙兜里还别着纳鞋底的锥子,银亮的锥尖在暮色里一闪一闪。王建设张了张嘴,喉咙里咕噜半天愣是没憋出句话,倒把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震得直晃——照片里穿军装的大儿子正冲他们咧嘴笑。

"大伯前天往学校送了两瓶麦乳精。"王科宝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柳叶,"我亲眼看见陈主任把东西锁进档案柜,第二天早读就逮着我背课文。"他说着从裤兜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上头红戳子盖的"警告处分"四个字刺得人眼疼。

王建设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抄起门后的笤帚就要往门外冲。笤帚苗子扫过挂历,把"四月十八"那页撕下半拉,飘悠悠落在王建军脚边。"姓王的我跟你没完!"他吼得房梁直掉灰,惊得屋檐下躲雨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一片。

"你们老王家没一个好东西!"陈素娘掐着王建设的后腰转了个圈,那手法跟揉面团似的娴熟。王建设疼得龇牙咧嘴,愣是没敢还手,只把笤帚把子攥得咯吱响。窗台上晾着的萝卜干被震得簌簌落,混着雨水的土腥味在屋里乱窜。

这场文武斗闹到日头西沉才消停。王科宝抱着课本回屋时,听见父母在里间窸窸窣窣数落人。他摸出藏在枕头底下的磁带,邓丽君的甜嗓混着雨打窗棂的滴答声,在暮色里酿出股说不清的惆怅。

转眼到了礼拜天。大妹顶着俩黑眼圈在灶台前打转,手里搅着玉米面糊糊直打哈欠——昨晚上赶作业熬到鸡叫,钢笔水把手指头都染蓝了。王科宝倒是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时看见屋檐水连成串,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吃过晌午饭,雨丝还在天地间织网。王科宝抄起墙角那把黄油布伞,伞骨上补丁摞补丁,撑开来活像只花斑龟。"我去找丁宇对题。"他话音未落,人已经钻进雨帘。大妹追到门口,只瞧见伞面上褪色的"安全生产"四个红字在巷口一闪。

东大街的护城河泛着青灰色,岸边柳条抽出的新芽被雨水打得直点头。王科宝踩着青石板往南走,解放鞋底时不时打滑。路过国营理发店时,大喇叭正放《*******》,歌声混着推子声飘出来,跟剃头匠老张的白围布一样在空中翻飞。

南大街汽车站人挤人,售票窗口前排的长队拐了三个弯。穿蓝布衫的售票员探出半个身子喊:"去省城的票没了!"人群里顿时炸开锅,有个戴前进帽的汉子急得直拍窗框,搪瓷缸子从网兜里掉出来,在水泥地上滚出老远。

方军的电器行就在城门口。王科宝老远就瞧见三辆三轮车堵在门口,车斗里堆满捆着麻绳的纸箱。两个小伙计正往车上搬红灯牌收音机,塑料包装膜在雨里泛着油光。门脸上"南大街电器行"的招牌是新漆的,红底金字亮得晃眼。

"可算来了!"方军从柜台后头钻出来,抹了发胶的大背头油光水滑,活像戴了顶黑缎子帽。他今天换了件藏青中山装,扣子一直系到脖颈,可惜脚上那双三接头皮鞋沾了泥,透出股子违和的时髦劲。

店里挤得转不开身。墙边摞着半人高的纸箱,上头印着"上海"、"牡丹"之类的字样。最里头用布帘子隔出个小间,行军床上堆着皱巴巴的毯子,床头还摆着个印有美人头的铁皮饼干盒。

方军踢开地上的电线,从冰镇箱里掏出瓶橘子汽水。玻璃瓶身凝着水珠,在他掌心里直打滑:"帮哥瞅瞅这个。"他递过来份文件,纸角卷着边,公章红得刺眼。

王科宝就着昏黄的灯泡细看。这是省百货公司的代理招商书,繁体字印得密密麻麻。当看到"年销售计划需达二十万元"时,他眉毛跳了跳——八二年普通工人月薪才四十块。

"他们要的这个数......"王科宝蘸着汽水在桌面写写画画,"得把全县供销社的订单都吃下才行。"方军抻着脖子看那些数字,喉结跟着上下滑动,活像吞了颗枣核。

俩人蹲在柜台底下算了半钟头。王科宝把进货价、运费、损耗一项项掰开揉碎,最后在计划书上添了个"预计年销售额二十五万元"。方军盯着那个数字直咽唾沫,金牙咬得烟屁股直颤:"够狠!不过老子喜欢!"

写完计划书已是日头偏西。方军摸出张簇新的十元票子,票面上工人老大哥正冲他们笑。"拿着!"他把钱拍在玻璃柜台上,"亲兄弟明算账!"见王科宝要推辞,又掏出张供销社的提货单:"上回说送你的自行车,凭证在这呢。"

王科宝摩挲着提货单上暗红的花纹,突然想起个事:"军哥,当初你为啥要招惹我妹?"话一出口就后悔——方军脸上的笑纹倏地僵住,像被冻住的涟漪。

方军摸出根烟,火柴划了三次才点着。烟雾缭绕里,他脖颈上的金链子暗了下去:"三年前我南下进货,在火车站瞧见个姑娘给要饭的老头喂馒头。"他吐了个烟圈,看着它在雨后的阳光里慢慢散开,"那丫头眉眼跟你妹一个模子刻的。"

外头突然响起汽车喇叭声。方军猛吸一口烟,火星子差点燎着手指头:"后来那批货被查,我蹲在江边想寻死,是你妹那把油纸伞......"他没往下说,抓起抹布使劲擦柜台,擦得"金星电视"的价签都卷了边。

王科宝走出店门时,夕阳正好穿透云层。雨后的柏油马路泛着粼光,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他捏着那张自行车提货单,突然想起明天该去供销社领车——大妹上学要走五里地,有辆二八大杠就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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