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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划船刻字


王科宝蹲在竹椅子旁边,用手指轻轻摸着椅子腿上的裂纹。这把老竹椅被太阳晒得褪了色,扶手的地方磨得油光水滑,摸着像涂了层清漆。他忽然想起以前胡同口修自行车的老张头,那老爷子也有这么把竹椅子,成天坐在树荫底下扇着大蒲扇。顾晓然蹲到他旁边,摘了干活用的粗布手套,指尖在竹节上来回摩挲:"小时候我最讨厌坐这椅子,硌得屁股生疼。可奶奶总说竹椅子透气,夏天坐着凉快。"

丁宇吭哧吭哧拖着个生锈的铁皮桶往院墙根挪,桶里碎瓦片撞得哐当响。他后脖子上的汗珠在太阳底下亮得反光,活像撒了把碎玻璃碴子。"等我把这破院子收拾利索,少说能停三辆自行车!"他撩起汗衫下摆擦脸,白布衫前襟蹭了块黄泥巴,"待会儿划船得让我坐船头,刚才搬那个破衣柜差点把腰闪了。"

顾晓然噗嗤笑出声,鬓角汗湿的碎发抖了抖。她起身时竹椅子吱呀响了一声,吓得墙头打盹的老猫炸了毛,绿眼睛瞪得溜圆。王科宝瞥见椅子腿上有道浅浅的划痕,凑近了看像是歪歪扭扭刻的"然"字。

"要我说这破椅子早该劈了当柴烧。"丁宇一屁股坐在青石台阶上,压得砖缝里钻出来的野菊花直晃悠。话没说完就"嗷"地蹦起来——石头让太阳晒得烫屁股。顾晓然从屋里端出个搪瓷脸盆,里头泡着三条泛黄的毛巾:"擦把汗,我烧了热水给你们泡咖啡。"

听到"咖啡"俩字,丁宇眼珠子瞪得比象棋棋子还大:"啥玩意儿?是不是电影里洋人喝的那个黑药汤?上个月我在供销社见过,铁罐子上印着个戴礼帽的老头!"他边说边凑到水池边,拧开凉水龙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水珠子顺着双层下巴往下滴,在水泥地上洇出个深色圆圈。

王科宝拧干毛巾往脖子上一搭,凉水激得他打了个哆嗦。这副身子骨是头回接触咖啡,可记忆里那股苦味顺着脊梁骨往上窜,搅得胃里直翻腾。顾晓然拎着个锃亮的铝壶从屋里出来,壶嘴冒着白汽,混着股焦糊味儿飘过来。丁宇抽着鼻子猛嗅:"嚯!这味儿跟烤糊的玉米棒子一个样!"

碎花玻璃圆桌摆在老槐树底下,树影子在桌面上晃来晃去。顾晓然变戏法似的摸出个铁皮盒子,上头印着褪色的外国字。开盖时"咔嗒"一声响,丁宇抻着脖子看,里头褐色的粉末结成了块,活像河滩上晒干了的泥疙瘩。

"加糖吗?"顾晓然往白瓷杯里倒着黑褐色的液体,手腕上的银镯子碰着杯沿叮当响。丁宇舀了三大勺黄糖还嫌不够,又偷偷往裤兜里塞了两块方糖。王科宝端着杯子没急着喝,看着阳光透过咖啡在杯底晃出个光斑,细碎的渣子打着转往下沉。

"苦不苦?"顾晓然自己那杯压根没加糖,抿了一小口直皱鼻子。她今天扎了个麻花辫,发梢扫过杯口沾了滴咖啡,在太阳底下亮晶晶的。丁宇龇牙咧嘴灌下去半杯,突然瞪圆了眼:"这玩意儿喝下去浑身发烫!跟灌了姜汤似的!"

槐树叶子沙沙响,漏下来的光斑在他们身上跳来跳去。王科宝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想起上辈子熬夜加班喝的速溶咖啡。那时候办公室茶水间总飘着股馊抹布味儿,咖啡机嗡嗡响得像哮喘病人喘气。哪像现在,知了叫声里混着远处货郎的拨浪鼓响,空气里飘着晒干的艾草香。

"我叔从上海捎回来的,统共就剩这半罐了。"顾晓然用小银勺搅着咖啡,勺柄上刻着朵半开的玫瑰,"他说这是巴西来的豆子,坐大轮船漂洋过海来的。"丁宇听得直咂嘴:"乖乖,这黑汤药还是外国货?那不得比香油还金贵!"

风忽然转了方向,把咖啡香气送到院墙外头。隔壁院的大公鸡扯着嗓子打鸣,惊飞了槐树上歇脚的麻雀。王科宝注意到顾晓然握杯子的手指紧了紧,关节都泛了白。她垂着眼皮说:"去年冬至我在巷子口蹲了一宿,送煤球的老大爷看不下去,塞给我俩烤红薯。"

丁宇举到嘴边的杯子顿住了,糖块掉进咖啡溅起个小水花。王科宝盯着杯底的咖啡渣,恍惚看见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蜷在石库门前的青石板上。穿堂风卷着梧桐叶打转,弄堂深处飘来糖炒栗子的焦香。

"所以你要考回上海?"话一出口王科宝自己先愣了。这年头上海户口比金子还稀罕,他记得九十年代初有人为了个蓝印户口能把闺女嫁给瘫子。顾晓然却把下巴一扬,辫梢甩到肩膀后头:"我要让他们求着我回去!"

丁宇左瞅瞅右看看,挠着后脑勺:"你俩说的每个字我都明白,拼一块儿咋就听不懂了?"他伸手又要舀糖,发现罐子早空了,悻悻地舔了舔勺背。王科宝突然笑出声,笑得丁宇莫名其妙——上辈子他在公司茶水间也这么笑过,新来的实习生打翻了方糖罐,糖块滚得满地都是。

日头偏西,槐树影子越拉越长。顾晓然收拾杯盘时,银镯子碰着瓷盘叮铃响。王科宝帮着搬圆桌,发现桌腿内侧用钢笔写着"1978年春",墨水都晕开了花。丁宇扒着院门不肯走:"真不去划船啦?我刚才瞧见溪塘那边有鱼蹦起来,这么大个儿!"他两手比划着,活像抱着个大西瓜。

回文化馆的路上,丁宇把车铃按得震天响。拐过粮油店时突然捏闸,王科宝的自行车前轮差点撞他屁股上。"科宝科宝!"丁宇扭着胖身子回头,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刚才喝咖啡时候,我这心咚咚直跳!顾同学冲我笑那下,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王科宝憋着笑打量他。丁宇的汗衫后背湿了一大片,车把上挂的军用水壶直晃荡。夕阳给他镀了层金边,连鼻尖上的汗珠子都亮晶晶的。"你这是咖啡因过敏。"王科宝装模作样地板着脸,"得赶紧去卫生院打针,晚了该说胡话了。"

"真的假的?"丁宇猛蹬两下追上他,"我说咋浑身不对劲,跟吃了酒酿圆子似的。"他突然压低嗓门,"你说顾同学会不会也......"话没说完自己先嘿嘿傻笑起来,车龙头跟着直画八字。

路过国营理发店时,王科宝瞧见橱窗换了新海报。穿布拉吉的姑娘举着汽水瓶,笑得见牙不见眼。丁宇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单脚支着地扭头喊:"周六看完成绩榜,咱们去照相馆拍合影吧?就穿白衬衫,戴红领巾那种!"

风裹着槐花香掠过巷子,不知谁家收音机在放《甜蜜蜜》。王科宝望着丁宇的后脑勺,那撮翘起来的头发在风里一抖一抖的。上辈子他电脑里存着几百张团建合影,却记不清任何人的笑脸。这会儿丁宇的汗衫领子被汗浸得发黄,车后架用麻绳绑着个破脸盆,咣当咣当响得人心烦,却莫名让人觉得踏实。

"成啊。"他应了声,嗓子突然有点发紧。丁宇已经蹬出去老远,扯着破锣嗓子吼:"我要站顾同学边上!你负责给我们举反光板!"惊得电线杆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一片,羽毛在夕阳里打着旋儿,像撒了一把金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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