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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拼命也要安排妥当(二)


屋檐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院子里汪着几个小水坑。陈素娘蹲在厨房门口摘豆角,抬头瞧见王建设醉醺醺地晃进来,手里攥着个空酒瓶子。"又喝!"她甩了甩菜叶子上的水珠,围裙角在青砖地上蹭出条湿痕,"当自个儿还是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呢?"

王建设嘿嘿一笑,酒气喷在窗棂纸上:"听你的,下回少抿两口。"他歪坐在条凳上,老榆木凳子"吱呀"响。灶台上煨着的小米粥咕嘟冒泡,陈素娘舀了半碗端过来,黄澄澄的粥面上浮着层米油。

外头雨停了,几只芦花鸡从窝里钻出来,爪子踩在湿漉漉的煤渣地上"咯咯"叫。王建设捧着碗暖手,瞧见墙根新砌的砖房:"当年睡大通铺那会儿,哪敢想能置办下这院子。"话音未落,窗根底下窜过只花狸猫,惊得鸡群扑棱着翅膀飞上晾衣绳。

堂屋里传来拖鞋踢踏声,小妹揉着眼睛出来洗漱。她踮脚够着搪瓷缸子,牙刷在嘴里搅出白沫:"爸又喝多啦?"陈素娘忙把粥碗往王建设手里一塞,转身去揭鸡笼盖子。笼门"咣当"一响,老母鸡扑棱着翅膀窜出来,鸡毛沾着晨露落在水洼里。

日头爬过房檐时,院子里热闹起来。大妹攥着车钥匙蹦蹦跳跳:"妈快看,我给您擦得锃亮!"那辆二八杠车把上缠着红布条,车铃铛在晨光里亮得晃眼。王建设扶着墙根站起来,酒意散了大半:"让我也试试手。"

陈素娘跨上车座时,的确良裤腿卷到膝盖,露出截白生生的小腿。她左脚踩着脚蹬子,右腿在空中划拉,活像只笨拙的鹌鹑。"稳住!稳住!"王科宝扶着后座喊。车轮在煤渣地上碾出"S"形,惊得看热闹的邻居直往墙根躲。

"真随了根儿!"裁缝铺张婶嗑着瓜子笑。可不是么,大妹去年学车时,三天就能蹬着满院子转。再看王建设,这会儿正跟车把较劲,龙头歪歪扭扭往晾衣绳上撞,惊得晾着的床单"哗啦啦"飘。

日头晒得后脖颈发烫时,陈素娘已经能蹬着车绕院子转圈了。车轱辘压过水坑溅起泥点子,在她裤脚上画了圈褐色花纹。"停停!"她突然尖叫,王科宝箭步冲上去扶住车座。车闸"吱"地一响,前轮在青苔上滑出条黑印。

"回屋做饭去。"陈素娘捋了捋汗湿的鬓角,这才发现院墙外探着七八个脑袋。大妹笑嘻嘻挽住她胳膊往厨房走,小妹蹦跳着够车座:"等我长到车座这么高......"

王建设还在跟车较劲呢。老胳膊老腿的,蹬两圈就喘得像拉风箱。王科宝跟在后头小跑,汗珠子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忽然巷子深处传来吵嚷声,隐约听着像是摔碗的动静。

"过去瞅瞅。"王建设刹住车,老头衫后背湿得能拧出水。拐过两道弯,老宅子的断墙根下围着一圈人。朱奶奶把杜秀敏护在身后,枯树枝似的手指着对面黑瘦少年:"小畜生!"

那少年正是杜家老二,外号二宝子。他梗着脖子骂街,脖颈上青筋暴起:"老不死的!"话音未落,杜父的巴掌就甩过来,"啪"地一声脆响。二宝子脸上连个红印都没有,倒是杜母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打死人啦!"

王建设挤进人堆,皮鞋踩在碎瓦片上"咯吱"响:"老杜,街道刚给你们安排工作......"话没说完,杜父的脸就白了。去年他们两口子为返城闹得鸡飞狗跳,还是王建设帮着跑的手续。

"误会!都是误会!"杜父拽着二宝子往家拖,塑料凉鞋在青石板上打滑。杜母拍着大腿哭嚎,突然瞥见朱奶奶手里的房契,嗓子眼像被掐住了似的——那泛黄的纸上盖着街道红章,明明白白写着东厢房归杜秀敏。

晌午日头毒得很,蝉鸣声搅得人心烦。王家堂屋里,杜秀敏捧着碗的手直哆嗦。陈素娘往她碗里夹了筷子炒鸡蛋:"考出去就好了,大学生吃商品粮......"

"要考不上......"杜秀敏盯着碗里的米粒,眼泪"吧嗒"砸进汤里。窗根底下晒着的辣椒串红得刺眼,王科宝忽然想起上辈子在东莞街头,那个浓妆艳抹的杜秀敏。她踩着细高跟跑得比兔子还快,红色裙角扫过满地传单。

"南下打工也行。"王科宝掰着馒头说,"深城那边新建的电子厂......"

"胡咧咧!"陈素娘一筷子敲在他手背上,"黄花闺女独身闯码头?你当是旧社会跑单帮呢?"灶台上煨着的排骨汤咕嘟冒泡,油星子溅到煤球炉上"滋啦"响。

朱奶奶颤巍巍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层层打开是沓粮票:"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两年......"话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邮递员的吆喝:"王科宝!挂号信!"

录取通知书躺在牛皮纸信封里,金粉描的校名晃得人眼晕。王科宝展开信纸时,油墨香混着樟脑丸味直往鼻子里钻。街道主任老张闻讯赶来,胸前的钢笔夹闪着银光:"咱们院出状元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傍晚时分,院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供销社送来两挂鞭炮,"噼里啪啦"炸得鸡飞狗跳。丁宇拎着瓶橘子汽水挤进来:"哥们儿够意思!"他军装裤上还沾着面粉,准是从家里擀面杖底下溜出来的。

月上柳梢时,杜秀敏扶着朱奶奶往家走。老宅屋檐下的灯笼晃悠悠的,在青石板上投下团暖光。二宝子蹲在门槛上啃黄瓜,看见她们回来"呸"地吐了口唾沫。月光照在东厢房的新锁上,铜钥匙在杜秀敏手心里硌出个月牙印。

蝉声渐渐弱了,夜风捎来河水的腥气。王科宝躺在床上,听见父母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陈素娘正往藤箱里塞棉袄,絮絮叨叨说着"北边天冷"。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墙角的二八杠上,车铃铛偶尔被夜风吹得"叮"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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