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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就这么简单


老潘正蹲在石榴树底下卷烟叶子,耳尖忽然动了动,手里黄澄澄的烟丝撒了一地。他扭头冲张老师挤眉弄眼:"好你个武疯子,要是搁在旧时候,非得把各派掌门都诓来打擂台不可。"

"嘿,那敢情好!"张老师把蓝布衫下摆往腰带里一掖,露出磨得发亮的铜扣皮带,"上回沧州来的劈挂掌传人,不也在咱这后院比划过么?"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下巴上的胡茬沾着几点茶沫子,被夕阳照得金灿灿的。

后院的青砖地上落满石榴花,暗红的瓣儿叫人踩得稀烂,混着墙根的青苔,踩上去直打滑。东墙角戳着个榆木兵器架,横七竖八插着几根白蜡杆,杆头缠的麻绳早沤成了灰褐色。最扎眼的是那把九环大刀,刀背锈得跟铜钱绿似的,刀穗上还挂着张蛛网,在晚风里晃晃悠悠。

老金用鞋尖拨开兵器架底下的狗尾草,忽然"哎呀"一声——草窠里蹿出只灰毛耗子,慌不择路撞在他千层底布鞋上。"这地界儿,怕是有年头没拾掇了。"他掸了掸藏青裤腿,腕子上的檀木串磕在兵器架上,当啷响。

老许正拿草绳扎裤脚,闻言抬头笑出一口黄牙:"哪回喊你来练功,不是推三阻四?上个月说风湿犯了,前儿又说要斋戒..."他军绿胶鞋底沾着新鲜泥巴,显然是今早冒雨从城郊赶来的。说话间解开灰布衫,露出里头洗得发黄的老头衫,胸口印的"先进工作者"红字褪成了粉白色。

"你当谁都跟你似的?"老潘把卷好的烟卷在鼻尖嗅了嗅,"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少爷秧子,自然不怕那些个风言风语。"他划着火柴,火苗蹿起时照亮眼角的皱纹,深得能夹住烟卷。

老许系裤带的动作顿了顿,铜扣头在暮色里闪了闪:"我大伯上月来信说,当年使的大杆子都叫虫蛀了..."他忽然抬脚跺了跺青砖,震得兵器架哗啦响,"六三年他带我们在梅花桩上练贴山靠,那架势!"话音未落,九环大刀突然从架子上滑落,哐当砸在青砖上,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张老师弯腰捡刀,指尖抹过刀刃:"豁口比去年又多了俩。"他转身冲西墙根比划,"当年许老在这面墙上试刀,青砖劈出三寸深的槽..."墙皮早剥落了,露出里头黄泥夯的芯儿,活像长了癞疮。

王科宝蹲在井台边撩水洗脸,井水凉得他直缩脖子。听见这话,他盯着墙根那排凹坑出神——最大的那个坑形如弯月,边沿还留着细密的凿痕。忽然有水滴落在后脖颈,抬头看是石榴树枝在晃,青果子上凝着的水珠正往下掉。

"科宝,来段热身的!"张老师甩过来条白毛巾,毛巾角上绣的"奖"字缺了半边。王科宝接住时嗅到淡淡汗酸味,混着老陈醋似的男人味。

他原地蹦了两下,解放鞋胶底拍得青砖啪啪响。褪色的海魂衫领口松了,露出锁骨下一道蜈蚣似的疤。先来了个泰拳的提膝格挡,大腿肌肉把蓝布裤绷得紧紧的,裤脚扬起的风带起地上一片石榴花瓣。

"这小子,底盘够稳!"老许盘腿坐在石磨上,摸出个铝酒壶抿了口。壶身上用红漆写着"奖给神枪手",漆皮斑驳得像生了锈。

王科宝突然凌空飞踢,布鞋底在暮色里划出个半圆。这一脚带起的风扑在老金脸上,惊得他往后仰,后脑勺磕在兵器架上,白蜡杆哗啦啦倒了一片。

"收着点劲!"张老师笑骂着扔过去个军用水壶。王科宝接住时晃出水声,仰脖灌下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漏出的水顺着下巴淌进衣领。他抹了把嘴:"许叔,您方才说的八极拳..."

老许跳下石磨,胶鞋底在青砖上蹭出吱呀声。他走到院子当间,忽然沉腰坐马,灰布衫下摆无风自动:"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这一嗓子惊得石榴树上歇脚的老鸹扑棱棱飞走,抖落几片叶子。

王科宝瞪圆了眼——老许起手式看似缓慢,实则浑身筋肉都在细微颤动,像张拉满的弓。忽然他右脚踏前半步,青砖缝里的积水溅起三尺高,左手成掌劈空而出,掌风掠过兵器架,白蜡杆嗡嗡震颤。

"第一式,阎王三点手!"

但见老许左掌虚晃,右肘如毒龙出洞,三记寸劲打得空气噼啪作响。王科宝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抵在井沿上,凉意顺着尾椎骨往上窜。

"第二式,猛虎硬爬山!"

老许忽然旋身跃起,军绿胶鞋在墙面一蹬,整个人如猛虎扑食。那面黄泥墙簌簌落灰,竟被他踏出个新鲜脚印。落地时双拳对撞,声如闷雷,震得井台边的铁桶嗡嗡共鸣。

王科宝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分明看见老许出拳时,小臂上的汗毛根根直立,活像炸了毛的猫。最后一式"立地通天炮",老许双拳冲天而起,指节爆出炒豆般的脆响,惊得西天最后一片晚霞都散了。

收势时老许额头见汗,灰布衫后背洇出个深色人形。他冲王科宝招招手:"小子,照猫画虎来一遍?"

王科宝咽了口唾沫,海魂衫前胸后背全湿透了,紧贴在身上。他学着老许的样子沉腰坐马,忽然发现老许的站姿并非平行马步,而是左脚微微内扣——这个细节让他膝盖一阵酸麻。

"第一式..."王科宝右掌劈出时,布鞋在青砖上打滑,险些摔个屁股蹲。他急中生智就势滚翻,沾了满身石榴花瓣。起身时瞥见老许在捻胡子偷笑,耳根顿时烧起来。

第二式更狼狈。他蹬墙时力道没控好,军绿胶鞋在墙面蹭出道黑印,落地时踉跄着扑向兵器架。九环大刀被撞得晃悠,铁环叮当乱响,像是在嘲笑他。

"停停停!"老许突然皱眉,"你学我收劲的毛病作甚?"他撩起右裤腿,露出小腿上蜈蚣似的伤疤,"七九年挨的枪子儿,这招"猛虎硬爬山"我收了七分力。"

王科宝喘着粗气点头,喉头泛着铁锈味。他方才蹬墙时,分明感觉老许的发力轨迹带着不自然的滞涩,原来藏着这样的隐痛。

暮色渐浓,老潘划亮第二根火柴点烟。火光映着王科宝汗津津的脸,照见他眼里跳动的光:"许叔,我能再试一次么?"

这回他刻意调整了发力方式。当"猛虎硬爬山"的蹬踏动作做到八成时,突然听见膝盖发出细微的咔嗒声。这声轻响让他想起小时候爬老槐树摘鸟窝,树枝将断未断时的动静。

"成了!"张老师突然拍大腿。王科宝收势时,看见自己留在墙上的鞋印比老许的浅三分,但轮廓清晰完整。兵器架上的白蜡杆仍在微微颤动,像是被无形的余波扫过。

老金忽然摘下眼镜擦拭,声音发颤:"许哥,这小子方才打的...是不是带出"擤气"了?"他指间夹着的檀木串抖得厉害,十八粒珠子撞出细碎声响。

老许没接话,抓起铝酒壶猛灌一口。酒液顺着胡子往下淌,在灰布衫前襟染出深色痕迹。他突然大笑,笑声惊飞了归巢的麻雀:"八年!老子练了八年才摸到门槛,这小子..."

王科宝茫然地站在院子当间。他只觉得方才吐纳时,小腹有团火在烧,这会儿手脚却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低头看掌心,纹路里沾着墙灰和石榴花汁,混着汗水成了黑红色。

"科宝啊,"老许突然正色,"要正经拜师,可得守我们老许家的规矩。"他从裤兜摸出本红塑封的笔记本,封皮上印着褪色的五角星,"头一条,晨练不许吃葱蒜..."

"第二条,"张老师插嘴,"见着使阴招的混账,得往死里揍!"他说话时挥拳带风,把暮色撕开道口子。

老潘吐着烟圈幽幽道:"最要紧是第三条——"他故意拖长音,等众人都看过来才说,"每月得给师傅打二斤地瓜烧!"

众人哄笑中,王科宝瞥见西墙根新鲜的两个鞋印。暮色里,老许的军绿胶鞋印深陷砖缝,自己的解放鞋印略显清浅,像师徒俩盖在时光里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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