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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你看着办吧


蔡纪伟瘫坐在谭嘉良旁边的长椅上,塑料椅面被他压得吱呀作响。他望着礼堂顶棚发霉的蜘蛛网,后槽牙咬得腮帮子都鼓起来:"这回算是栽沟里了,档案里要是记一笔,我爹能拿擀面杖抽死我。"

谭嘉良把玩着钥匙串上的瑞士军刀,刀刃在指缝间翻出银亮的光:"慌什么,咱们熬过这阵......"话没说完,钥匙串突然断开,金属零件噼里啪啦砸在水泥地上。两人同时缩了缩脖子,生怕这动静引来注意。

"还熬个屁!"蔡纪伟突然站起来,裤腿蹭到长椅边没干的油漆,蓝布上顿时洇开片污渍,"我这就去把那些破玩意儿处理了。"他边说边摸裤兜,掏出来的饭票和零钱撒了一地。

谭嘉良抬脚踩住滚到脚边的五分钱硬币:"别是藏宿舍了吧?"他皮鞋尖碾着硬币转圈,金属摩擦声刺得人牙酸。见蔡纪伟眼神躲闪,他猛地揪住对方衣领:"你他妈脑子进水了?保卫科那帮人现在肯定......"

话没说完,礼堂后门"咣当"一声被撞开。穿深蓝制服的保卫干事正往这边张望,蔡纪伟甩开谭嘉良的手就往侧门窜。胶底鞋在磨石地板上打滑,差点撞翻摆着"小心地滑"的铁架子。

等他气喘吁吁跑到宿舍楼,正看见柯主任杵在308门口。那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像块门板,把走廊光线遮得严严实实。蔡纪伟腿肚子转筋,转身想跑时听见舍友大刘在屋里喊:"老蔡你墨水瓶洒我床单上了!"

这声吆喝像道催命符。柯主任转身时,胸前的钢笔在阳光下闪了道寒光:"蔡纪伟?过来!"他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边角都磨得起毛了。

宿舍里像遭了贼。蔡纪伟藏在床垫下的录音机被翻出来,磁带散了一地。上锁的抽屉被撬开,他和外校女生在公园的合影正摊在桌面上,照片里女孩马尾辫上的红绸带刺得他眼睛疼。

"这是你的?"柯主任用钢笔挑开本《电工学》,底下压着沓信纸。蔡纪伟认出最上头那张是谭嘉良让他伪造的请假条,校长签名还是他照着光荣榜拓的。

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蔡纪伟盯着窗台上那盆蔫了吧唧的仙人掌,突然想起这是他大三开学时买的。仙人掌刺上还挂着去年冬天的灰,就像他此刻蒙尘的前程。

"我交代!"蔡纪伟突然吼出声,吓得大刘手里的搪瓷缸"咣当"掉地上,"都是谭嘉良指使的!上次往王科宝宿舍泼油也是他......"

走廊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两个干事抬着台海鸥相机进来,镜头盖上还沾着食堂的辣椒油。蔡纪伟看着自己省吃俭用攒了两年才买的心肝宝贝,突然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与此同时,谭嘉良正对着宿舍镜子打领带。深红色领带是单芳送的,说是本命年要图个吉利。镜子里的人嘴角刚翘起,就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响。

"谭嘉良同学,跟我们走一趟。"戴眼镜的女干事语气温和,手里的登记簿却翻得哗哗响。她身后站着俩体育生模样的干事,胳膊上的红袖章洗得褪了色。

单芳的雪花膏还摆在谭嘉良书桌上,敞着盖飘出阵阵茉莉香。他伸手想抓梳子,却被干事拦住:"这些都要封存。"梳齿间缠着几根长发,在阳光下泛着栗色光泽。

礼堂里,倪会长擦着汗回到讲台。话筒突然啸叫,惊飞了落在窗台上的麻雀。"方才发生些不愉快,"他扯松领口,喉结上下滚动,"王科宝同学是位优秀......"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赵嘉敏坐在第三排,攥着演讲稿的手微微发抖。她今早特意换了新的白衬衫,此刻后背却洇出汗渍,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王科宝猫着腰溜回座位时,正赶上倪会长说"请大家鼓掌欢迎"。他军绿挎包带子勾住椅背,拽得整排椅子都晃了晃。陈西在隔壁挤眉弄眼,用口型比划"牛逼啊兄弟"。

"......所以副会长职务由谭嘉良同学担任。"倪会长话音未落,单芳突然站起来鼓掌,腕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她今天涂了淡粉色指甲油,在阳光下像十片小贝壳。

赵嘉敏"啪"地合上笔记本,震得钢笔滚到地上。王科宝弯腰去捡,瞥见她小白鞋尖上沾着片枯叶。刚要伸手拂去,就听她在头顶冷哼:"白替你站台了,大圣人。"

王科宝直起身,正好看见她耳垂上小小的耳洞。阳光从礼堂气窗斜射进来,把那点银光衬得格外亮。"急什么,"他压低声音,"你见过秋后的蚂蚱能蹦跶几天?"

这话说得含糊,赵嘉敏却突然红了耳尖。前排杨时军回头想搭话,被她瞪得缩了回去。文元义趁机把传过来的瓜子抓走一把,嗑得满地都是壳。

等轮到外联部副部长竞选,王科宝已经困得眼皮打架。昨夜他在保卫科写材料写到凌晨,钢笔水染得指缝发蓝。此刻听着陈西在台上胡侃,恍惚间看见郑永强猫着腰从后门溜进来。

散会时人潮涌动。王科宝躲开要拉他去小卖部的陈西,拎着脸盆往水房跑。凉水浇在头上时,他忽然想起辛晓燕信里说的"红毛衣"。九月的广州还热得冒火,哪有人穿毛衣?

走廊尽头传来咳嗽声。郑永强蹲在消防栓旁边抽烟,劣质烟味混着霉味直冲脑门。见王科宝过来,他猛嘬两口把烟屁股摁灭在墙上,白灰墙顿时多了个黑点。

"聊聊?"郑永强嗓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锯子。他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白,帆布鞋头开了胶,露出里面灰扑扑的袜子。

王科宝擦头发的手顿了顿。毛巾缝隙间,他看见郑永强从内兜掏出个信封,边角都起了毛边。蓝黑墨水写的"郑永强亲启",最后一笔拉得老长,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去年这时候,我和晓燕在食堂后厨刷盘子。"郑永强突然开口,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信封,"她总把橡皮筋套手腕上,说有头发掉菜里要赔钱。"他说着比划了个圈,腕骨凸起像块石头。

水房滴答声突然清晰起来。王科宝看见郑永强喉结滚动,继续说:"有天她蹲在泔水桶旁吐,我把攒着买参考书的钱全塞给她。"他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她非要写借条,说等毕业去纺织厂上班了还。"

窗外飘来桂花香,混着郑永强身上的汗酸味。王科宝突然想起辛晓燕照片上的油菜花,金灿灿的像是要烧起来。"后来谭嘉良盯上她,"郑永强声音突然拔高,"说什么学生会缺个文员!"

走廊灯管滋滋响了两声。郑永强从信封里抽出张车票,衡阳到广州的硬座票,日期是去年九月三日。"她退学前夜给我这个,"他手指抠着票根上的油渍,"说等安顿好了就联系我。"

王科宝接过车票时,摸到背面用圆珠笔写的"穿红毛衣来"。他想起今早保卫科窗台上那盆蔫头耷脑的菊花,花盆底下压着的正是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红毛衣。

"谭嘉良送过她块电子表,"郑永强突然冷笑,"表带太长,她拿红毛线缠了好几圈。"他说着比划手腕,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后来我在洗衣房看见那表戴在单芳手上。"

远处传来集合哨声。郑永强把信封塞给王科宝,转身时军绿挎包带子突然崩断,饭盒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他弯腰去捡,后颈处有道蜈蚣似的疤,在走廊灯光下泛着暗红。

王科宝攥着信封回到宿舍时,陈西正拿他的搪瓷缸泡方便面。"老班快来,给你留了汤......"话没说完就被杨时军捂住嘴。文元义蹲在上铺挤眉弄眼,手里还攥着半包榨菜。

台灯下展开信纸,王科宝闻到淡淡的樟脑味。辛晓燕的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可写到"那天他说要帮我整理资料"时,钢笔突然洇开大团墨迹,把"帮"字糊成了黑疙瘩。

信里夹着张黑白照片。扎麻花辫的姑娘站在油菜花田里,脚上的塑料凉鞋沾满泥巴。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等攒够钱,想来广州看木棉花。"王科宝突然想起报到那天,火车站广场那株木棉正开得血红。

走廊突然喧闹起来。陈西探头出去看,回来时脸色煞白:"郑永强把谭嘉良捅了!在实验楼后头车棚......"他军挎包带子不知何时扯断了,此刻歪歪斜斜挂在肩上。

王科宝冲到窗边时,正看见谭嘉良白衬衫上绽开朵暗红的花。保卫科的人围成圈,郑永强被反剪双手按在地上,脸上还沾着车棚顶落下的铁锈。单芳的尖叫声刺破黄昏,惊飞了藏在榕树里的麻雀。

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王科宝摸到裤兜里硬硬的车票,忽然想起辛晓燕退学那日,衡阳站台应该也飘着这样的晚霞。他握紧信封转身时,听见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悠长得像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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