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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科宝哥(二)


雨点子噼里啪啦砸在油纸伞面上,赵嘉敏的手指头轻轻勾住王科宝的胳膊肘。她白底蓝碎花的袖口蹭着王科宝洗得发白的劳动布外套,布料底下透过来热乎乎的体温。王科宝偷偷把伞往右边斜了斜,自己左边肩膀早让雨水浇透了,凉飕飕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可他心里头跟揣着暖水袋似的。

"你胳膊没湿着吧?"王科宝说话时喉结上下滚了滚。他闻见赵嘉敏头发丝飘过来的桂花胰子味儿,混着雨天潮湿的泥土腥气,怪好闻的。

赵嘉敏低头瞅自己那双黑布鞋,鞋面上溅的泥点子开成了小花:"咱们走快些,前头就到车站了。"她声音细细的,像屋檐往下滴的水珠子。说话间手指头不小心蹭到王科宝手腕,冰得他一个激灵。

柏油马路让雨水冲得发亮,倒映着街边国营商店红漆剥落的门板。几个戴草帽的菜农挑着空箩筐往家跑,塑料雨披让风掀起来,露出里头印着"奖"字的汗衫。王科宝护着赵嘉敏往路边靠,听见公共厕所方向传来收破烂的摇铃声,叮铃叮铃混在雨声里。

车站铁皮顶棚底下缩着三两个人,有个穿胶皮雨衣的大妈正把菜篮子顶头上。赵嘉敏往王科宝身边挨了挨,他后背立马绷得笔直,能清楚感觉到姑娘家棉布衬衫下微微发抖的身子骨。老式解放牌公交车喘着粗气拐过街角,车头两盏黄灯在雨幕里晕成两团毛月亮。

"嘎吱"一声,车门在积水坑里溅起老高的水花。王科宝攥着赵嘉敏手腕往车上挤,油纸伞骨硌得肋骨生疼。投币箱上结着层水汽,乘务员裹着军大衣在票夹上划拉,蓝墨水洇透了纸张。

后排座位底下汪着滩水,王科宝把湿漉漉的伞支在过道上。赵嘉敏从人造革挎包里摸出块白手绢,四角绣着嫩黄的小雏菊。"擦擦。"她指尖冻得发红,把手绢抖开来还有股晒过太阳的棉花味儿。

王科宝胡乱抹了把脸,水珠子顺着下巴颏往脖领子里钻。他瞅见赵嘉敏左边辫梢沾了片梧桐叶,伸手要摘,公交车突然猛打个摆子。赵嘉敏"哎呀"一声栽过来,脑门磕在他锁骨上,温热的鼻息喷在湿透的衣领口。

"对、对不住啊。"王科宝耳朵尖烧得通红,手指头还捏着那片黄叶子。赵嘉敏抿嘴笑,从兜里掏出个牛皮纸包,里头是食堂买的糖三角,让体温焐得微微发软。"吃吗?"她掰了半个递过来,红糖馅儿黏糊糊地往下淌。

车过珠江桥时雨势小了,江面上白茫茫一片。有个戴蛤蟆镜的小年轻在倒数第二排哼《甜蜜蜜》,跑调跑得姥姥家都不认识。赵嘉敏忽然"扑哧"笑出声,王科宝扭头看见她鼻尖上沾了点红糖,亮晶晶的像粒小琥珀。

"你生日啥时候?"赵嘉敏拿手绢擦着手指头,忽然没头没脑问了句。王科宝正盯着车窗上蜿蜒的水痕出神,差点咬着自己舌头:"三月末,就月底那天。"

"那我得叫你哥。"赵嘉敏歪着脑袋,辫梢扫过王科宝手背,"我腊月生的,属羊。"她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公交车顶灯在她瞳孔里映出两个小光点。

王科宝觉得胸口让什么烫了一下,低头瞅见糖三角的红糖渍在劳动布上晕开个心形。他慌里慌张去擦,反倒把油纸伞碰倒了,伞骨"哗啦"散开,惊得前排打瞌睡的老头一激灵。

回到学校时天擦黑了,水洼里映着食堂的灯光。赵嘉敏走到女寝门口又折回来,往王科宝兜里塞了颗水果糖。"明儿见。"她跑上台阶时白球鞋踩出水花,楼道声控灯忽明忽暗,照得她辫子上的红头绳像两簇小火苗。

王科宝踩着积水往东二舍跑,裤腿管甩得啪啪响。楼道里飘着霉味和万金油的味道,208宿舍门缝底下漏出昏黄的光。他拿钥匙捅开门,迎面撞见陈西光着膀子举哑铃,腱子肉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子。

"哟,约会回来了?"陈西挤眉弄眼,哑铃片咣当咣当响。上铺传来文元义的怪叫:"宝哥身上有雪花膏味儿!"杨时军从帐子里探出头,眼镜片上反着光:"别瞎说,人赵嘉敏用的是友谊牌。"

王科宝把湿外套搭在脸盆架上,铝制架子让潮气蚀得发白。他从抽屉深处摸出存折,跟小外甥满月时按的手印拓片摆在一块儿。铁锁"咔嗒"扣上时,文元义猴子似的从床上翻下来,军绿挎包拍得床板直晃荡。

食堂这会儿正冷清,白菜炖粉条的味儿从打饭窗口飘出来。大师傅靠着橱窗打盹,铝勺在搪瓷盆里磕出个坑。杨时军要了仨馒头,掰开往里头夹腐乳,红方块的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滴。

"我跟你们说正经的。"王科宝拿筷子头在桌上画圈,"我想攒几个对讲机,就是不用电线能说话的那种匣子。"他说着比划了个方盒子,差点碰翻陈西的汤碗。

文元义正嘬着菠菜汤,闻言呛得直咳嗽:"宝哥你要当特务啊?"他军装领口让汤水洇湿了,露出里头印着"劳动光荣"的红背心。

"你懂个屁!"陈西踹了他一脚,塑料拖鞋底在水泥地上蹭出响,"上回拆那个三洋收音机,里头就有接收器模块。"他说着从裤兜掏出个小本,上头密密麻麻画着电路图,边角还沾着焊锡膏。

杨时军推了推眼镜:"咱物理书上说,电磁波..."话没说完让窗口大师傅的呵欠打断。外头忽然传来野猫叫春的动静,文元义跳起来扒着窗户往外瞅,后脑勺差点撞上吊着的日光灯管。

"说到猫,我叔家那老狸花要下崽了。"王科宝拿筷子戳着馒头上的碱黄斑,"等满月了抱只回来,省得夜里老鼠闹腾。"

杨时军手里的馒头"啪嗒"掉进汤碗里。他脸色发白,嘴唇直哆嗦:"上、上礼拜我在水房撞见只这么大的..."他两手比划出脸盆大小,眼镜滑到鼻尖上,"尾巴这么长,跟条麻绳似的!"

陈西笑得直拍大腿,震得桌上搪瓷碗叮当响:"就你这块头还怕耗子?"他忽然指着杨时军身后怪叫:"在你后头呢!"杨时军"嗷"一嗓子蹦起来,后腰撞翻邻桌的醋瓶子,空气里顿时弥漫着酸溜溜的味儿。

文元义笑得直打嗝,从裤兜摸出把瓜子分给大家:"真要逮着那么大的耗子,咱扒了皮能炖一锅..."话没说完让杨时军掐着脖子晃,瓜子撒了一地。

王科宝望着窗户外头湿漉漉的夜色,雨丝在路灯底下银闪闪的飘。他突然想起赵嘉敏鼻尖上的红糖渍,还有她辫梢扫过手背时痒酥酥的触感。远处教学楼传来熄灯铃,叮铃铃的声音惊起榕树底下一群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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