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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你好,我是新来的老师


日头毒得很,张松蹲在田埂上,手指头戳进裂开的土缝里。红褐色的番薯皮刚冒了个尖,被太阳晒得发亮。他揪住藤叶子往上一拽,带起一蓬湿漉漉的土星子,"这玩意儿长得跟胖娃娃胳膊似的。"

李晓粤拿草帽扇着风,汗珠子顺着下巴颏往蓝布衫上滴:"我说张同学,这可不是你家自留地。"她弯腰扒拉开藤蔓,露出底下鼓鼓囊囊的土包,"改良品种的紫心薯,烘熟了能淌蜜呢。"说着朝赵嘉敏招手,"给嘉敏带几个回去,拿炭火盆慢慢煨......"

"宿舍不让生明火。"赵嘉敏蹲下来摸薯叶,指肚沾上乳白色浆汁,在阳光下拉出细丝。这让她想起老家灶膛里煨着的红薯,焦皮掰开时腾起的热气能把人睫毛熏湿。

王科宝挎着竹篮在后头踢石子玩,听见这话插嘴:"要不咱们去后山?我知道有个野坟圈子......"话没说完被李晓粤瞪回去:"呸呸呸!当心招晦气!"

张松还蹲在那儿研究藤蔓,忽然扯断根茎往嘴里塞。李晓粤"哎哟"一声拍掉他手里的草茎:"这是要闹肚子啊?"张松咂摸着嘴里的涩味:"我弟说灾年时连这个都吃不上......"

田埂上的知了扯着嗓子嚎,赵嘉敏看见张松后脖颈晒脱了皮,红彤彤一片。她摸出手帕递过去:"擦擦汗吧。"帕角绣的梅花针脚歪歪扭扭,还是去年秋收时跟村里姑娘学的。

"要说做饭,我能用这玩意儿整八道菜。"张松突然蹦起来,举着片番薯叶比划,"清炒薯叶尖儿,蒜蓉拌藤须,红薯粉蒸肉......"他说得嘴角泛白沫,活像集市上卖狗皮膏药的。

李晓粤眼睛瞪得溜圆:"真会做菜?"她印象里村里男人都是甩手掌柜,灶台边站着的永远是佝偻着背的婆娘。

"我家没女人啊。"张松把薯叶团成球往远处扔,绿色抛物线落在水渠里,"我妈生下老三就跑了,爹说女人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他说这话时喉咙发紧,像是吞了块生红薯。

空气突然凝住了。知了还在叫,赵嘉敏看见张松的布鞋帮子开了线,大脚趾头从破洞里探出来。她想起前年冬天,村里王寡妇被男人打得逃回娘家,后来还是让族老押着送回婆家。那时候她缩在谷堆后面,听见王寡妇的呜咽声像受伤的野猫。

"说不定......说不定你娘有苦衷。"李晓粤绞着辫梢,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她记得表姐嫁到邻村那年,洞房夜听见新郎醉醺醺地说"生不出儿子就滚蛋",第二天新娘子手腕上就多了圈淤青。

张松突然抬脚踹飞块土坷垃,惊起草丛里两只蚂蚱:"狗屁苦衷!她就是嫌穷!"说完又觉得没劲,蹲下来抠指甲缝里的泥,"村里神婆说我是文曲星下凡,老头子就魔怔了,死活不让我下地。"

王科宝凑过来勾他脖子:"文曲星还偷我家腌萝卜?"这话把大伙都逗乐了。去年冬天宿舍闹鼠灾,张松藏被窝里的半截萝卜叫王科宝逮个正着,俩人追着打翻了两暖壶。

日头偏西时,李晓粤推来辆独轮车。车轱辘上缠着红布条,八成是跟看田老汉借的。她利索地把铁锹插进土里,翻出来的紫薯个个拳头大:"这批要送农科所做样本的,等秋收完给你们留点好的。"

赵嘉敏帮忙装车,手指头蹭上泥也不在意。她喜欢这种踏实的手感,比画室里滑溜溜的油画棒实在多了。王科宝在边上数数,数到十七突然喊停:"留几个小的,现在烤了吃呗?"

"就你馋!"李晓粤作势要敲他脑门,却偷偷往篮子里塞了俩圆滚滚的,"走大路,别让管菜园的老刘头瞧见。"

回程路上经过水渠,张松突然说要去洗把脸。他蹲在石板上搓手,肥皂沫子顺水流走时,水面倒影里的男人眉毛拧成疙瘩。赵嘉敏在柳树荫下看见他肩膀在抖,像是哭又像是笑。

"我要回村打听打听。"张松甩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来,草鞋踩在青石板上啪嗒响,"老头子说娘跟货郎跑了,可我记得货郎都是敲着拨浪鼓收头发的......"他说着说着声音发哽,像是被红薯噎住了。

王科宝摸出半块桃酥递过去,这还是早上从食堂顺的。张松掰成四瓣分给大家,渣子落在衣襟上,被李晓粤拿帕子轻轻掸去。这个总爱吹牛的家伙,此刻安静得像换了个人。

工学院大门近在眼前时,张松突然刹住脚:"要是......要是老头子骗人......"他喉结上下滚动,后头的话被吞进肚子里。赵嘉敏看见他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掐进掌心泛了白。

王科宝勾着他脖子往图书馆方向带:"查呗!上回你说要查食堂贪腐,不也摸清采购单了?"他说的是春天那会儿,张松蹲伙房后门数了三天白菜帮子,最后揪出个偷运粮油的面案师傅。

赵嘉敏落在后头,看两个男生影子叠在石板路上。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别信命",可转头族老就说她命硬克亲。那些年她躲在被窝里咬枕头,直到遇见神婆六姑,往她手腕系了根红绳。

"嘉敏!"王科宝在宿舍楼前挥手,竹篮子里的柿子挨挨挤挤,"给你搁门房了啊!"看门阿姨正织毛衣,竹针在柿子堆里戳来戳去:"小姑娘家的,少往野地里跑。"

赵嘉敏应了声,摸出个最红的柿子放窗台上。这柿子还是张松爬树摘的,当时他裤腿被枝杈划破道口子,还嘴硬说是新潮的破洞裤。她看着柿子皮上凝着的白霜,忽然觉得鼻子发酸。

王科宝提着热水壶从水房出来时,看见赵嘉敏蹲在花坛边数蚂蚁。暮色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辫梢上沾着片枯叶。他蹑手蹑脚凑过去,突然把热水壶往地上一墩:"嘿!想啥呢?"

赵嘉敏吓得跌坐在地上,手里攥着的野菊花散了一地:"要死啊你!"她捡起花茎往王科宝身上抽,抽着抽着自己先笑了。这场景多像小时候在麦垛旁打闹,只不过那时候追着她跑的是隔壁二愣子。

"给。"王科宝变戏法似的摸出个烤红薯,焦皮裂开处冒着热气,"刚去锅炉房蹭的。"他左手食指烫得通红,准是偷扒炉灰时蹭的。

赵嘉敏掰开红薯,金黄的瓤子甜香扑鼻。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上回你说手裂,蛤蜊油分你一半。"油膏在暮色里泛着珍珠似的光,沾上指尖凉丝丝的。

路灯亮起来时,两个影子晃晃悠悠往女生宿舍挪。王科宝边走边比划:"等过年我爹来,让他捎点山里的野柿子,比这个甜......"话没说完被台阶绊个趔趄,热水壶差点脱手。

赵嘉敏笑得直不起腰,忽然瞥见三楼窗台上晾着的紫色连衣裙。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洗得发白的裙摆上还留着画室蹭的油彩。风一吹,裙子荡啊荡的,像是要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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