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夜探粮仓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风带着凉意吹过。粮仓门口只有两名守卫倚着长枪，看似松懈，实则全身紧绷。忽然，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接着是隐约的车轮声。赵峰碰了碰沈清沅的手臂，指向街角。几个推着板车的货郎出现在视野里，车上堆着麻袋，看似寻常的夜归商队。

货郎们接近粮仓，其中一人上前与守卫搭话。距离太远，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见守卫摆手示意他们离开。那货郎却凑近了些，塞过去一小袋东西，守卫犹豫片刻，左右张望后收下，挥手放行。板车被推进粮仓大院，货郎们迅速卸下麻袋，动作熟练地搬向仓内。

“果然上钩了。”赵峰低声道。

沈清沅目光紧锁那几人：“再等等，看他们目标到底是偷药还是投毒。”

货郎们进入粮仓后，守卫重新站回门口，却明显放松了警惕。仓内传来轻微的撬箱声，接着是压抑的交谈。沈清沅听到“就是这个”、“快装”之类的片段，心下了然——他们是来偷解毒药剂的。

她缓缓抬起手，赵峰和周围士兵立刻屏息凝神。当仓内传来箱盖合上的声音时，沈清沅的手猛地挥下。

“行动！”

暗处的士兵瞬间现身，如猎豹般扑向粮仓。货郎们刚抬着木箱走出仓门，便被团团围住。火把骤然亮起，照见他们惊惶的脸。

“拿下！”赵峰厉喝。

货郎们反应极快，扔下木箱拔刀抵抗。但他们显然没料到埋伏如此周密，士兵们配合默契，刀背猛击手腕，踢膝锁喉，迅速制伏了外围几人。带头的那货郎却异常悍勇，一把短刀舞得密不透风，连伤两名士兵，试图冲向院墙。

沈清沅早已料到会有硬茬，她悄无声息地绕到其侧后方，在他跃起的瞬间甩出袖中短刃。刀柄精准击中他的膝窝，那人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随即被扑上的士兵按牢。

挣扎很快停止，所有货郎都被反绑双手按跪在地。赵峰清点人数：“七个，全部抓获，我们的人轻伤三个。”

沈清沅走到那带头货郎面前，士兵揪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眼神凶狠，嘴角紧抿。

“谁派你们来的？”沈清沅问。

那人啐了一口，用生硬的官话骂道：“要杀就杀，休想套话！”

沈清沅不再多问，示意士兵搜身。很快，从带头那人贴身内袋中摸出一小卷羊皮纸。展开一看，上面用北狄文写着几行字，还盖着一个狼头徽记。

赵峰凑近一看，脸色微变：“这徽记……是北狄王庭直属的狼卫。”

沈清沅接过羊皮纸，上面写着：“取得解毒样本，查明成分。三日后黑风口汇合，待下一步指令。”落款是一个简单的字符，似名非名。

“狼卫直接插手，看来我们的解毒剂真的打到了他们痛处。”沈清沅收起羊皮纸，目光扫过那群细作，“押回去分开审问，尤其是这个带头的。我要知道黑风口汇合的具体地点和接应人。”

士兵们将俘虏拖起。突然，那带头细作猛地挣扎起来，用北狄语嘶吼了一句什么。沈清沅没完全听懂，但捕捉到了“乌先生”和“计划不变”几个词。

她还欲再问，那人却猛地咬紧牙关，嘴角溢出一缕黑血，头垂了下去。士兵急忙探查，抬头道：“服毒了，没救了。”

沈清沅皱眉：“检查其他人，防止他们自尽。”

其余细作被卸了下巴，防止咬毒。沈清沅看着那具迅速僵硬的尸体，心中疑虑更深。狼卫、乌先生、黑风口……这似乎不只是简单的破坏行动。

回到节度使府时，天边已泛白。沈清沅让赵峰先去处理俘虏和审讯，自己拿着那张羊皮纸去找陆衍。

陆衍刚处理完一批伤员，正在净手。见沈清沅一身夜露归来，眼下带着倦色，他递过一杯热茶：“顺利吗？”

沈清沅将羊皮纸推到他面前：“抓到了，但带头服毒自尽了。这是从他身上搜到的。”

陆衍仔细看完，眉头紧锁：“狼卫直接下令，目标明确是解毒剂。还要去黑风口汇合……那里是北狄境内的一处险隘，他们聚集想做什么？”

“我听到他临死前喊了‘乌先生’和‘计划不变’。”沈清沅揉着额角，“感觉他们背后还有更大的图谋，偷药或许只是其中一环。”

陆衍沉思片刻：“乌先生……我记得北狄王有个极为信赖的谋士，人称乌先生，行踪诡秘，擅长用毒和策反。如果是他主导，事情就不简单了。”

“我们必须尽快撬开那些活口的嘴。”沈清沅起身，“你一夜未眠，先去歇息吧。审问的事我来处理。”

陆衍按住她的肩膀：“一起吧。我对北狄的毒药和暗号有些了解，或许能帮上忙。”

审讯持续到午后。分开拷问下，俘虏们陆续吐露了一些信息。他们确实是北狄狼卫下属的细作，奉命潜入安西多方破坏并收集情报。此次偷药是因为北狄方面急需了解中原新解毒剂的成分，以调整他们的毒药配方。关于黑风口，他们只知是下次指令的接收点，具体任务要等上线通知。而那个“乌先生”，是他们极为畏惧的上线，但无人见过其真容。

综合所有信息，沈清沅和陆衍得出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结论：北狄正在策划一场需要新型毒药配合的重大行动，而黑风口可能是关键地点之一。

“必须阻止他们拿到新型毒药，或者至少搞清楚他们想在哪里用。”沈清沅看着汇总的口供，神色凝重，“黑风口……或许是个机会。”

陆衍明白她的想法：“你想主动出击？”

“既然知道了汇合点和时间，我们不能坐等。”沈清沅目光坚定，“或许能抓到那条大鱼，彻底粉碎他们的阴谋。”

府外传来更夫敲响未时的梆子声。新的一天已过半，而另一场暗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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