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她只能是我的

寒风吹过国公府的回廊，卷起地上的碎雪，打在朱红色的廊柱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苏清晚站在廊下，身上那件月白色的素袄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手里紧紧攥着一方素色帕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帕角都被捏得起了褶皱。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

从听到周明宇出事的消息起，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又闷又疼。周明宇昨夜在护城河落水，虽被救起却染了风寒，高烧不退，而他城南的别院更是蹊跷失火，虽只是烧了厨房，却也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京城里已经有了些风言风语，说周公子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才会遭此横祸。而所有人心里隐隐指向的那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得苏清晚坐立难安。

“咯吱  ——”  角门被推开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一道玄色身影踏着碎雪走进来，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谢珩今日穿了件玄色锦袍，领口和袖口滚着银线，腰间系着玉带，步履间带着惯有的散漫，只是眉眼间似乎藏着一丝未散的戾气。

他看到廊下的苏清晚时，脚步顿了顿，随即扬起一抹痞气的笑：“这大冷天的，清晚你站在这儿吹风，是特意等我？”

苏清晚没有像往常那样避开他的目光，而是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他。她的眼神很亮，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像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能映出人心底的阴影。  “周公子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寒意，像冬日里最凛冽的风，刮得人耳膜发疼。

谢珩刚跨进国公府的角门，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听到这话时，脚步顿了顿。他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惯有的痞笑，可那双眼睛里的漫不经心，却在接触到苏清晚目光的瞬间，悄然褪去了。

“什么事？”他明知故问，伸手掸了掸锦袍上的落雪，语气轻佻，“周明宇？那小子怎么了？难道是被诗词噎着了？”

“谢珩！”苏清晚猛地提高了声音，眼底的失望像潮水般涌上来，“他别院失火，深夜掉进护城河，差点丢了性命！整个京城都在传，你敢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她昨天听到消息时，手脚都是凉的。周明宇虽只是朋友，可那样温润的人，竟遭此横祸，而所有的线索，都隐隐指向眼前这个笑得一脸无辜的男人。

谢珩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那点刻意维持的戏谑终于绷不住了。他往前走了两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将苏清晚笼罩在阴影里。

“是又怎么样？”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没了刚才的轻佻，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直白。雪粒子落在他的发间，融化成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像极了泪。

苏清晚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像是被这句话狠狠砸中，连呼吸都忘了。她怔怔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你真的……”她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痛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周公子他……他只是送我一本诗集而已！”

“只是送诗集？”谢珩猛地逼近一步，眼底瞬间燃起赤红的火焰，那里面翻涌着的嫉妒和疯狂，让苏清晚不由自主地后退，“那你们相谈甚欢一个时辰是怎么回事？那他约你去寒山寺赏梅又是怎么回事？苏清晚，你当我是瞎的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像一头被触碰了逆鳞的猛兽，终于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苏清晚被他逼得退到了墙角，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疼得她闷哼一声。身前是谢珩滚烫的呼吸，身后是刺骨的寒意，她被困在中间，进退两难。

“我和他只是朋友……”

“我不准！”谢珩厉声打断她，双手猛地按在她两侧的墙壁上，将她彻底圈在怀里。他的脸离得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龙涎香的味道，却比烈酒更让人晕眩。

“我不准你跟他做朋友，不准你对他笑，不准他靠近你半步！”他的眼神偏执而疯狂，像是燃烧的野火，要将眼前的人连同自己一起烧毁，“苏清晚，你听清楚了——”

他顿了顿，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和占有欲：

“对，是我做的。厨房是我让人点的，他是我让人扔下去的。”

苏清晚的瞳孔骤然紧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那些靠近你的男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谢珩的指尖微微发颤，眼神死死锁住她，像是要将她的样子刻进骨子里，“周明宇只是个开始。谁敢觊觎你，我就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的声音里带着血腥气，那是苏清晚从未听过的疯狂，吓得她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你疯了……谢珩，你真的疯了……”

“是，我疯了。”谢珩低笑一声，笑声里却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偏执，“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疯了。”

他缓缓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烫得她心慌。他的睫毛很长，微微颤抖着，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那里面翻涌着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

“苏清晚，”他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千钧之力，一字一句砸在她的心上，“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苏清晚的脑海里炸开。她看着谢珩眼底那片燃烧的火焰，看着他因为激动而泛红的眼眶，看着他不顾一切的疯狂，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这个男人，爱得如此偏执，如此疯狂，如此……不计后果。

他用最极端的方式宣告着所有权，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为了护住自己的珍宝，不惜砸毁一切可能靠近的东西。

雪还在下，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很快积起薄薄一层白。廊下的红梅依旧开得热烈，可空气里弥漫的，却是比寒冬更刺骨的疯狂与绝望。

苏清晚被困在谢珩的怀抱与墙壁之间，看着他眼底那片只有自己的偏执，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彻底回不去了。

而谢珩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眼底复杂的情绪，没有丝毫退缩。他知道自己的话很吓人，他的做法很极端，可他不后悔。

他就是要让她知道，要让所有人知道——

苏清晚，是他谢珩的。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谁也抢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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