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江南行前?兰畔话日常

京城的初夏已带着暖意，将军府院角的兰草开得正盛，淡紫色的花瓣缀在青碧叶片间，风一吹，满院都是清雅的香气。苏清晚蹲在花畦边，正用小剪子修剪枯叶，指尖刚碰到一片发黄的叶子，就感觉身后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是谢珩，手里还提着个铜制洒水壶，壶身上沾着点水珠，显然是刚从井边过来。

“小心剪到手。”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温和，弯腰接过她手里的小剪子，动作笨拙地学着她的样子修剪枯叶，却不小心碰掉了一朵刚开的兰花。谢珩顿时慌了，像做错事的孩子，指尖捏着飘落的花瓣，小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再给你种一株？”

苏清晚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拍掉他指尖的泥土：“没关系，兰草每年都会开，掉一朵不算什么。倒是你，洒水壶都快举反了，再浇下去，根都要涝了。”她接过洒水壶，示范着往花根旁浇水，“要绕着根浇，别淋在花瓣上，这样花期才长。”

谢珩凑在她身边，认真看着她的动作，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像在军营里学新的战术一样专注。阳光透过兰草的叶片，洒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暖融融的。他忽然想起在雁门的日子，那时总对着沙盘想战术，现在却对着兰草学浇水，心里竟比打了胜仗还踏实——原来安稳的日子，就是这样陪着她做些琐碎的小事。

“对了，江南行的行李，我昨天整理得差不多了。”苏清晚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你常穿的那几件玄色长衫，我都用熏香熏过了，还带了件薄披风，江南的夜晚可能会凉。”

谢珩点头，拉着她往暖阁走：“我也准备了些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暖阁的妆台上，摆着个木盒，里面放着几样小物件：一枚刻着“晚珩”二字的白玉佩，是他特意让玉匠做的，玉佩边缘打磨得圆润，不会硌着；一叠桃花坞的桃花笺，是他让人把上次拍的桃花瓣压在纸里做的，用来写书信正好；还有一小包艾草，是他听春桃说江南多蚊虫，特意去药铺买的，晒干了缝在香囊里，能驱蚊。

苏清晚拿起那枚白玉佩，指尖摸着上面的字，眼眶微微发热：“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的玉佩？”

“上次你看首饰铺的玉佩时，眼神停在这种样式上好久。”谢珩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我记着呢，你喜欢的、在意的，我都记着。”

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是苏清辞来了。他手里拿着个账本，走进暖阁就笑着说：“我听说你们要去江南，特意来送个好消息——之前克扣粮草的粮商，已经判了流放，后续的粮草调度也理顺了，雁门的暖炕也按图纸建好了，李锐还来信说，士兵们冬天再也不用冻脚了。”

苏清晚接过账本，翻了两页，心里松了口气——之前总担心粮商的事会影响边关，现在终于解决了。谢珩给苏清辞倒了杯茶，语气里满是感激：“这段时间，多亏了你帮忙，不然我在边关也不安心。”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清辞喝了口茶，打趣道，“你现在可是京城里人人羡慕的‘宠妻将军’，连陛下都夸你‘既能守山河，又能护小家’。对了，你们去江南，可别忘了尝尝西湖的醋鱼，还有苏州的松子糖，清晚小时候最爱吃了。”

苏清晚脸颊微红，嗔了苏清辞一眼：“兄长怎么还提小时候的事。”

谢珩却记在了心里，拿出纸笔，在纸上写“西湖醋鱼、苏州松子糖”，还画了个小圈，像在沙盘上标记重点：“好，到了江南，咱们每天都去尝，把清晚喜欢的都尝遍。”

苏清辞看着两人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行了，不打扰你们了，我还要去户部交账本。对了，清晚，娘让你有空回国公府一趟，她给你准备了些江南穿的衣裙。”

送走苏清辞，暖阁里又恢复了安静。苏清晚靠在谢珩怀里，翻着江南的地图，手指点在西湖的位置：“我听说西湖有断桥，下雨的时候特别好看，咱们可以撑着伞去走走。”

“好，”谢珩握着她的手，在地图上的断桥旁画了个小兰草，“到时候我给你撑伞，再给你拍些花瓣，做新的书签。”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那个羊脂玉平安扣——这枚平安扣陪着他走过了雁门的风雪，现在还带着他的体温。谢珩把平安扣系在苏清辞送的玉佩上，递到她手里：“把这个也带上，咱们一起去江南，让它也看看江南的春天。”

苏清晚接过平安扣和玉佩，轻轻贴在胸口，感受着上面的温度。她知道，不管是边关的风雪，还是江南的烟雨，只要有谢珩在身边，就是最好的时光。

夕阳西下时，暖阁里的烛火渐渐亮了起来。谢珩帮苏清晚整理着江南行的行李，她则坐在一旁，把艾草缝进香囊里。两人偶尔说几句话，或是相视一笑，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却满是细水长流的温柔。

“对了，”苏清晚忽然想起什么，“我还把你画的歪脖子兰草，绣在了帕子上，咱们去江南的时候带着，要是遇到好看的花，就把它画在帕子上。”

谢珩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这次我肯定好好学画画，再也不画歪脖子兰草了。”

暖阁外的兰草香飘了进来，混着烛火的暖意，漫在空气中。两人都知道，江南的烟雨还在等着他们，西湖的断桥、苏州的松子糖、还有满江南的花香，都在等着他们去遇见。而这份藏在日常里的爱意，会陪着他们，走过江南的每一寸土地，走过往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两个人在一起，上一世的阴霾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去看看四季，去看看远方，这就是上一世，谢珩追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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