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我连给你擦鞋都不配！
第27章 我连给你擦鞋都不配！
暴雨如注，狂风卷着破碎的瓦片和木屑，在旧武馆的废墟中肆虐。
莫长老狼狈不堪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夜幕的尽头，陈凡那副惊恐到极致的表情便瞬间褪去。
他缓缓从墙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再无半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深邃与冷漠。
他走到屋子中央那个被莫长老踩出的窟窿旁，低头看了一眼，雨水正疯狂倒灌进来，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
他伸出手，接住一捧冰冷的雨水，轻轻搓了搓手指，仿佛在洗去刚才表演时沾染的虚伪。
额头上的冷汗并非全是装的。
精神力高度集中，将一句自我贬低的话语“锚定”为绝对的真实，再以此为支点撬动现实规则，这种消耗远比一场生死搏杀更加凶险。
稍有不慎，被规则反噬的就会是自己。
“我连给你擦鞋都不配……”他低声复述着刚才那句话，眼神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这句话的“锚点”，在于将自己与莫长老的地位进行极端对比，形成“天”与“地”的绝对差距。
当这个“真实”被现实法则接受后，那么作为“天”的莫长老，对作为“地”的陈凡进行攻击，就成了一种逻辑上的悖论。
一个至高无上的人，又怎么会亲自俯身，去碾死一只他连看都懒得看的蝼蚁？
所以，世界本身开始“修正”这个行为。
莫长老的灵力会逆冲，脚下的地板会塌陷，屋顶的瓦片会砸落，一切外在因素都会阻止这场“不合逻辑”的刺杀。
“这力量……比我想象的还要霸道。”陈凡摊开手掌，那枚逆纹灵核在他掌心微微震动，仿佛一头苏醒的远古凶兽，正用一种他尚不能完全理解的方式与整个世界共鸣。
就在此时，数百米外的密林深处。
沈老猛地合上了手中的笔记，粗重的喘息声在雨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身旁的阿木则刚刚收起记录仪，屏幕上，一条鲜红的能量波动曲线定格在陈凡说出那句话的精确时间点上。
“第七次了，”阿木的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冰，“每次能量峰值的出现，都与他的自我否定式发言精准同步。沈老，您的猜测是对的。”
“对？何止是对！”沈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战栗，既是兴奋，也是恐惧，“这根本不是什么防御性神通，也不是气运护体！这是‘言出法随’的逆向应用！他不是在‘防’，他是在‘定义’！他将‘我不行’定义为真理，那么任何试图证明他‘行’的人，都会被真理本身所否定！”
沈老激动地来回踱步，雨水打湿了他的长袍，他却浑然不觉：“莫长风想杀他，这个行为的潜台词就是‘你陈凡值得我动手’，这与陈凡定义的‘我卑微如尘’相悖！所以，现实规则为了维护‘陈凡卑微如尘’这条真理，就必须让莫长风的刺杀‘无法成功’！他不是在用灵力战斗，阿木，你懂吗？他在用逻辑，用因果，用所有攻击者自身的‘信念’来构筑最坚固的壁垒！”
阿木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一个以‘弱’为根基的无敌法则。那如果……他宣称自己是这世间最无能的废物呢？那岂不是意味着，任何比他强大的人，都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个问题让沈老也陷入了沉思，许久，他才吐出一口浊气：“我们正在见证一个奇迹，或者……一个禁忌的诞生。继续监视，不要惊动他。宗门内那些老家伙，恐怕很快就要坐不住了。”
与此同时，宗门主峰，戒律堂。
莫长老浑身湿透，披头散发地撞开大门，他胸前的护身符箓已经尽数碎裂，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堂上端坐的，正是宗主李擎苍。
他看着自己最得力的手下这副模样，眉头紧锁：“莫师弟，何事如此惊慌？”
“宗主！那个陈凡……那个陈凡是妖怪！是邪魔！”莫长老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我手持‘封言钉’去废他，可我一靠近他，我自己的灵力就开始攻击我！整个武馆都在攻击我！地板，房梁，瓦片……它们都在保护他！不，不对，它们是在排斥我！就好像……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告诉我：你不配动他！”
李擎苍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胡言乱语！区区一个觉醒了废灵核的弟子，能有何等神通？是你自己急于求成，心魔入侵，产生了幻觉！”
“不是幻觉！是真的！”莫长老激动地嘶吼，“他身上有大诡异！他觉醒夜的大阵，那些符文……我在武馆的墙壁上看到了倒置的影子！它们和陈凡的灵核在共鸣！宗主，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李擎苍冷哼一声，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戒律堂：“够了！刺杀一个禁足弟子，两次失手！如今还在这里妖言惑众，动摇宗门之心！莫长风，你太让我失望了！回去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莫长老如遭雷击，他看着宗主那双不带丝毫信任的冰冷眼眸，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无用了。
在所有人眼中，他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他踉跄着退下，
而在宗门最不起眼的角落，校史馆的地下密室中。
被称为白婆婆的老妪，正用布满皱纹的手，颤抖地抚摸着一块刚从禁地深处挖掘出的残破石碑。
石碑的材质非金非石，上面刻着一种早已失传的古老文字。
借着昏黄的油灯，她逐字辨认着，口中喃喃自语。
“……上古人族，初无灵核，以身为舟，渡无尽苦海……”
“……后有先贤，观天地自谦，感悟至理。不求索取，反以自抑……”
“……当言者自轻，天地为之重。”
当她念出最后一句时，整个密室仿佛都轻轻震动了一下。
她浑浊的双眼猛然亮起一道精光，死死盯着那行古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白婆婆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这不是废弃的修行法，这是另一条通天大道！一条被遗忘了无数岁月的‘言灵’之道！寻常修士，是以自身之‘强’，去撬动天地之力；而这条路，却是以自身之‘弱’，去引动天地之‘重’，让整个世界成为你的守护者！”
她猛地抬起头，望向旧武馆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
“孩子，他们都以为你觉醒的是废灵核，却不知……你唤醒的，是一个失落的文明，一整个时代的……真理！”
旧武馆内，陈凡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多方势力的注意。
他正尝试着控制自己这匪夷所思的力量。
他看着眼前一根倒塌的，需要数人才能合抱的巨大横梁，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
这一次，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在心中默念了一个念头。
“我这般孱弱，连抬起这根横梁的一角都做不到。”
这个念头被他的精神力死死“锚定”。
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根坚硬无比的铁木横梁，并没有变轻，也没有飞起来。
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内部开始腐朽，坚实的木质结构迅速变得松脆，仿佛经历了千百年的风化。
“咔嚓……”
陈凡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
“哗啦！”
整根巨型横梁，瞬间化作了一堆毫无重量的粉末，被窗外吹入的夜风一卷，便消散无踪。
陈凡看着自己的手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力量，比他预想的更加诡异，更加可怕。
它不是单纯的防御，也不是简单的力量增幅，它是在……扭曲事物的本质。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穿透了风雨，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
“废徒陈凡，宗主有令，立刻前往承天殿见驾！”
话音落下，两名身穿黑甲的执法弟子，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武馆门口，他们的眼神毫无感情，死死地锁定了陈凡。
陈凡心中一凛。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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