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越慌，你们越得稳住啊！
第55章 我越慌，你们越得稳住啊！
赛后十五分钟，喧嚣褪尽，主赛场被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笼罩。
焦黑的土地中央，萧临渊依旧单膝跪地，那身曾象征着无上荣耀的金纹战袍如今破败不堪，沾满尘土与血污。
他掌心紧握着半块玉佩的残片，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的皮肉，更灼烧着他的神魂。
体内原本如臂使指的法则之力，此刻却化作千万道失控的乱流，疯狂冲撞着他每一寸经脉。
他死死盯着那只伸到面前、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映出陈凡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锈铁在摩擦：“你说……你不行了……可你，却让我‘行’不下去了。”
这句充满了无尽悲愤与迷茫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所有通过转播镜头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上。
陈凡脸上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苦笑，配合着依旧在微微发颤的身体，显得无比真诚：“我不是说了嘛，萧学长，我真的以为要输了。天地良心，你看，我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
话音未落，远处观众席的某个区域突然爆发出惊恐的尖叫与混乱！
“啊！我太菜了！我这辈子都打不过淬体境的！我完了！”
伴随着这声绝望的呐喊，三名原本只是觉醒境的武道爱好者，身上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边高喊着“我打不过！”，一边竟像撕纸片一样，徒手撕裂了身前用作安全隔离的训练用合金盾牌！
那可是能抵挡开脉境全力一击的特种材料！
“快！启动A级急救预案！”医疗指挥中心里，楚红药美眸一凝，果断下令。
她盯着屏幕上那几名灵气暴走、力量失控的观众，低声对助手道：“又是‘反信觉令’症状！立刻通知所有定点医院，准备最高剂量的灵气镇定剂和精神安抚舱！快！”
江城武校的临时休息区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林清雪一把扯下挂在脖子上的战术耳机，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却锐利如剑，死死锁定着陈凡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你舌下的芯片……是提前录好的？”
陈凡虚弱地点了点头，额角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滑落，浸湿了衣领。
他不敢去看林清雪的眼睛，声音微弱：“嗯……我怕……我怕我当场说，控制不住语气。只要信念里有半点犹豫，或者一丝一毫的表演成分，反噬的……就是我们自己。”
那一刻，他赌上了所有，将自己完全沉浸在“必死无疑”的绝望中。
那种撕裂灵魂的真实感，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林清雪沉默了片刻，没有安慰，也没有责备。
她忽然伸出纤长的手指，将面前的战术平板调至全场回放模式，屏幕上并非比赛画面，而是一张错综复杂、波动剧烈的情绪曲线图。
她指着图上一条在最后时刻陡然塌陷、形成深渊的蓝色曲线：“你看这里。从你那句‘我们不行了’通过扩音系统响起的瞬间，现场十万观众，以及屏幕前数百万人的心理预期，在同一时间达到了‘江城必败’的同步低谷。”
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陈凡的心上。
“这形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集体潜意识共振场。陈凡，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不是你在单方面地改变现实，而是这百万人的‘共同相信’——他们都坚信你会输，这个庞大到足以扭曲现实的信念，才反过来，成了救你的那只手。”
陈凡的瞳孔骤然一缩，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了灵魂深处。
“所以……我不是神？”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我只是……一个点燃炸药桶的‘情绪导火索’？”
与此同时，贵宾监控室内。
赵无极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认知场域记录仪”反馈出的数据流。
屏幕中央，一行猩红色的警报文字赫然浮现，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跨意识场域影响已确认，因果扰动等级：Ω1（欧米茄—1）。
建议将目标代号‘灰烬蜂鸣’，立刻升级为——‘群鸦低语’。】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条永不被监听的加密频道：“报告总部，目标已确认具备‘社会性异能放大’特征，其能力会借助群体潜意识进行几何级数的增强。建议立即将其列入‘潜在规则级威胁’名录，进行最高级别关注。”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另，天穹学院的长老团正在通过军部渠道，申请对目标进行介入调查。”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久到赵无极以为信号已经中断。
随后，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传来，只说了七个字：“准予备案。但记住——别惹他。”
傍晚，城市边缘，一座废弃的武道训练场。
陈凡独自坐在断裂的石柱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手中正把玩着一枚暗纹灵核，那是他从黑市淘来，用以强行放大精神力、确保“言灵”纯粹度的禁物。
此刻，这枚灵核已黯淡无光，表面遍布蛛网般的细纹，仿佛随时都会崩解。
他抬起手，正欲将其丢入下方的深渊，手腕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寒光抵住。
林清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静静地站在月光下，宛如一尊冰雪雕琢的女神。
她手中的长剑剑尖，正精准地轻点在那枚裂纹斑斑的灵核上。
“你打算一个人扛到什么时候？”她的声音比月光更冷，“今天那一招，差点让整个赛场的人产生‘自我否定即是变强’的扭曲认知。明天，要是有个想不开的孩子从高楼跳下前，发自真心地喊一句‘我肯定活不成了’，结果原地突破灵台境……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陈凡猛地低下了头，林清雪的话像一根根钢针，扎进了他最深的恐惧里。
“所以我……”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我必须学会控制它，而不是被它带着走。”
深夜，江城市武道总局，戒备森严的密档室。
赵无极在权限验证后，从最深处的保险柜中翻出了一份被列为“永世封存”的古老卷宗。
牛皮封面已经腐朽，但上面用特殊墨水书写的三个大字依旧清晰——《逆命录·残篇》。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泛黄的纸页，一行用朱砂写下的批注，如一道血痕，瞬间刺入他的眼帘：
“言反之子，生于乱世，以怯为勇，以退为进。万众信其败，天地助其胜。然其势愈盛，反噬愈烈，终将自毁于‘无人再信’之时。”
赵无极缓缓合上档案，目光穿透厚重的防弹玻璃，望向窗外灯火璀璨的城市。
各大媒体的巨型光幕上，陈凡那个正在“瑟瑟发抖”接受采访的身影被循环播放。
下方的实时弹幕疯狂刷过——“凡哥出品，反向认证！”“求凡哥直播认怂，我好突破瓶颈！”“官方认证，陈凡说不行 = 必赢！”
他看着那些狂热的弹幕，口中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凝重：
“你还没意识到……你现在最危险的，不是那些想要置你于死地的敌人。”
“而是这些……开始‘相信’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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