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此人，绝非池中物
第二天下午，陈默还没到清风楼，就发现茶楼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这些人伸长了脖子往里望，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今天清风楼的陈先生要讲‘万宝之争’的下半场！”
“就是那个讲‘钱’的故事的先生？我昨天听人说了，神乎其神，说什么‘杠杆’、‘恶意收购’，我一个字没听懂，但就是觉得厉害！”
“何止是厉害！我听说城南的李员外听完之后，回家把自己家的生意账本翻了一晚上，今天一早就把他那个不争气的表侄子给赶出去了，说是防止‘内部人控制’！”
陈默戴着人皮面具，混在人群里听着这些议论，心里暗爽。
看来自己的“课程”效果不错，已经开始产生实际影响了。这就是知识降维打击的快感。
他好不容易挤进茶楼，胖掌柜立刻像看到亲爹一样迎了上来。
“哎哟，陈先生，您可算来了！快请，快请！”
今天的茶楼，座无虚席，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胖掌柜特意在说书台旁边给陈默安排了最好的座位，沏上了顶级的明前龙井。
陈默不急不慢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走上台去。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陈默扫视一圈，发现今天来的听众，明显比昨天“高端”了不少。前几排坐着的，好几个都是衣着华贵的商人，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官服，但明显是便装出行的小吏。
而在二楼的同一个雅间，那个威严的中年人，铁胆神侯朱无视，再次端坐其中。
在他旁边，多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风流倜—傥，脸上总是挂着一丝懒洋洋笑容的年轻人。如果陈默认识，就会认出他正是四大密探中的“天字第一号”，段天涯。
“义父，海棠已经去查了。这个陈默，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一个月前，临安城里查无此人。”段天涯低声汇报道。
朱无视的目光落在台上的陈默身上，眼神深邃：“凭空冒出来的，才更有意思。要么是背景深厚，要么是身怀绝技。继续听。”
台下，陈默已经开讲了。
“上回书说到，王石为对抗‘野蛮人’宝能，请来了‘白衣骑士’深圳地铁。这看似是一步妙棋，但各位，你们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
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低沉。
“这万科公司，除了王石这个‘管家’，还有另一个大东家，名叫‘华润’。这华润，原本是最大的东家，一直对王石很支持，采取的是‘无为而治’。可现在，王石不声不响地找了个新靠山，要把深圳地铁迎进来，这下华润不高兴了。”
“为什么不高兴？”台下立刻有人问道。
“问得好！”陈默一拍惊堂木（这是他今天特意让掌柜准备的），“因为王石引入深圳地铁，用的是‘增发股份’的法子。这就好比，一个饼，原本你们三个人分，现在突然要多加一个人进来分，你们手里的饼，是不是就变小了？华润和宝能的‘份子’，都会被稀释！这动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于是，商场上最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原本是死对头的华润和宝令，竟然暂时联手，共同反对王石的计划！”
“哇！”
台下发出一片惊呼。这剧情的反转，比任何话本小说都来得刺激。
陈默继续渲染气氛：“一时间，王石四面楚歌！前有饿狼宝能，后有猛虎华润，他这个‘管家’，眼看就要被两大东家联手扫地出门！万科上下，人心惶惶。所有人都以为，王石这次，死定了！”
讲到这里，他再次停顿，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着，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二楼雅间里，段天涯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忍不住说道：“义父，此人所讲，虽是商贾之事，但其中合纵连横，利益交换，与朝堂之争，何其相似！”
朱无视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天涯，你看得很准。这个陈默，绝非普通的说书先生。他不是在讲故事，他是在讲‘局’。你看他剖析各方心态，预判各方动向，每一步都丝丝入扣，仿佛亲身经历一般。这种对人心的洞察力，对局势的掌控力……”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绝非池中之物。”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个穿着绫罗绸缎，大腹便便的胖商人突然站了起来，激动地走到台前，对着陈默“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陈先生！求您救救我！”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陈默也愣了一下，心想这是什么情况？听书听到走火入魔了？
“这位客官，你这是何意？快快请起。”陈默赶紧说道。
那胖商人却不肯起来，哭丧着脸道：“陈先生，您就是活菩萨，是文曲星下凡啊！您讲的那个‘万宝之争’，跟我现在遇到的难处，一模一样啊！”
“哦？”陈默来了兴趣，“你说来听听。”
胖商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诉说。
原来，他姓钱，是临安城里有名的绸缎商，开了家“钱氏绸缎庄”，生意做得很大。但他最近遇到了烦心事。他手下的一个大掌柜，联合了几个外地的布商，正在暗中收购他们钱家的散股，眼看就要把他这个创始人给架空了。
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万宝之争”翻版吗？
钱老板昨天听了陈默的说书，回去一琢磨，吓出了一身冷汗。今天再来听，听到华润和宝能联手，他更是心都凉了半截，因为他知道，他那个大掌柜也正在游说钱家的几个旁系亲戚。
“陈先生，您既然能把这其中的道道讲得这么明白，一定有破解之法！求您给我指条明路吧！事成之后，小人必有重谢！”钱老板磕头如捣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默身上。
这一下，性质变了。从听说书，变成了现场咨询。
陈默心里乐开了花。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光说书，情绪点来得还是太慢。只有真正介入到这些人的生活中，解决他们的实际问题，才能最大化地收割情绪！
他故作沉吟，踱了两步，然后看着钱老板，缓缓说道：“破解之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此乃天机，不可轻泄。”
“先生！”钱老板急了，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双手奉上，“这是一百两银票，不成敬意！只要先生肯指点一二，无论成与不成，都是小的一点心意！”
陈默瞥了一眼银票，心里美滋滋，但脸上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他没有去接银票，而是转身对全场的听众一拱手：“各位，今日的说书，就到此为止。至于钱老板的问题……”
他看向钱老板，微微一笑：“咱们，雅间里谈。”
说完，他在众人羡慕又敬佩的目光中，带着钱老板，在掌柜的亲自引领下，上了二楼的雅间。
而他们隔壁的雅间里，朱无视放下了茶杯，对段天涯说道：“去，安排一下。今晚，我要亲自见一见这个‘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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