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护龙山庄

清风楼，二楼雅间。

钱老板恭恭敬敬地给陈默倒上一杯茶，姿态放得极低，活像一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陈先生，您请喝茶。”

陈默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却没有喝，而是慢悠悠地问道：“钱老板，我问你，你那绸缎庄，一年能赚多少银子？”

钱老板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回先生，小店生意还算过得去，刨去各项开销，一年下来，大概能有……五千两左右的纯利。”

“五千两。”陈默点点头，又问，“那你那个大掌柜，跟你多少年了？”

“快十年了。他从一个小学徒做起，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待他不薄啊！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白眼狼！”钱老板说起这个就气得浑身发抖。

“待他不薄？”陈默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一年赚五千两，给他多少工钱？”

“我……我一年给他五十两银子，逢年过节还有红包。这在临安城的掌柜里，算是顶高的了！”钱老板有些心虚地说道。

“五十两？”陈默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嘲讽，“钱老板，你一年赚五百两的时候，给他五十两，他会感恩戴德。你一年赚五千两了，还只给他五十两，他心里会怎么想？”

钱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陈默继续说道：“他会想，这家店能有今天，至少有一半是我的功劳。凭什么你吃肉，我连汤都喝不饱？他心里不平衡，自然就会想办法，从你手里把肉抢过来。”

这番话，如同当头一盆冷水，把钱老板浇了个透心凉。他以前只想着自己待掌柜不薄，却从未从对方的角度想过问题。

“这……这……”钱老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人性，钱老板。”陈默一针见血地指出，“你犯的第一个错误，叫‘激励机制缺失’。你没有把他从一个为你打工的伙计，变成一个跟你一起赚钱的‘合伙人’。他的能力上去了，野心也跟着上去了，但你给他的回报，却没有跟上。”

钱老板听得冷汗直流，连连点头：“先生说的是，先生说的是！是我糊涂了！”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陈默话锋一转，“我们来谈谈怎么解决问题。你刚才说，他联合了外地的布商，还在游说你的旁系亲戚？”

“是，是！”钱老板赶紧道，“我那几个堂兄弟，手里也有些散股，平时就对我当这个家主颇有微词，要是被那逆贼说动了，后果不堪设想！”

陈默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整个雅间里，只有这个声音和钱老板紧张的呼吸声。

过了半晌，陈默才开口：“办法有两个。”

“一个，是‘釜底抽薪’。你立刻去找那些布商，许诺给他们比你那掌柜更高的利润，把他们争取过来。同时，去找你的堂兄弟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家族血脉稳住他们。但这个办法，慢，而且不一定有效，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两头通吃。”

钱老板听得连连摇头，显然他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靠谱。

“那第二个办法呢？”他急切地问道。

陈默看着他，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第二个办法，叫‘焦土政策’。”

“焦土政策？”钱老板一脸茫然。

“你那个掌柜，之所以能说动别人，是因为你的绸缎庄现在是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陈默缓缓说道，“那如果……它不再是肥肉了呢？”

“先生的意思是？”

“从今天起，你立刻对外宣布，因为经营不善，绸缎庄大幅降价，所有绸缎，一律五折出售！”陈默的声音不大，但内容却像一颗炸雷，在钱老板耳边炸响。

“什么？五……五折？”钱老板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先生，这万万不可啊！这么卖，本钱都收不回来，要亏死的啊！”

“亏？”陈默冷笑道，“你是想亏一点钱，还是想连整个家业都丢掉？”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钱老板，继续解释道：“你这么做，有三个好处。第一，能快速回笼资金，让你手上有足够的‘现金流’去应对接下来的变故。第二，你降价，整个临安城的绸缎生意都会受到冲击，你那个掌柜联合的布商，他们的货还卖得出去吗？他们之间本就是利益结合，一旦无利可图，这个联盟自然就散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陈默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你这么一搞，在所有人眼里，你的绸缎庄都成了一个即将倒闭的烂摊子。你觉得，还有谁会愿意花大价钱，去抢一个烂摊子？你那个大掌柜，还怎么说服别人投钱给他？”

钱老板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脑子里反复回想着陈默的话，越想眼睛越亮，越想越觉得心惊。

高！实在是高！

这一招，简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却能从根子上断了对方的念想！

“噗通！”

钱老板再次跪了下来，这次，是心悦诚服，五体投地。

“先生真乃神人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钱某服了，彻底服了！”

陈默坦然地受了他这一拜，心里已经听到了系统传来的提示音。

【叮！收获来自钱大福的‘顿悟值’+1000！】

【叮！收获来自钱大福的‘崇拜值’+2000！】

他扶起钱老板，把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推了回去：“钱老板，这个，我不能收。”

钱老板一愣：“先生嫌少？”

“不。”陈默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副高人风范，“我帮你，是看你我有缘。我陈默为人指点迷津，从不收费。”

他当然不是不收费，而是他知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这一百两，跟钱老板这个人情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钱老板感动得热泪盈眶，对陈默的敬仰又上了一个台阶。

送走了感恩戴德的钱老板，陈默一个人坐在雅间里，心情大好。

不仅赚足了情绪点，还在临安商界埋下了一颗重要的棋子。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这个钱老板肯定会赴汤蹈火。

他正美滋滋地盘算着，雅间的门被敲响了。

店小二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正是上官海棠。只不过此刻她一身男装，英气逼人。

“这位客官，是楼下那位爷派来请陈先生的。”小二点头哈腰地说道。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警惕性瞬间提到了最高。

楼下的爷？谁？

他打量着上官海棠，发现对方虽然只是静静地站着，但身上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凌厉气息，眼神锐利，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是个内家高手。

“你家主人是谁？”陈默不动声色地问道。

上官海棠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金牌，递了过来。

金牌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五个大字。

“护龙山庄，天字第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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