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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心心相依


秋日的晨光透过糊着崭新白纸的窗棂,在堂屋泥土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坐在靠墙的条凳上,面前矮桌上摊开着丽华师傅给的新图纸和那块贵重的羊绒料子。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料子细腻的纹理,感受着那不同于普通棉布和劳动布的柔软触感,心里既兴奋又感到沉甸甸的压力。

图纸上是一件墨绿色旗袍的样式,领口、袖边和开衩处都设计了繁复的盘扣,裙身绣着简单的缠枝花纹。这对苏晚来说,无疑是迄今为止最大的挑战。她之前做的最多也就是改良版的列宁装和工装裤,旗袍这种传统服饰,她只在画报上见过,从未亲手制作过。

陆衍从外面挑了水回来,将水缸倒满,发出哗啦的声响。他放下水桶,目光扫过苏晚专注中带着一丝凝重的侧脸,没有出声打扰,转身去了灶房。不一会儿,灶房里传来生火、淘米的细微动静。

苏晚沉浸在图纸的世界里,用从县城买回来的铅笔和本子,仔细记录着各个部位的尺寸和工艺要点。她发现丽华师傅给的尺寸标注非常详细,甚至连弧度的处理都有明确要求,这让她不敢有丝毫马虎。

“先吃饭。”陆衍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苏晚回过神,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一碗冒着热气的红薯粥和一小碟咸菜已经放在了桌角。粥熬得浓稠,米香混合着红薯的甜香,勾起了她的食欲。

“谢谢。”苏晚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端起碗喝了一口,温热的粥顺着喉咙滑下,暖洋洋的,驱散了清晨的微寒。她抬头看向陆衍,他正站在门口,望着院外,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

“今天要去趟公社,”陆衍转过身,语气平常,“王叔家打谷机坏了,我去看看。中午可能回不来,饭在锅里温着。”

“好,你自己也记得吃。”苏晚点头应着。这种平淡的日常对话,如今做来已是无比自然。

吃完饭,陆衍便扛着工具出了门。苏晚收拾了碗筷,重新坐回工作台前。她决定先从相对简单的盘扣做起。按照图纸上的说明,她找来一些红色的丝线,尝试着编织那种叫做“葡萄扣”的结。

然而,看似小巧精致的盘扣,做起来却远比想象中困难。丝线滑腻,不易固定,手指也不够灵巧,不是结打歪了,就是松紧不一。苏晚反复拆了编,编了拆,折腾了一上午,桌角堆了不少失败的半成品,手指也被丝线勒出了红痕,却连一个像样的扣子都没做出来。

挫败感像潮水般涌来。苏晚放下手里一团糟的丝线,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她看着那块昂贵的羊绒料子,心里第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接下这个活儿,是不是太冒进了?如果做不好,不仅赚不到工钱,还可能赔上料子钱,更会辜负丽华师傅的信任。

院外传来鸡鸭的咯咯叫声和风吹过枣树叶子的沙沙声,更衬得工作室里一片沉寂。苏晚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感到一阵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被推开的声音惊醒了有些昏沉的苏晚。她以为是陆衍回来了,抬眼望去,却见母亲李桂芹挎着个小篮子走了进来。

“妈?你怎么来了?”苏晚连忙起身。

“给你送点新腌的萝卜干,早上刚起的坛,爽脆着呢。”李桂芹将篮子放在桌上,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图纸、料子和那堆乱七八糟的丝线,又看到苏晚眉宇间的倦色,关切地问,“这是咋了?遇上难处了?”

苏晚也没瞒着,把做盘扣遇到的困难说了。

李桂芹拿起一个歪歪扭扭的“半成品”看了看,笑了:“我当是多难的事呢!这盘扣啊,看着精巧,其实就是个熟能生巧的活儿。你外婆年轻时候最会做这个,我小时候还跟她学过两手,虽然多年不碰了,但大概样子还记得。”

她说着,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拿起一根新的丝线,手指灵活地翻飞起来,一边做一边讲解:“你看,这里要绕两圈,压住……对,这根线头要从下面穿过来,拉紧……力道要均匀,不能一会儿松一会儿紧……”

苏晚凑近了,仔细看着母亲的动作,听着她的讲解,茅塞顿开。她试着按照母亲教的方法重新开始,虽然依旧生涩,但比之前毫无章法地摸索要顺畅多了。

在李桂芹手把手的指点下,一个下午过去,苏晚终于成功地做出了两个还算规整的葡萄扣。虽然比不上丽华师傅样品那么精致,但至少有了雏形。

“对喽!就是这样!多做几个就熟练了!”李桂芹看着女儿手中的成果,欣慰地笑了,“晚晚,你这孩子,就是心气高,啥都想做到最好。可这手艺活啊,急不得,得慢慢磨。妈虽然别的大本事没有,但这针头线脑的,还能帮你搭把手。”

看着母亲脸上真切的笑容和眼中毫不掩饰的骄傲,苏晚心里暖融融的。她发现,自从父亲生病后,母亲变了很多,少了以往的斤斤计较和小心翼翼,多了几分属于母亲的宽和与踏实。这种转变,让她觉得这个家,终于有了真正港湾的模样。

“谢谢妈。”苏晚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依赖。

“傻孩子,跟妈还客气啥。”李桂芹拍了拍她的手,“天不早了,我得回去给你爹做饭了。你也别熬太晚,慢慢来。”

送走母亲,苏晚看着桌上那两个小小的、红色的盘扣,虽然不尽完美,却像是黑暗中的一点星光,重新点燃了她的信心和斗志。

傍晚时分,陆衍回来了。他身上带着机油和尘土的气息,脸上也有些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他先去井边打了水清洗,换下脏衣服,才走进堂屋。

苏晚正在灯下继续练习盘扣,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昏黄的灯光下,她的侧影显得柔和而专注。

陆衍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手指间那个渐渐成型的盘扣上,又看了看她旁边放着的几个明显进步不少的“作品”。

“有进展了。”他陈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嗯,妈下午来教了我。”苏晚放下手里的活计,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原来是有诀窍的,掌握了就好多了。”她拿起一个做好的盘扣递给他看,“你看,这个是不是比之前的好点?”

陆衍接过那个小巧的红色盘扣,放在掌心。扣子是用细密的红色丝线盘绕而成,形似葡萄,虽然还有些细微之处不够圆润,但已经初具形态,透着一种手工的朴拙温暖。他的指尖拂过盘扣光滑的表面,点了点头:“很好。”

他的肯定总是这样简短,却分量十足。苏晚看着他掌心里那个小小的红色盘扣,再抬头看他专注的神情,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踏实而温暖。

“王叔家的打谷机修好了?”她转而问道。

“嗯,轴承坏了,换了个新的。”陆衍将盘扣递还给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坡地的草长得有点高,明天得去锄一锄。”

两人就这样,一个在灯下继续练习盘扣,一个坐在旁边,偶尔说几句关于地里活计或者村里琐事的闲话。气氛宁静而温馨,仿佛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伴。

夜深了,苏晚感到眼睛有些干涩,便停下手中的活计,准备休息。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

就在这时,陆衍也站了起来。他走到她面前,沉默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到苏晚面前。

“这个,”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低沉,“给你。”

苏晚愣了一下,疑惑地接过布包。入手微沉,带着他身体的余温。她轻轻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把崭新的、小巧锋利的剪刀!剪刀的刀身闪着寒光,手柄是光滑的深色木头,上面还刻着简单的云纹,看起来十分精致顺手。

这显然不是乡下集市上能买到的那种普通剪刀。

“这……你从哪里弄来的?”苏晚惊讶地抬起头。她知道一把好剪刀对裁缝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比她之前用的那把生锈的老剪刀不知好了多少倍。

“上次去县里,顺便买的。”陆衍的语气依旧平淡,目光却落在她因为连日练习盘扣而有些红肿破皮的指尖上,“你那把旧了,不好用。”

苏晚的心猛地一颤,一股热流直冲眼眶。他注意到了!他注意到了她用的不称手的工具,注意到了她手指的细微伤痕!他什么也没说,却默默记在心里,然后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了她最实在的支持。

这不仅仅是一把剪刀,这是他细致入微的关怀,是他对她事业的无声认可,更是他将她放在心上的证明。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苏晚紧紧握着那把冰冷却让她感到无比温暖的剪刀,声音哽咽:“谢谢……谢谢你,陆衍。”

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陆衍冷硬的心房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泛起层层涟漪。他伸出手,似乎想替她擦去眼泪,指尖在空中停顿了一瞬,最终却只是轻轻落在了她的发顶,极快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揉了揉。

“早点睡。”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说完便迅速收回手,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仓促,耳根那抹红晕在夜色中依旧清晰可见。

苏晚站在原地,感受着发顶残留的、他掌心粗糙而温暖的触感,看着他略显匆忙的背影,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但这一次,不是委屈,不是难过,是巨大的幸福和感动将她淹没。

她低头看着手中崭新的剪刀,金属的寒光与木质的温润交织在一起,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充满了被珍视的甜蜜和并肩前行的力量。

窗外,秋月皎洁,清辉满地。小小的院落里,寂静无声,却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破土而出,再难抑制。

这一夜,苏晚将那把崭新的剪刀小心地放在枕边,带着满心的暖意和踏实,沉沉睡去。而隔壁房间的陆衍,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清晰的虫鸣,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苏晚含泪带笑的眼睛和指尖触碰她发丝时那柔软的触感,一向平静无波的心湖,荡开了前所未有的、汹涌的波澜。

有些心意,无需言明,早已在点点滴滴的相处和无声的守护中,渗透彼此的生命,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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