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书屋 > 八零有喜:糙汉的锦鲤小媳妇 > 第五十二章 暗流隐现

第五十二章 暗流隐现


秋意渐浓,晨起的风里已带了明显的寒意。苏晚将最后一件做好的藏青色工装外套仔细熨烫平整,领口和袖口处都按照陆衍劳作时的习惯做了加固处理。这是她用上次从县城买回来的卡其布做的,料子厚实耐磨,针脚也比往常更加细密。

陆衍从地里回来,洗去手上的泥土,接过苏晚递来的新衣,微微一怔。

“试试合不合身,”苏晚看着他,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你那些旧衣裳都磨得不像样子了。”

陆衍沉默地换上,衣服出奇地合身,肩线、腰身、袖长都恰到好处,行动间没有任何束缚感,肘部和膝盖处加厚的布料摸上去结实挺括。

“很好。”他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平整的衣襟,眼底有什么情绪轻轻闪动了一下。

苏晚替他理了理领子,退后一步端详,满意地点点头:“合适就好。丽华师傅那边又给了新活儿,是给公社干部家做的,要求高,工钱也给得多。我想着,以后咱们的衣服,是不是也能在领口或者口袋里绣个小小的标记?就像丽华师傅的铺子也有个牌子一样。”

她拿出昨日空闲时画的样子,是一个简单的图案,由“苏”字和“陆”字的偏旁巧妙组合而成,线条流畅,形似相互依偎的藤蔓。

陆衍看着那图案,目光深沉,点了点头:“你想做,便做。”

他的支持总是这样简单直接,却给了苏晚莫大的底气。她将图纸小心收好,心里盘算着去找块合适的木头,刻个小章,以后做好的衣服都印上这个标记。

日子仿佛顺着这条新开拓的河道,平稳而充实地向前流淌。苏晚的“苏陆记”小标记很快刻好了,她用茜草根熬了红色的汁水,试着在废布上印了几个,效果竟出奇的好,那图案古朴别致,带着手工特有的温度。

丽华师傅见了,也连声称赞,说有了这个标记,衣服更像样子了,叮嘱她以后交来的活儿也都印上。

这天,苏晚正在赶制一批丽华师傅交代的冬衣,母亲李桂芹满面红光地来了,手里还提着一条用草绳拴着的五花肉。

“晚晚,你看谁来了!”李桂芹声音里透着喜气,侧身让出跟在后面的人。

苏晚抬头,看见一个穿着半新蓝色解放装、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有些拘谨地冲她笑了笑。是她舅舅家的表哥,李卫东。前世,这个表哥对她家还算不错,只是后来联系少了。

“卫东哥?”苏晚有些意外,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李卫东推了推眼镜,走进来,将手里拎着的一包点心放在桌上:“姑妈,晚晚。我调到咱们公社的农技站工作了,今天刚报到,顺路过来看看你们。”

李桂芹忙不迭地倒水,脸上是掩不住的高兴:“你哥现在可是吃商品粮的人了!在农技站当技术员!以后咱们家……”她话说到一半,看了眼苏晚,又咽了回去,但那份与有荣焉的得意劲儿却明明白白。

苏晚心里明白,母亲这是觉得娘家侄儿有出息,脸上有光。她笑着招呼李卫东坐下,问了问舅舅舅妈的身体。

李卫东说话条理清晰,带着点书卷气。他看了看苏晚工作台上那些裁剪到一半的衣料和缝纫机,好奇地问:“晚晚,这些都是你做的?听说你现在手艺很好,连县里的人都找你做衣服?”

“就是接点活儿,贴补家用。”苏晚谦虚道。

“很不错,”李卫东点点头,目光扫过整洁的院落和角落里码放整齐的柴火,又落在刚从外面回来的陆衍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这位就是……陆衍同志吧?”

陆衍刚去查看了坡地果树的越冬准备,一身寒气,他对李卫东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语气平淡:“你好。”

两个男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李卫东是端着架子的文化人,陆衍是沉默寡言的实干派,仿佛水火难以相融。

李桂芹连忙打圆场,留李卫东吃晚饭。饭桌上,李卫东话多了起来,主要说着农技站的工作,什么新品种推广、病虫害防治,言语间不自觉地带出了几分优越感,偶尔还会问陆衍一两个关于种植的问题,语气像是上级对下级的考察。

陆衍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回答一句,也是言简意赅,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晚安静地吃着饭,能感觉到陆衍周身那股不易察觉的低气压。她不动声色地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放到陆衍碗里,轻声道:“今天这鸡蛋炒得嫩,你尝尝。”

陆衍动作顿了一下,低头吃了起来。

李卫东看着这一幕,推了推眼镜,没再说什么。

饭后,李卫东又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说农技站安排了宿舍。李桂芹一直送到村口,回来时还兀自沉浸在兴奋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你卫东哥这回可真是出息了!以后在公社也算有个照应……”

苏晚收拾着碗筷,没有接话。她瞥见陆衍独自走到院角,拿起斧头默默地劈着柴火,一下,又一下,动作沉稳有力,却比平时更沉默了些。

她走过去,拿起水瓢往盆里舀水,准备洗碗,状似无意地开口:“我表哥那人,读书读得有点迂,说话有时候不太中听,你别往心里去。”

陆衍劈柴的动作停了一瞬,没有回头,声音低沉:“没什么。”

月光清冷,照在他宽阔的背上。苏晚看着他紧绷的肩线,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陆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李卫东那种隐隐的、基于身份和学识的轻视,还是像根细小的刺,扎在了那里。他不说,不代表感觉不到。

接下来的日子,李卫东果然在公社农技站安顿下来。他偶尔会来苏家一趟,有时是送点农技站发的福利,有时是来传达些上面的种植通知。每次来,李桂芹都热情非常,嘘寒问暖。

苏晚察觉到,李卫东看她的眼神,似乎比之前多了些别的东西。那不再是单纯的表哥对表妹的关心,而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打量和考量。有一次,他甚至当着陆衍的面,对苏晚说:“晚晚,你这手艺窝在村里可惜了。要不我跟站里领导说说,看能不能在公社给你找个临时工的岗位?总比风吹日晒地强。”

苏晚当时正在给陆衍量尺寸,准备再做条裤子,闻言头也没抬,语气平静却坚定:“谢谢卫东哥,不用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自在。”

陆衍站在她身前,配合地抬着手臂,目光与她短暂交汇,那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安心的情绪。

李卫东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走了。

苏晚知道,表哥的好意里,未必没有几分显示自己能力和人脉的意思。她并不需要这种“施舍”般的安排,她和陆衍凭自己的双手,一样能把日子过好。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几天后,苏晚去公社给丽华师傅送做好的衣服,回来时天色尚早,便在供销社门口遇到了李卫东和一个穿着时新列宁装、梳着两条油亮辫子的年轻姑娘。那姑娘苏晚认得,是公社妇联的干事,姓林,叫林杏,父亲是公社的一个什么主任,家境优渥,眼光也高。

李卫东正笑着跟林杏说着什么,神情是苏晚从未见过的殷勤。看见苏晚,李卫东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招呼道:“晚晚,送衣服回来了?”

“嗯。”苏晚点点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位林干事。

林杏也打量着苏晚,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和不易察觉的审视,尤其是在看到她身上那件半旧的、却裁剪合体的格子外套时,目光多停留了一瞬。

“卫东同志,这位是?”林杏开口,声音清脆。

“哦,这是我表妹,苏晚。”李卫东连忙介绍,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熟稔,“晚晚,这是公社妇联的林杏同志。”

“林同志好。”苏晚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语气不卑不亢。

林杏笑了笑,没再多说,转头对李卫东道:“李技术员,那你说的那个农业技术手册,下次带来我看看。我先回去了。”

“好好,一定一定。”李卫东连声应着。

看着林杏走远,李卫东才转向苏晚,清了清嗓子,压低了些声音:“晚晚,哥跟你说个事。林干事她……她父亲在公社说话很有分量。哥看你是个明白人,陆衍他……毕竟跟你不是一路人,你以后的路还长,有些机会,得自己把握住。”

他的话含糊其辞,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他在暗示苏晚,陆衍配不上她,而他可以凭借和林干事的关系,给她提供更好的“机会”。

苏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怒气夹杂着失望涌上心头。她看着李卫东那张带着几分自得和算计的脸,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卫东哥,”她打断他,声音清晰而冷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我的路怎么走,我自己清楚。陆衍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了解。他是我的丈夫,我们是一家人。这样的话,以后请不要再说第二遍。”

说完,她不再看李卫东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转身就走,脊背挺得笔直。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晚走在回村的土路上,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发慌。她并不在意李卫东的那些小心思,她在意的是,这种源自“身份”和“前途”的轻视,像无形的壁垒,试图将她和她选择的生活割裂开来。而陆衍,那个沉默地承担着一切的男人,他是否也曾默默承受着这些?

回到家,院子里静悄悄的。陆衍还没回来,只有几只鸡在角落刨食。苏晚走进堂屋,看到桌上放着一小筐新摘的山楂,红艳艳的,旁边还有陆衍留下的字条,字迹依旧生硬却工整:“坡地边摘的,酸,可晒干或做酱。”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修饰,却像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她心中的憋闷和寒意。

她拿起一颗山楂,放进嘴里,酸涩的滋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刺激着味蕾,却也让她更加清醒。外界的纷扰和偏见算什么?只要他们彼此信任,互相扶持,就没有什么能真正伤害到他们。

她将山楂洗净,找出糖罐,准备熬些山楂酱。酸甜的香气渐渐在灶房里弥漫开时,院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苏晚抬起头,看着陆衍高大的身影背着夕阳余晖走进来,身上还带着田野的尘土气息。他看到她正在灶前忙碌,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想从她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苏晚对他露出一个和平常无异的笑容:“回来了?洗手准备吃饭吧,今天熬了山楂酱,一会儿尝尝。”

陆衍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他没有问李卫东,也没有问她在公社遇到了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低声应道:“好。”

有些风雨,无需言明,他们自有彼此懂得的默契,去共同面对。夜色渐浓,小院的灯光温暖地亮着,将外界的一切暗流,都隔绝在那片昏黄的光晕之外。


  (https://www.02shu.com/5039_5039184/11111100.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