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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同心共济


秋日的晨光透过薄雾,洒在院角那几株晚开的菊花上,露珠晶莹。苏晚将印着“苏陆记”标记的棉袄仔细叠好,放入包袱中。今日她要去公社给丽华师傅送货,顺便再去仔细看看供销社门口那些仿冒品的情况。

陆衍从灶房出来,手里拿着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菜窝窝,递了一个给苏晚:“路上吃。”

苏晚接过,触手温热,窝窝里还夹了些切碎的咸菜,是她喜欢的口味。她抬头看向陆衍,他眼底有些许血丝,想必又是早起忙活了许久。

“你今天要去坡地给果树培土?”苏晚一边系包袱一边问。

“嗯,入冬前得弄好。”陆衍拿起靠在墙角的铁锹,“路上小心。”

简单的话语,已是他们之间最平常的叮嘱与回应。苏晚点点头,背上包袱出了门。

晨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在脸上有些刺人。苏晚加快脚步,赶到公社时,太阳已升高了些。她先去了丽华裁缝铺。

丽华师傅仔细检查了送来的五件棉袄,对领口内侧那个清晰的“苏陆记”标记端详良久,点了点头:“自从有了这个标记,真是越细看越好看呀。客人认准了这个,就不怕别人以次充好了。”他爽快地结了账,又拿出新的料子和图纸,“百货公司王经理家的闺女要出嫁,定了两身旗袍,点名要你来做。料子是好料子,工期也宽裕,你看能不能接?”

苏晚看着那光滑柔软的玫红色锦缎和更复杂的刺绣花样,心里既跃跃欲试又有些压力。她知道这是丽华师傅对她的信任,也是“苏陆记”打出名声的好机会。

“我接,丽华师傅。”苏晚目光坚定,“一定尽力做好。”

从裁缝铺出来,苏晚绕道去了供销社门口。那个卖仿冒棉袄的摊位果然还在,依旧是那个陌生男人看守着。摊前围着的人比上次更多了,八块钱的低价对不少节俭的庄稼人来说,确实很有吸引力。

苏晚站在人群外围,听见有人议论:

“这棉袄样子是不错,就是针脚粗了点。”

“便宜啊!正经做一件少说十几块呢!”

“听说这是仿人家‘苏陆记’的,人家那才叫精细……”

“啥精细不精细,能穿就行呗!”

正听着,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哟,这不是苏晚妹子吗?也来看这便宜棉袄?”

苏晚回头,见孙小曼拎着个网兜站在身后,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网兜里装着几样点心,看起来是刚采购完。

“随便看看。”苏晚语气平淡,不欲与她多言。

孙小曼却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要我说啊,这做生意就是这样,你能做,别人也能做。你这衣服卖那么贵,也怪不得别人抢生意,对吧?”她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苏晚背着的、明显装着布料的包袱。

苏晚看着孙小曼那张写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她微微一笑,语气不卑不亢:“孙同志说得对,做生意各凭本事。我的衣服卖的是手艺和料子,值这个价,自然有识货的人买。至于别的,”她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个摊位,“便宜自然有便宜的道理,就看各人图什么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孙小曼瞬间难看的脸色,转身朝集市另一头走去——她记得那边有个老伯经常卖些自家种的土产,想去买点新收的花生。

孙小曼看着苏晚挺直脊背离开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低声啐了一口:“装什么清高!”

苏晚买了花生,又去杂货店补充了些针线,便准备回家。刚走出集市口,却见李卫东推着自行车站在路边,似乎是在等人。见到苏晚,他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晚晚,真巧,正想去找你呢。”

苏晚停下脚步,心里有些无奈:“卫东哥,有事?”

李卫东推了推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券:“下周末县文化馆有文艺汇演,各公社都有人去。我这多弄了两张票,你和陆衍……一起去看看?也见见世面。”他顿了顿,补充道,“林杏同志也去。”

苏晚看着那两张印着红字的票券,没有接:“谢谢卫东哥,不过下周末丽华师傅那边有急活儿要赶,怕是没空。”

李卫东举着票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晚晚,哥是为你好。多出去走走,认识些人,对你没坏处。你总不能一辈子窝在村里,跟……”他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苏晚的脸色也淡了下来:“卫东哥,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靠手艺吃饭,心里踏实。陆衍他靠得住,我们日子过得挺好,不劳你费心。”

这话说得直接,李卫东脸上有些挂不住,语气也硬了些:“晚晚,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是你哥,还能害你不成?那陆衍有什么好?一个退伍兵,除了有点力气,还能给你什么?你跟着他,难道就想一辈子种地、做衣服?”

“种地、做衣服怎么了?”苏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不偷不抢,干干净净!陆衍是没什么大本事,但他实在、肯干、对我好!这就够了!”她看着李卫东,目光清亮,“卫东哥,你的前程你自己奔,我的日子我自己过。以后我的事,就不麻烦你操心了。”

说完,她绕过李卫东,径直朝回家的路走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李卫东站在原地,看着苏晚决绝的背影,手里那两张票券被捏得变了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苏晚走在回村的土路上,秋风卷起路边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远。她心里并不平静。李卫东的话像一根刺,虽然她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但那根刺还是扎进了心里。不是因为动摇,而是因为那份源自“亲人”的不理解和轻视,让人格外难受。

快到家时,远远看见院门口站着一个人,是母亲李桂芹。苏晚心里咯噔一下,加快脚步。

“妈,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爹……”

“不是不是,你爹好着呢。”李桂芹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笑,手里提着一个盖着蓝布的小篮子,“我给你和衍子送点刚蒸的枣糕,还热乎着。”

苏晚松了口气,接过篮子,掀开布,一股红枣的甜香扑面而来。

母女俩进了屋,李桂芹打量着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堂屋和工作间,叹了口气:“晚晚,早上的事……你卫东哥刚去找过我了。”

苏晚倒水的动作顿了一下,没说话。

李卫东动作倒是快。

李桂芹在凳子上坐下,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晚晚,你卫东哥他……说话是直了点,可能不太中听,但他也是为你好,想着你是他妹子,盼着你能有更好的出路……”

“妈,”苏晚将水碗放在母亲面前,打断她的话,语气平静却坚定,“什么是更好的出路?去公社当个临时工?还是靠着认识什么领导,谋个轻松差事?我觉得,靠自己的本事,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就是最好的出路。陆衍他对我好不好,能不能让我过上好日子,您这些日子,难道看不出来吗?”

李桂芹被问得一怔,看着女儿清澈而坚定的眼神,一时语塞。她想起这段日子,女儿女婿虽然忙碌,但小院里总是充满生气;想起陆衍默不作声地把家里最累的活儿都包了,对女儿体贴入微;想起他们夫妻俩并肩劳作、有商有量的样子……这些实实在在的情景,比任何空口白话都有力。

她沉默了半晌,最终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拍苏晚的手:“妈知道了……是妈老糊涂了,总想着那些虚头巴脑的。你和衍子都是踏实孩子,能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她站起身,“枣糕趁热吃,我回去了,你爹还等着我做饭呢。”

送走母亲,苏晚看着那篮还冒着热气的枣糕,心里五味杂陈。母亲的转变让她欣慰,但李卫东的步步紧逼,却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傍晚,陆衍从坡地回来,满身尘土,额上带着汗。苏晚打了水给他清洗,又将温在锅里的枣糕和稀饭端出来。

陆衍沉默地吃着饭,偶尔抬眼看看苏晚。她虽强打着精神,但眉宇间那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忧虑,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今天,”他放下碗筷,开口,“遇到事了?”

苏晚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如此敏锐。她本不想拿这些烦心事扰他,但看着他沉静的目光,还是将今天遇到孙小曼、李卫东,以及母亲来的事,简单说了。

陆衍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当听到李卫东那些贬低他的话时,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意,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不必理会。”他听完,只说了四个字。

苏晚点点头:“我知道。就是觉得……有点烦。”

陆衍看着她,忽然站起身,走到院角,从柴火堆底下拿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物件。他走回来,将油布打开,里面赫然是那把他精心保养的猎枪。

苏晚吓了一跳:“你拿这个出来做什么?”

陆衍动作熟练地检查着枪械,声音低沉平稳:“后山最近有野猪下来的痕迹,祸害庄稼。过两天,我约了王叔他们上山看看。”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苏晚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家里的事,有我。”

他没有多说什么豪言壮语,但那句“家里的事,有我”,配上他擦拭猎枪的动作,却像一颗定心丸,瞬间稳住了苏晚有些纷乱的心绪。他不是在炫耀武力,而是在用他最熟悉、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这个家,他能守住,她不用担心。

“嗯。”苏晚轻轻应了一声,心里那点烦闷和不安,奇异地消散了大半。

第二天,苏晚开始着手制作那两件旗袍。玫红色的锦缎光滑柔软,刺绣花样繁复精致,她做得格外用心。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着全副心神。

李桂芹又来了两次,一次是送些腌好的咸菜,一次是看苏晚做旗袍,见她手指灵活地穿针引线,那复杂的盘扣在她手中渐渐成型,忍不住啧啧称奇,眼里是真心实意的佩服,再没提李卫东的事。

苏晚知道,母亲这是彻底想通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几天后的下午,苏晚正在给旗袍缝制最后一颗盘扣,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夹杂着几句不甚客气的问话。

“是这家吗?”

“对,就是这家,姓苏的丫头,听说搞什么‘苏陆记’?”

“进去看看!”

苏晚心里一紧,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只见院门被推开,三个穿着蓝色制服、戴着红袖章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苏晚认得那袖章上的字——“市场管理纠察”。

“哪位是苏晚同志?”为首的中年男人目光扫过院子,最后落在站在工作室门口的苏晚身上。

“我是。”苏晚稳住心神,走上前,“请问有什么事?”

中年男人拿出一张盖着红章的文件,语气公事公办:“有人举报你私下接活,无照经营,还擅自使用未经注册的商标,扰乱市场秩序。我们依法来进行检查,请你配合。”

无照经营?擅自使用商标?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她看向跟在纠察身后进来的那个人——正是供销社门口那个卖仿冒棉袄的摊主!此刻,他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冷笑。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同志,我做衣服是接的裁缝铺的活儿,料子、样子都是铺子里提供的,工钱也是按件算,这怎么能算无照经营?”苏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至于标记,那只是我为了区分自己做的衣服,随手画的记号,不是什么商标。”

“是不是商标,不是你说了算!”那摊主抢先开口,声音尖利,“你在衣服上印标记,就是搞私人牌子,就是想独占市场!还卖那么贵,就是扰乱秩序!”

“你胡说!”苏晚气得脸色发白,“我的衣服料子好,做工细,价钱是跟裁缝铺定好的!哪像你,用次料粗工仿冒样子,低价骗人!”

“谁仿冒了?你做得出,别人就做不得?”摊主梗着脖子嚷道。

“都安静!”为首的纠察喝止了争吵,目光严厉地看向苏晚,“苏晚同志,请把你这里做的、带有标记的衣服都拿出来,我们需要检查。另外,关于你是否构成无证经营,我们也要进一步核实。”

苏晚看着那摊主得意的嘴脸,又看看纠察严肃的神情,知道今天这事难以善了。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转身去拿衣服,一个沉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怎么回事?”

陆衍不知何时回来了,肩上还扛着锄头,显然是刚从地里赶回。他高大的身影挡在苏晚前面,目光平静地扫过院子里的不速之客,最后落在为首的纠察身上。

他的出现,让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微微一滞。

“衍子,他们……”苏晚想解释。

陆衍抬手,轻轻按了按她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他看向纠察,语气不卑不亢:“同志,我是陆衍,苏晚的爱人。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为首的纠察看着陆衍挺拔的身姿和沉稳的气度,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陆衍安静听完,点了点头:“同志,我爱人接裁缝铺的活儿,赚的是手工费,这在我们农村很常见,算不上经营。至于标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个摊主,“不过是自家区分东西的记号,就像各家鸡鸭做不同脚标一样,从没对外说是商标。倒是这位同志,”

他目光转向那摊主,眼神锐利起来,“你在供销社门口摆摊,卖的棉袄仿了我爱人做的款式,用料做工却差得多,这事,市场纠察的同志是否清楚?”

那摊主被陆衍的目光看得心里发虚,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血口喷人!我那是自己做的!”

“是不是自己做的,查查你的料子来源、做了多少件、交没交管理费,不就清楚了?”陆衍语气依旧平静,却字字敲在关键处。

为首的纠察皱了皱眉,看向那摊主的眼神也带上了审视。他们接到举报来处理苏晚,但若举报人本身也有问题,那就得另说了。

就在这时,院外又传来一个声音:“哟,这么热闹?”

众人回头,只见丽华师傅提着个小布包走了进来。她显然是听说了什么,特意赶来的。

“王队长,”丽华师傅显然认识为首的纠察,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目光扫过现场,心里明镜似的,“这是怎么了?苏晚是我铺子里合作的师傅,手艺好,人本分,她做的衣服都是供我们铺子的,怎么还劳烦你们跑一趟?”

有了丽华师傅作证,苏晚“无照经营”的嫌疑基本洗清了。至于那个标记,在丽华师傅解释为“师傅个人的记认”后,纠察们也就不再深究。

反倒是那个摊主,在丽华师傅和陆衍一唱一和的追问下,支支吾吾,连料子从哪里进的都说不清楚,眼看就要引火烧身。

为首的纠察王队长脸色沉了下来,对那摊主道:“你,跟我们回去一趟,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又对苏晚和陆衍道,“苏晚同志,陆衍同志,今天打扰了。情况我们已了解,你们是合规的,以后继续好好干。”

一场风波,就此化解。

看着纠察队员带着那垂头丧气的摊主离开,苏晚长长舒了口气,只觉得腿都有些发软。

丽华师傅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了。有些人啊,自己没本事,就想着歪门邪道坑害别人,迟早遭报应!”她又对陆衍赞许地点点头,“衍子反应快,说得在理。”

陆衍对丽华师傅道了谢,送她出门。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夕阳的余晖洒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晚看着陆衍走向水缸的背影,想起他刚才沉稳应对、将她护在身后的样子,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和依赖。她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结实的腰身,将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陆衍的身体瞬间僵住,舀水的动作停了下来。

“谢谢你,陆衍。”苏晚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

陆衍沉默着,没有动,也没有推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极轻地叹了口气,大手覆盖住她环在他腰间的手,轻轻握了握。

掌心粗糙温热,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没事了。”他低声说,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小院里,夫妻二人相拥的身影在渐浓的夜色中,仿佛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割。

外界的风雨或许还会再来,但只要他们同心共济,便没有什么能真正将他们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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