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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始作俑者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唯有风声掠过树梢,带来远山模糊的呜咽。陆衍悄无声息地隐在坡地果园边缘一丛茂密的灌木后,身上披着自制的、与枯草败叶融为一体的伪装。大黑狗阿黑安静地伏在他脚边,耳朵机警地竖立,喉咙里发出几不可闻的低呜。

陆衍深知,被动防守绝非良策,唯有主动出击,揪出幕后黑手,才能永绝后患。他选择在此守夜,不仅是为了守护大棚和鸡舍,更是为了等待——等待那个可能再次出现的黑影,或者,等待其他可能露出马脚的迹象。

寒气顺着地皮蔓延,浸入骨髓。陆衍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指,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刻度尺,一遍遍扫描着大棚周围、鸡舍栅栏以及通往坡地的小径。丽华师傅打探到的关于“为民裁缝铺”老板钱贵的消息浮现在脑海——一个外地来的、看似精明却对手艺一知半解的生意人,资金来源不明,铺面开张得突兀而迅速。这种种迹象,都指向其背后另有其人。

会是赵磊吗?他刚出狱,身无长物,哪来的资金支持一个裁缝铺?除非……他成了别人手中的刀。那执刀之人,又会是谁?张老板的残余势力?或是其他因“晚衍”崛起而利益受损、却始终隐藏在暗处的对手?

思绪纷杂间,阿黑的耳朵猛地一动,低呜声加重了些。陆衍瞬间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锁定了大棚另一侧,靠近水源的方向。那里,似乎有极其轻微的、不同于风声的窸窣声。

他轻轻拍了拍阿黑的头顶,示意它安静。随即,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借着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声源处移动。

……

工作室的灯光直到子夜时分才熄灭。苏晚送走最后一位来取衣服的客人,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桌上,那件为农机修配厂厂长定制的、带有精细盘扣和暗纹刺绣的中山装已接近完工,只差最后几处细节修饰。这是“晚衍”打开高端定制市场的关键一步,她不容有失。

母亲李桂芹早已带着春妮、秋菊和冬梅收拾好工作间,回屋歇息了。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人,以及远处坡地上那片沉入黑暗的、令人牵挂的所在。

她知道陆衍在那里。这种彼此守护、各自为战的感觉,让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担忧,有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并肩作战的踏实与力量。她相信他的能力,如同相信自己的针线一样。

回到堂屋,她并没有立刻睡下,而是拿出账本和那封来自“省城华美服装公司”的、早已被证实是陷阱的信封,再次仔细端详。假吴经理交代是受张老板指使,但张老板已倒,这“为民裁缝铺”的钱贵又是受谁指使?他们之间是否有关联?

苏晚的指尖划过信封上打印的宋体字,目光最终落在那个模糊的、作为证据保存下来的红色印记上——那个歪歪扭扭的圆圈,里面点了几点。之前注意力都在信的内容和假吴经理身上,这个细节几乎被忽略。此刻在灯下细看,这潦草的图案,似乎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像是什么东西的简化符号?

她蹙眉沉思,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

坡地这边,陆衍已潜行至大棚边缘。那窸窣声时断时续,来源似乎就在暖风道出口附近,正是上次发现毒土的地方。他心中冷笑,果然贼心不死。

他并没有立刻冲出去,而是选择了一个更好的观察角度,静静蛰伏。他要看的,不仅是来者何人,更要看清其目的和手段。

月光偶尔穿透云层,吝啬地投下几缕清辉。借着这微弱的光线,陆衍看到一个矮瘦的黑影,正蹲在暖风道旁,动作鬼祟。那人没有像上次一样洒毒粉,而是手里拿着一个小铲,似乎在……挖掘什么?

难道是想破坏暖风管道?陆衍眼神一凛。大棚越冬全靠这简易的暖风道维持温度,若被破坏,损失将比下毒更为惨重。

就在他准备行动时,那黑影似乎挖到了什么东西,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将挖出的物件塞进怀里,起身就想溜走。

不能再等了!

陆衍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藏身处窜出,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炸开:“站住!”

那黑影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拔腿就往山下跑。但他显然没料到有人埋伏,速度远不及陆衍。阿黑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狂吠着追了上去,一口咬住了那人的裤脚。

陆衍几个大步赶上,伸手便去抓那人的后领。那人情急之下,反手将怀里刚挖出的东西朝陆衍面门掷来!陆衍侧头躲过,那物件“啪”地一声落在地上,似乎是个硬物。

就这么一耽搁,那人挣脱了阿黑,连滚带爬地继续逃窜。陆衍岂容他逃走,脚下发力,眼看就要追上。忽然,那人脚下一滑,似乎踩到了什么圆滚滚的东西,哎呦一声,重重摔倒在地,抱着脚踝痛呼起来。

陆衍上前,一脚踏住他的背心,将他牢牢制住。阿黑在一旁龇着牙,发出威胁的低吼。

“你是谁?谁指使你来的?”陆衍的声音冰冷如铁,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却咬紧牙关不肯出声。

陆衍不再废话,伸手在他怀里摸索,除了刚才扔出的那个硬物,还摸出了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块用油纸包着的、类似黑色膏药的东西,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

这时,听到动静的苏晚也提着马灯,带着闻声赶来的王叔和几个邻居冲上了坡地。

灯光照亮了现场,也照亮了那张因疼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竟是村里有名的懒汉兼二流子,刘老歪!

“刘老歪?是你!”王叔又惊又怒,“你个混账东西!深更半夜跑来衍子家大棚搞什么鬼?!”

刘老歪看到这么多人,彻底慌了神,尤其是看到陆衍手中那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膏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陆衍将那块硬物捡起来,就着灯光一看,是一个小小的、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子,盒盖上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图案——一个歪扭的圆圈,里面点着几点!

和苏晚保存的那个信封上的印记,几乎一模一样!

苏晚看到那盒子,瞳孔猛地一缩,失声道:“是这个印记!我见过!”

陆衍猛地看向她。

苏晚急促地说道:“上次那个假信封上,也有个类似的红色印记!我当时就觉得眼熟,现在想起来了!以前……以前赵磊他爹赵屠户,给人杀猪宰羊,收钱后如果暂时找不开,会随手用杀猪刀在废纸或木片上划个这样的记号,代表欠账,他们内部认这个!这圆圈代表猪膀胱,几点代表欠的钱数!这是赵家以前私下里用的记号!”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假吴经理是张老板所雇,张老板已倒。但这次指使刘老歪的,以及背后支持“为民裁缝铺”钱贵的,很可能就是刚出狱、对苏晚和陆衍怀有深刻恨意、并且熟悉赵家旧有记号的——赵磊!

他利用赵屠户以前在镇上混迹时可能残存的一点人脉或者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弄到了资金,一方面指使钱贵在商业上打压“晚衍”,另一方面又让刘老歪这种地痞无赖继续从物理上进行破坏和恐吓!双管齐下,其心可诛!

“刘老歪!说!是不是赵磊指使你的?!”王叔厉声喝道,一把揪住刘老歪的衣领。

证据确凿,又被人赃并获,刘老歪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哭嚎着道:“是……是赵磊!他……他给了我钱,让我来把这‘臭鱼膏’埋在大棚进风口,说这味道散不开,能让菜都烂根!还说……还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一笔……”

“臭鱼膏?”苏晚倒吸一口凉气,那是用腐烂鱼虾混合某些毒物熬制的秽物,气味剧臭难闻,且经久不散,若真埋在大棚通风处,这一季的心血就全毁了!这法子比下毒更阴损,更让人恶心!

陆衍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向手中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显然,这是赵磊交给刘老歪的“信物”,或者里面原本装着什么指令。那个印记,是他狂妄的宣告,也是他无法抹去的破绽!

“赵磊现在人在哪里?”陆衍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我……我不知道啊……”刘老歪涕泪横流,“他……他神出鬼没的,每次都是他来找我……”

“把他捆起来,明天一早送公社!”王叔对同来的几个青壮吩咐道,“人赃并获,看这次还怎么抵赖!”

众人义愤填膺,七手八脚地将瘫软如泥的刘老歪捆了个结实。

陆衍走到苏晚身边,将她有些冰凉的手握在掌心,低声道:“没事了。这次,他跑不了。”

苏晚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看着地上那个锈铁盒和散发着恶臭的“臭鱼膏”,心中涌起一股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终于被揪住了七寸。

……

第二天,刘老歪被扭送至公社,连同那盒“臭鱼膏”和作为证据的锈铁盒。公社领导对此高度重视,立即派人调查赵磊的行踪以及“为民裁缝铺”的背景。

在确凿的证据和强大的压力下,调查进展神速。很快便查明,“为民裁缝铺”的注册资金确实来自赵磊一个远房表亲的账户,而该账户近期有大额不明资金流入,源头正在追查。同时,也有镇上的居民证实,曾看到赵磊与钱贵秘密接触。

公安机关迅速出动,在赵磊一个狐朋狗友家中将其抓获。被捕时,赵磊还试图狡辩,但在刘老歪的指认和铁证面前,最终瘫软在地,对雇佣刘老歪破坏大棚、指使钱贵进行不正当竞争的罪行供认不讳。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这一次,他再无侥幸可能。

消息传回村里,众人拍手称快。笼罩在“晚衍”上空的最后一片阴霾,随着赵磊的落网,彻底烟消云散。

“为民裁缝铺”在钱贵被带走调查后,也很快关门歇业。那些因低价而被吸引去的客户,在比较了“晚衍”的实物和口碑后,纷纷回流。经此一役,“晚衍”的品质和声誉不仅未受损,反而更加深入人心。

几天后的傍晚,苏晚和陆衍再次站在坡地上。夕阳如火,将果园、鸡舍和远处他们家的小院染上一层温暖的金晖。鸡群在篱笆内悠闲踱步,大棚里的蔬菜绿意盎然,一切都充满了安宁与生机。

“结束了。”苏晚轻声说,语气里带着历经风波后的平静与感慨。

陆衍揽着她的肩膀,目光深远:“嗯。暂时的。”

苏晚明白他的意思。商业之路,从无坦途。未来或许还会有新的挑战,新的风雨。但她不再畏惧。

她抬头看他,眼中映着璀璨的晚霞,清澈而坚定:“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

陆衍低头,对上她信赖的目光,冷硬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晰而温暖的弧度。他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将怀中的人拥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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