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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晨光


“晚晚姐,衍子哥!不好了!公社……公社供销社那边,围了好多人!说……说咱们‘晚衍’的衣服,以次充好,骗人的钱!”门外站着的是满面通红、气喘吁吁的春妮。

春泥站在门外,拍的院门砰砰作响,她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十分焦灼。

天刚蒙蒙亮,薄雾尚未散尽,但这一句话,像冰水泼头,让苏晚瞬间清醒。

陆衍动作利落地披衣起身,苏晚也紧随其后。

陆衍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刀:“怎么回事?慢慢说。”

春妮喘着大气,语无伦次地解释。原来,今天一大早,供销社刚开门,就涌进去好几个生面孔的男男女女,手里都拿着“晚衍”出品的衣服,不是裤缝开裂,就是颜色严重褪染,还有一人拿着一件列宁装,声称里面的填充物是黑心棉,抖落出来一片狼藉。他们情绪激动,堵在供销社门口大吵大闹,引得无数人围观,话里话外直指“晚衍”昧良心赚钱,名声彻底臭了。

“不可能!”苏晚脱口而出,声音因愤怒和难以置信而微微发颤。“晚衍”的每一块布料、每一针一线,她都心中有数,绝无可能出现如此低劣的质量问题!这分明是污蔑!

陆衍按住她微微发抖的手,沉声道:“别急。去看看。”

他转身回屋,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用牛皮纸仔细装订的本子——那是“晚衍”自成立以来的详细台账,每一笔订单,用了什么料,客户是谁,工钱几何,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他又将桌上那几件为省城方经理准备的、代表“晚衍”最高水准的设计样品小心包好。

“带上这个。”他将台账本子和样品递给苏晚,目光沉稳坚定,“真的假不了。”

一行人赶到公社供销社时,门口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叫嚷声、议论声嘈杂一片。那几个“苦主”还在唾沫横飞地控诉,手里挥舞着那些破绽百出的“晚衍”衣服。供销社的张主任急得满头大汗,正试图安抚,却效果甚微。

苏晚深吸一口气,拨开人群走上前去。陆衍如同沉默的山岳,紧跟在她身侧,无形中为她隔开了大部分探究和混乱的目光。

“我就是‘晚衍’的苏晚。”她的声音不算洪亮,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各位说我们‘晚衍’的衣服有问题,请拿出来,让我看看。”

那几人见她来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激动,七手八脚地将手里的衣服递过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苏晚没有理会那些污言秽语,她接过一件声称裤缝开裂的工装裤,只用手一摸布料,心里便是一声冷笑。这料子粗糙扎手,绝不是她选用的那种厚实耐磨的工装布。她翻到内侧,查看线迹和锁边——针脚歪斜稀疏,用的还是最易断裂的廉价棉线,与她要求的那种细密均匀、采用牢固涤纶线的工艺天差地别。

她又拿起那件据说严重褪色的外套,指尖在领口内侧不明显的地方用力一搓,一层劣质浮毛和刺鼻的化学染料气味便沾了上来。而真正“晚衍”出品的衣服,即使用力揉搓,也绝不可能如此掉色。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件被抖出“黑心棉”的列宁装上。她甚至没有去碰那些散发着霉味的、颜色可疑的絮状物,只是仔细看了看衣服的版型和领口内侧——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晚衍”独有的那个藤蔓缠绕的标记。

“各位,”苏晚抬起头,目光清亮,扫过那几个叫嚣得最凶的人,也扫过周围围观的群众,“这些衣服,不是我们‘晚衍’做的。”

“你放屁!就是从你们这儿买的!”一个三角眼的男人跳着脚骂道。

“从哪儿买的?什么时候买的?有票据吗?”苏晚不慌不忙,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力量,“我们‘晚衍’每一件卖出去的衣服,都有记录,领口内侧都有独有的标记。各位可以看看自己手里真正的‘晚衍’衣服,或者,看看这几件——”

她示意陆衍打开那个包袱,露出里面三套精心制作的设计样品。那流畅的剪裁、细腻的针脚、优质面料泛出的柔和光泽,与地上那些粗制滥造的“证据”形成了惨烈而直观的对比。尤其是领口内侧那个清晰精致的“晚衍”标记,如同身份的烙印。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和议论。

“对啊,我家的‘晚衍’衣服都有这个标记!”

“这料子,这做工,一看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些人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形势开始逆转。

苏晚趁热打铁,拿出那本厚厚的台账:“这是我们‘晚衍’所有的订单记录。各位若不信,可以一一核对,看看这些声称从我们这里买走问题衣服的人,究竟在不在我们的客户名单里!”

那几个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眼神闪烁,气势明显弱了下去。三角眼男人还想强辩,陆衍上前一步,目光冰冷地盯住他:“谁指使你们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战场上淬炼过的杀气,那三角眼男人被看得心里发毛,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公社派出所的民警也闻讯赶到了。在民警的讯问和苏晚拿出的铁证面前,那几人很快溃不成军,承认是受人指使,故意拿劣质衣服来败坏“晚衍”名声,每人得了五块钱的好处费。至于指使人,他们只说是镇上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具体信息却说不清楚。

幕后黑手依旧隐藏在迷雾中,但眼前的危机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供销社张主任长舒一口气,对着苏晚和陆衍连连道歉,并表示会加强管理,绝不让类似事件再发生。

回去的路上,晨光已然大盛,驱散了最后的薄雾。苏晚却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一次不成,恐怕还会有下一次。”她低声说,省城合作带来的喜悦被冲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疲惫和对未知风险的忧虑。商业的战场,不见硝烟,却同样残酷。

陆衍推着自行车走在她身边,沉默了片刻,道:“怕了?”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不怕。只是觉得……防不胜防。”

“那就让他们防不住。”陆衍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把‘晚衍’做得更好,站得更高,这些魑魅魍魉,自然就够不到了。”

他的话像一道光,劈开了苏晚心头的阴霾。是啊,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强大自身。

这场风波,像一块试金石,反而更加坚定了苏晚走向更广阔天地的决心。

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省城合作的第一批样衣制作中。选料、打版、裁剪、缝制,每一个环节都亲力亲为,精益求精。那三套名为“竹韵”、“青瓷”、“远山”的系列设计,在她手中从图纸变成了栩栩如生的艺术品。“竹韵”的清雅挺括,“青瓷”的温润细腻,“远山”的辽阔悠远,被她用针线与布料诠释得淋漓尽致。

陆衍则不动声色地加强了与王叔、张哥等村里可靠人家的联系,形成了一张无形的信息网,留意着村里村外的任何风吹草动。同时,他的生态养殖场也开始稳定产出鸡蛋和少量肉鸡,除了供应招待所,偶尔还能给“晚衍”工作间加个餐,小小的副业悄然运转,成了这个家另一重稳固的基石。

一个月后,省城方经理再次到来。当他看到那三套已然成衣的样品时,眼中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惊艳。他仔细检查了每一处细节,从隐藏的线头到内衬的贴合度,最终,脸上露出了极其满意的笑容。

“苏女士,您超出了我的预期!”方经理毫不吝啬地赞美,“这三套作品,完全达到了出口标准,甚至更具艺术价值!我们可以立刻签订正式合同!”

合同的签订,意味着“晚衍”真正意义上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虽然首批订单数量不多,但单件利润远超以往,更重要的是,它打开了一扇通往国际市场的窗。

消息传开,之前那些关于“晚衍”要垮台的流言不攻自破,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惊叹与羡慕。连之前那位希望将“晚衍”树为“典型”的宋主任,也托人带来了口信,表示尊重他们的选择,并期待“晚衍”能为县里争光。

苏晚没有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太久。她深知,这只是一个开始。她将春妮正式任命为助理打版师,开始系统地教导她设计理论,将更多基础工作交给秋菊和冬梅,而李桂芹,则成了“晚衍”名副其实的“技术总监”,负责把控所有常规订单的最终质量。

“晚衍”如同经过淬火的精钢,结构更加紧密,运转更加高效。

秋去冬来,第一场雪悄然而至,将田野、屋舍覆盖在一片纯净的洁白之下。

坡地的果园进入了休眠期,鸡舍做好了防寒保暖。大棚里,新一茬的反季蔬菜绿意盎然,在白雪映衬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小院里,“晚衍”工作间炉火正旺,缝纫机的哒哒声与姑娘们的低语声交织,温暖如春。

傍晚,陆衍从外面回来,掸落一身寒气,手里拎着一条肥美的草鱼。

苏晚正在灯下核算与省城合作的第一次结算,数字令人欣喜。她抬头看到他,脸上自然流露出笑意:“今天怎么有空去钓鱼?”

“水库那边冰凿开了,鱼肥。”陆衍将鱼递给迎出来的李桂芹,走到苏晚身边,低头看了看账本,“顺利?”

“嗯。”苏晚合上账本,眉眼弯弯,“比预想的还好。”

两人相视一笑,许多话尽在不言中。

晚饭格外丰盛,李桂芹炖了鱼,炒了自家大棚的青菜,还蒸了腊肉。苏明也回来了,半大小子吃得头也不抬。饭桌上,李桂芹絮叨着村里的琐事,苏明偶尔插嘴说说学校的见闻,气氛温馨而寻常。

饭后,苏明主动帮着收拾碗筷,李桂芹催着春妮她们早点回去休息。院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雪落无声。

苏晚和陆衍没有立刻回屋,并肩站在屋檐下,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

“快三年了。”苏晚忽然轻声说。

陆衍微微一怔,随即明白她指的是他们那场始于困境的契约婚姻。时间过得真快,仿佛昨日还在为摆脱赵家的纠缠、为一餐一饭而挣扎,今日却已拥有了如此多的东西——蒸蒸日上的事业,和睦的家庭,还有……身边这个早已融入骨血的人。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苏晚转过头,在廊下灯笼氤氲的光线里,看着他被岁月和风霜打磨得愈发坚毅的侧脸,心中涌起万千感慨。从相互利用到彼此依靠,从冰冷契约到情深意重,这一路走来,风雨坎坷,却步步生花。

“陆衍,”她唤他,声音柔得像此刻飘落的雪,“谢谢你。”

谢谢你的沉默守护,谢谢你的全然信任,谢谢你,让这场始于算计的婚姻,开出了最美丽的花。

陆衍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映着雪光和灯影,温柔得不可思议。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她有些冰凉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温热干燥的掌心。

雪,静静地下着,覆盖了旧年的痕迹,也孕育着新岁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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