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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不走了


雪后的清晨,阳光格外耀眼。

苏晚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余一丝温热。她披衣起身,推开窗,一股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院里的积雪已被清扫出一条小径,直通大棚和坡地方向,新雪覆盖的世界,纯净得让人心醉。

灶房里飘出小米粥的香气,李桂芹正在准备早饭。春妮和秋菊、冬梅也陆续到了,工作室里很快响起了缝纫机规律的哒哒声。一切都井然有序,充满了生机。

苏晚洗漱完毕,走到院中。那块“晚衍”的木牌上积了层薄雪,她伸手轻轻拂去,露出底下深色的木质纹理。三年了。从那个绝望的夏天,到如今这个充满希望的冬日,她与陆衍,从互不相识的陌生人,成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站风口上做什么?不冷吗?”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苏晚回头,陆衍不知何时回来了,肩头落着新飘的雪花,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装着什么。

“不冷。”苏晚笑了笑,走过去很自然地替他拍打肩上的雪粒,“一大早又去坡地了?”

“嗯,看看鸡舍防雪怎么样。”陆衍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将布包递给她,“路上碰到货郎,买了点新花样的丝线,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苏晚接过,打开一看,是几束颜色雅致、闪着丝光的绣线,比寻常丝线更细,颜色过渡也更自然,正是她眼下做高级定制急需的。他总是这样,沉默地关注着她的需求,在她开口前就已准备好。

“正好缺这个颜色,”苏晚心头暖融融的,抬眸看他,“谢谢。”

陆衍微微颔首,没说什么,转身去井边打水洗手。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他挺拔的背影和院中洁白的积雪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

早饭桌上,气氛温馨。李桂芹说起村里有几户人家也想学着搞大棚,但担心技术不行,犹豫不决。

“这是好事啊,”苏晚咽下口中的馒头,“要是大家都有了这个进项,日子都能好过些。技术不怕,咱们可以教。”

陆衍点头:“开春后,可以组织一下,愿意学的,一起弄。”

他如今在村里说话颇有分量,这番表态若是传出去,定然能带动不少人。苏晚看着他沉静的侧脸,心里明白,他虽不善言辞,却始终心系这片土地和乡邻。

饭后,苏晚投入工作。省城的订单要求高,交货期紧,她不敢有丝毫松懈。那套“青瓷”系列的样衣,需要在领口处绣上细腻的缠枝莲纹样,极考验功力。她伏在案前,屏息凝神,穿针引线。

阳光透过糊着崭新白纸的窗棂,照在她专注的眉眼和灵巧的手指上。陆衍从门外经过,驻足看了片刻,没有打扰,只默默地将一筐新劈好的、大小均匀的木柴码放在工作室墙根,方便她随时取用添火。

晌午时分,苏晚刚完成一片绣样,准备歇歇眼睛,院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晚丫头!衍子!在家不?”是王叔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陆衍从大棚那边闻声走来,苏晚也放下针线迎了出去。

“王叔,怎么了?”陆衍问。

王叔喘了口气,脸上带着怒其不争的无奈:“还不是刘老歪他们家那点破事!他家那个大棚,学着你们弄的,这几天下雪,保温没做好,里头的菜苗冻死了一大半!刘老歪蹲在地头哭天抢地,他婆娘坐在地上骂街,说是……说是咱们带坏了头,不然他们也不会跟着弄,赔了本得怪咱们!”

这简直是胡搅蛮缠!苏晚气结。当初刘老歪死皮赖脸来打听技术,她和陆衍并未藏私,该说的都说了,是他自己不上心,管理粗放,如今出了事,反倒来怨别人?

陆衍脸色沉静,问:“冻死多少?”

“听说投进去的本钱折了大半,”王叔叹气,“他家底子薄,这一下怕是难熬。可这怨不得别人啊!”

陆衍沉默片刻,对苏晚道:“我去看看。”

苏晚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刘老歪家的大棚在村西头。远远就听见他婆娘高一声低一声的哭骂,棚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刘老歪蹲在棚口,抱着头,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

见到陆衍和苏晚过来,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刘老歪婆娘像是找到了发泄口,猛地扑过来,指着苏晚的鼻子:“都是你们!要不是你们搞什么大棚,我们能跟着赔钱吗?这下全完了!你们得赔!”

苏晚蹙眉,正要反驳,陆衍已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那妇人:“婶子,话不能这么说。技术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当初怎么做的,清清楚楚告诉了你们,是你们自己没照看好吧?”

他的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那妇人被他看得气势一矮,但依旧嘴硬:“那……那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藏一手!”

“你胡说八道什么!”王叔听不下去了,呵斥道,“衍子和晚丫头的人品,大伙儿都看在眼里!是你们自己懒!下雪天连草帘都不及时盖厚实,怪得了谁?”

围观村民也纷纷附和:

“就是!自己不上心,还怨别人!”

“人家‘晚衍’大棚里的菜好好的,怎么没冻死?”

“刘老歪,快把你婆娘拉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刘老歪臊得满脸通红,起身把他婆娘往回拽。那妇人见讨不到好,又见自家男人不争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哭起来。

陆衍没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到大棚边,掀开草帘往里看了看。只见里面一片狼藉,许多菜苗叶片发黑、萎蔫,确实损失惨重。他蹲下身,抓了把土捻了捻,又看了看棚膜和支架。

“棚膜有地方漏风没补,支架也不牢,雪压得有点歪了。”他站起身,对垂头丧气的刘老歪道,“现在哭没用。把还能救的苗扶起来,清理掉死苗。漏风的地方补上,支架加固。开春还能赶上一茬快菜,多少能挽回点损失。”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责备,也没有同情,只是陈述事实和解决之道。

刘老歪愣了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问:“衍……衍子,还……还能救?”

“死掉的救不活,没死透的还能试试。”陆衍道,“你要还想弄,就按我说的做。不想弄,趁早拆了,省得再搭进去工夫。”

“弄!我弄!”刘老歪连声道,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

陆衍点点头,又指点了几句清理和补救的细节。刘老歪听得连连点头,再不敢有丝毫怠慢。

回去的路上,苏晚看着陆衍坚毅的侧脸,轻声问:“你就不生气?他们那样冤枉我们。”

陆衍目视前方,声音平稳:“跟糊涂人计较,费神。能拉一把,就拉一把。拉不起来,是他们自己的造化。”

他总是这样,看得透彻,也做得坦荡。苏晚心中那点不快,在他这番态度下,也烟消云散了。是啊,与其纠缠于无谓的指责,不如脚踏实地做好自己的事,有能力时,也不吝于伸手帮人一把。这或许就是他们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原因。

经过这一事,村里那些原本犹豫是否要搞大棚的人家,反而更加坚定了信心——不仅是因为看到了风险,更是看到了陆衍和苏晚的担当与技术。

接连几天,都有村民上门请教,苏晚和陆衍一一耐心解答,毫不藏私。“晚衍”的名声,在务实与真诚中,愈发深入人心。

腊月二十三,小年。

天空又飘起了细雪,纷纷扬扬。坡地的鸡舍里,第一批饲养的肉鸡已经可以出栏。陆衍和王叔几人忙活了一上午,将几十只肥硕的鸡装笼,准备送往提前联系好的县招待所和几家固定客户。

苏晚则在工作室里,进行“青瓷”系列的最后收尾工作。李桂芹带着春妮几人,忙着赶制过年前的最后一批常规订单,大多是村民们扯了布,想给家人做身新衣裳过年。

午后,陆衍送鸡回来,身上带着寒气,眉梢却带着一丝轻松。肉鸡销售顺利,回款及时,这笔副业的第一笔可观收入,让家里的资金更加充裕。

“招待所杨主任说,咱们的鸡味道好,以后长期要。”陆衍一边烤着火,一边对苏晚说,“开春后,可以适当扩大规模。”

“嗯,”苏晚将最后一件“青瓷”系列的样衣仔细熨烫平整,挂好,“等省城这批订单稳定下来,咱们手头就更宽裕了。我想着,是不是把工作室正式扩建一下?现在五个人,确实有点转不开了。”

陆衍看向她:“地方你看好了?”

“就东边那块空地,跟咱家院子连着,平整一下,盖两间亮堂的瓦房,一间做裁剪设计,一间做缝纫,中间打通,也宽敞。”苏晚早就规划过,“就是不知道开春后料子和工钱……”

“钱的事,不用担心。”陆衍语气笃定,“过了年就动工。”

他总是这样,在她描绘蓝图时,默默为她计算好实现的路径。苏晚心里踏实,笑着点头。

傍晚,雪停了。夕阳的余晖穿透云层,将雪地染成一片瑰丽的淡金色。

苏晚终于完成了“青瓷”系列的所有工作。三套衣服挂在架子上,在渐暗的屋子里,依然流泻着温润如玉的光泽,上面的刺绣纹样精巧灵动,仿佛真的有生命一般。

她长长舒了口气,感到一种巨大的满足和轻微的疲惫。

陆衍走进来,站在她身边,一同欣赏着这些凝聚了她无数心血的杰作。他没有说话,但眼中闪过的赞赏,已是最好的褒奖。

“总算赶在小年完成了。”苏晚轻声说,带着完成重大任务后的释然。

陆衍转头看她,目光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深沉:“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苏晚摇摇头,对上他的视线,心里微微一动。这三年来,他们似乎很少有这样安静对视的时刻。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在忙碌,为了生存,为了发展,像两只并肩奋飞的鸟,很少停下来,看看彼此。

窗外的雪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苏晚忽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她早已不再是他身后需要庇护的雏鸟,而是能与他比翼齐飞的伴侣。

“陆衍,”她轻声开口,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爱意的眼神,“时间过得好快啊。”

她的话没头没尾,但陆衍听懂了。他深邃的眼底似有波澜涌动,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嗯。”他低低应道,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被随之而来的一阵急促的狗吠声所打断。

是阿黑,声音从坡地方向传来,

陆衍眼神一凛,迅速恢复了平日的警觉:“我过去看看。”

苏晚的心也提了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拿了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往坡地。雪光映照下,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阿黑对着鸡舍方向狂吠。

陆衍示意苏晚留在稍远的安全距离,自己握着一根木棍,谨慎地靠近鸡舍。手电光柱扫过,鸡舍门锁完好,篱笆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阿黑围着鸡舍一角打转,吠叫不止。

陆衍走过去,用手电仔细照射那个角落。积雪上,有几道凌乱的、不属于家禽的脚印,像是某种小型野兽,徘徊了一阵,但似乎被阿黑的叫声惊走,并未得逞。

“是黄皮子。”陆衍检查完毕,松了口气,走回苏晚身边,“没进来,被阿黑吓跑了。”

虚惊一场。苏晚放下心来,拍了拍胸口。

陆衍走过去,安抚地摸了摸阿黑的头,赞许道:“好样的。”

阿黑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腿。

危机解除,两人站在坡地上,环顾着这片属于他们的产业。大棚在雪夜中静默矗立,鸡舍里偶尔传出几声咕咕的梦呓,果园的枝条裹着银装,远处他们家的小院亮着温暖的灯火。

一切安宁而美好。

雪后的夜空,云层散开,露出几点寒星,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一阵寒风吹来,苏晚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下一刻,一件带着体温的军大衣就披在了她肩上。

苏晚抬头,撞进陆衍深邃的眼眸里。他的目光不再是平时的平静无波,里面翻涌着某种她期待已久、却又不敢确认的炽热情感。

“苏晚。”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郑重。

“嗯?”她轻声应着,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看着她,雪花落在他的眉睫上,迅速融化。他伸出手,不是碰触她,而是指向山下那片亮着灯火、承载了他们三年奋斗与情感的小院,以及更远处沉静的山峦和田野。

“那里,”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落在苏晚的心上,“我们的家,我们的地,我们的一切。”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回她脸上,前所未有的专注和认真:“三年期满,你……还想走吗?”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浪漫的誓言,只有最朴素的询问,却蕴含着最深沉的情意。他在问她的选择,也是在表明他的心意。

苏晚的鼻子猛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她看着他,看着这个沉默寡言却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看着这个将她从绝望深渊拉出、赋予她新生的男人,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她用力摇头,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不走了。”她哽咽着,声音却异常清晰坚定,“你在哪儿,我在哪儿。这里就是我的家。”

话音未落,她便落入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陆衍的手臂紧紧环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却又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她能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同样剧烈的心跳。

所有的言语在这一刻都显得多余。三年来的相濡以沫、并肩作战,那些潜滋暗长的情愫,在这个雪夜,终于冲破了所有桎梏,汇聚成奔涌的河流,将两人紧紧包围。

雪,不知何时又悄悄飘落,轻柔地覆盖着相拥的两人,如同天地为这场迟来的告白,披上圣洁的婚纱。

阿黑安静地伏在一旁,尾巴轻轻摇晃。

远处,家的灯火,温暖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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