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金丹陨落，柳氏突变
枯瘦长老的防护遁光如同惊弓之鸟，眨眼间便消失在浓郁的瘴气之中，只留下那句充满恐惧的“怪物”余音在涧内回荡。
凌尘强提着一口气，混沌般的双眸死死盯着对方逃离的方向，直到那气息彻底远去，他才轻松地松懈下来。
“噗——”
一口压抑不住的逆血喷出，凌尘身形剧烈摇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强行催动“混沌开天”这等超越自身极限的杀招，几乎抽干了他丹田内所有的混沌灵液，经脉更是传来针扎般的剧痛，那是灵力过度透支的后果。右掌掌心那道被冯长老剑罡所伤的口子深可见骨，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红，不断试图侵蚀他的血肉，但在混沌灵力本能的抵抗下，进展缓慢。
他顾不上自身伤势，目光第一时间投向柳如烟的方向。
“师姐！”
只见柳如烟倒在乱石之中，嘴角溢血，脸色苍白，那柄青色飞剑落在不远处，灵光黯淡。她挣扎着想坐起，却牵动了内腑伤势，忍不住咳嗽起来。
凌尘心中一紧，强忍着重伤和虚弱，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扶住她：“你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灵力反噬，调息一下就好。”柳如烟摇摇头，美眸中却充满了担忧和震撼，看着凌尘，“你的伤……”
她刚才亲眼目睹了那石破天惊的一拳，以筑基初期修为，硬撼金丹本命法宝，并一拳将一位金丹初期长老打得生死不知！这是何等逆天的战斗力？简直闻所未闻！混沌之体的强大，一次次刷新她的认知，但她也清楚，施展如此威力的一击，想必代价必然巨大。
“还死不了。”凌尘挤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取出一枚得自青玄宗遗迹的疗伤丹药服下，又递给柳如烟一颗，“此地不宜久留，那老狗虽被吓走，但难保后面不会引来更多的追兵，我们必须马上立刻离开这里！”
柳如烟也知道情况危急，接过丹药服下，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
凌尘的目光转向冯长老坠落的方向，眼神冰冷。他强撑着站起身，一步步走了过去。
冯长老躺在一片碎石之中，胸膛彻底塌陷，五脏六腑显然已被混沌拳意震碎，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那柄血魂剑断成数截，散落在一旁，灵性尽失。一位金丹初期修士，竟落得如此下场，真可谓是凄惨。
感受到凌尘的靠近，冯长老涣散的眼神凝聚起最后一丝光彩，充满了怨毒和难以置信：“混…混沌之体……果然……妖孽……黑煞教……不会放过尔等的！”
凌尘面无表情，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抬起脚，混沌灵力凝聚于足底，就要彻底结果此人。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冯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用尽最后力气嘶吼道：“一起死吧！金丹……爆！！”
他竟然要自爆金丹！一位金丹修士临死前的自爆，威力足以将方圆数百丈夷为平地，重伤的凌尘和柳如烟绝无生还可能！
凌尘脸色剧变，想也不想，体内刚刚恢复一丝的混沌灵力疯狂涌出，化作一道凝实的屏障护在身前，同时身形暴退，想要拉开距离！
但距离太近，冯长老的决死反扑又太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凌尘识海中的古塔微微一震，一道无形波动后发先至，瞬间笼罩住冯长老。那原本急速膨胀、即将爆开的金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禁锢、压缩，其内部狂暴的能量波动如同被浇灭的火焰，迅速平息下去。
冯长老眼中的疯狂凝固，化为彻底的绝望和茫然，他至死也不明白，为何连自爆金丹都无法做到。
凌尘的脚重重踏下，混沌灵力彻底摧毁了冯长老最后的生机。
一位金丹修士，就此陨落！
凌尘长长舒了一口气，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若非塔灵关键时刻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前辈，多谢了。”他在心中默念。
塔灵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哼，本灵积攒这点力量不易，又消耗了不少。速速取了他的金丹和储物袋，金丹自爆虽被中断，但本源尚存，对你乃是十全大补之物。然后你等必须立刻离开必处！”
凌尘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强忍着不适，手法熟练地破开冯长老的丹田气海，取出一枚鸽卵大小、表面布满细微裂纹、光泽黯淡的金丹。金丹入手沉甸，蕴含着磅礴而精纯的能量，虽然受损，但其价值无可估量。他又将冯长老的储物袋和枯瘦长老来不及带走的那两颗灵光黯淡的噬魂骷收起。
做完这一切，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伤势和透支已然快到极限。
“走！”他回到柳如烟身边，将她扶起。
柳如烟也知情况危急，忍住伤势，配合着凌尘，两人踉跄着朝着黑风涧更深处，即天明王朝的方向疾驰而去，尽可能抹除留下的痕迹。
就在凌尘与柳如烟艰难逃离黑风涧的同时，远在数万里之外，天明王朝边境重镇——天渊城 辖下，一个名为 “枫柳镇” 的城镇，正笼罩在一片血色与绝望之中。
枫柳镇，乃是由一个名为 柳氏 的小型修仙家族掌控。此柳氏，正是柳如烟出身的家族分支之一，算是天明王朝柳家一个较为偏远的附庸。镇子以镇外遍植的枫树和柳树而得名，平日虽不算繁华，却也安宁。
但此刻，安宁已被彻底打破。
镇子外围的防御阵法早已被暴力摧毁，残破的阵旗散落在地。镇内火光冲天，哭喊声、厮杀声、法术爆鸣声不绝于耳。
攻击者，正是黑煞教教徒！他们如同鬼魅般潜入，突然发难，目的明确，彻底铲除柳氏一族！
柳氏家族的议事大厅此刻已沦为战场核心。族长柳文轩，一位筑基后期的中年修士，此刻浑身是血，左臂无力垂下，显然已断，他手持一柄断裂的长剑，目眦欲裂地看着周围不断倒下的族人。
“黑煞教的杂碎！我柳家与你们何仇何怨？！”柳文轩嘶声怒吼。
半空中，一位身着黑煞教执事服饰、面容阴鸷的金丹初期修士（赵骷）悬浮而立，冷漠地俯瞰着下方的屠杀，闻言嗤笑一声：“何仇何怨？要怪，就怪你们族里出了个柳如烟！竟敢勾结我教必杀之敌凌尘，青玄宗余孽，自然当诛！”
他话音未落，抬手一挥，一道乌光射出，瞬间将一名试图反抗的柳氏筑基中期长老洞穿，那长老惨叫都未发出，便化作一滩血水。
“三长老！”柳文轩心痛如绞，这些都是家族的基石啊！
“族长！守不住了！快带宗亲们走！”一位族老浑身是血地冲到柳文轩身边，焦急喊道。
“走？往哪里走？”柳文轩面露惨然，四面八方都被黑煞教的人团团围住，阵法已破，对方还有金丹修士坐镇，这分明是一场不留活口的绝杀之局！他心中充满了悲愤和不解，如烟……她到底在外面惹了多大的祸端？竟为家族招来如此灭顶之灾！
“跟他们拼了！”柳文轩眼中闪过决绝，他知道今日难以幸免，但就算死，也要咬下敌人一块肉！他燃烧起所刺不多的精血，气息陡然提升，朝着空中的赵骷执事悍然冲去！
“螳臂当车！”赵骷冷笑，屈指一弹，一道更粗大的乌光后发先至，瞬间贯穿了柳文轩的胸膛。
柳文轩前冲的身形戛然而止，他低头看着胸口碗口大的血洞，又艰难地抬头望向青玄宗域的方向，眼中最后闪过一丝对远方女儿的担忧与不舍，随即气绝身亡，尸体从空中坠落。
“族长！”
“跟你们拼了！”
族长的战死，彻底点燃了剩余柳氏族人的悲愤与绝望，他们纷纷红着眼，发动了自杀式的攻击，整个枫柳镇化作了血腥的炼狱……
黑风涧另一侧，凌尘与柳如烟终于拖着伤体，穿过了最危险的涧底区域，找到一处隐蔽的天然石洞藏身。
布下几个简单的预警禁制后，两人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大口喘息。
凌尘立即盘膝坐下，运转功法，汲取着手中那枚金丹残留的精纯能量，并调动混沌灵力修复着体内的伤势。金丹之力果然非同小可，虽只是吸收其散逸出的部分，也让他干涸的丹田如同久旱逢甘霖，恢复速度大增。掌心的剑伤在混沌灵力的包裹下，那暗红色的侵蚀之力也被逐渐磨灭。
柳如烟也在一旁默默调息，她受的主要是内腑震荡和灵力反噬之伤，相对容易恢复一些。
数个时辰后，凌尘缓缓睁开双眼，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平稳了许多，伤势暂时被压制住。他看向柳如烟，见她气色也好了不少，心中稍安。
柳如烟也恰好睁开美眸，两人目光相对，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劫后余生与凝重。
“我们……真的杀了……一位金丹长老？”柳如烟直到此刻，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金丹修士，在她过往的认知中，那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是侥幸，也是必然。”凌尘沉声道，摊开依旧血肉模糊的右掌，“混沌之体的力量超乎他的想象，但付出的代价也同样巨大。若非塔灵前辈相助，困住一人，中断自爆，估计我们早已尸骨无存。”
柳如烟看着他掌心的伤，眼中闪过心疼，轻声道：“下次……莫要再如此拼命了。”
凌尘摇摇头：“面对金丹，不拼命，就得死。”他顿了顿，转移了话题，“我们已经穿过黑风涧，接下来该如何？”
柳如烟压下心中的波澜，思索片刻道：“此地应已属天明王朝边境。我记得附近有一座边境坊市，名为‘流云坊’，由几个小家族共同管理，鱼龙混杂，但消息相对灵通。我们可以先去那里稍作休整，打探一下消息，同时也需要购置一些丹药和物资，你的伤也需要更好的丹药治疗。”
凌尘点头同意，他们现在确实需要了解外界情况，尤其是黑煞教的动向，以及……柳如烟家族的消息。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黑煞教对他们二人的追杀如此不惜代价，恐怕不会仅仅局限于他们本身。
两人稍作整理，待天色渐暗，便悄然离开石洞，朝着柳如烟所指的流云坊方向潜行而去。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赶往流云坊的路上，一场针对柳如烟出身家族的、血腥残酷的伏击与清洗，已经接近尾声。枫柳镇的冲天火光已然熄灭，只余下残垣断壁和无尽的悲恸，而这场变故的风暴，正悄然向着刚刚踏入天明王朝疆域的他们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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