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小特，你在玩火

嚓、嚓——

苏星岚拧紧了眉头，并在下一刻将手臂横在眼前；

刺目的日光打在脸上，耳边的回响也越发清晰，‘又是无梦的一晚啊，’他心里想着，随后撑着留有新被褥特有的、煮塑料味的床坐起身来。

“嗯。”

“卧槽！”苏星岚被这轻“嗯”声吓了一跳，顶着被晃到发痛的眉心，他连眨了数下才看轻了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白花花的圆球的南北极上长出白皙的细指，那粉色的指甲闪着光泽，苏星岚花了半秒看出来这“白球”是个削了皮的苹果，随后便顺着白嫩的手臂朝上看去，如纱如布的奶白色连帽衣服下流淌的紫红十分醒目，直到他发懵的表情映在了阿斯卡纶那橙红色的眼睛上。

“已经十点了。”

阿斯卡纶将苹果在他眼前晃了晃，“吃吗？到明天为止早餐就没有苹果了。”

“不，不是…”苏星岚抹了把脸，苹果被他顺手接过，“这是我房间吧？”他生出一股跑出去看看门牌号的冲动，发怵的腿没入昨晚摆好的拖鞋里，

低下头去的他亦看清了阿斯卡纶藏在白纱下翘着二郎腿的长腿，不同于华法琳和W的“贫瘠”，她那被左膝膝盖抬起的右小腿上白玉般的肌肤随着肌肉的轮廓摊开，却没有一丝“肥”感；如此看来，阿斯卡纶的身材更像是选美冠军。

“你要说什么？”阿斯卡纶落下腿去，

双腿因抖动产生的“余波”似是果冻般迅速消逝，“男女有别？你是在意这种事情的人吗？”她用手背轻轻捋过白纱，将露出的膝盖遮下，“今天没什么事做吧，我想跟你聊聊。”

“……”

苏星岚感到无奈，调整呼吸后只好把“洗漱”放在了后面，“要聊什么…还有，为什么昨晚不约个时间？”他向苹果咬去，入口却是出乎意料的清甜，那苹果的外表就像阿斯卡纶般饱含迷惑性——

明明看着高冷成熟，实际上更像荒野上迷茫游荡的孤狼。

聊什么？

阿斯卡纶抿去手心残留的汁液，‘先聊什么呢…特蕾西娅殿下所面临的、自己不知道的困难？还是凯尔希和博士的问题？或者自己最想问的，苏星岚为什么被殿下如此信任？’她不确定苏星岚会不会说，也生怕特蕾西娅不让他说。

“…殿下，是个善良的人。”

憋了半天的阿斯卡纶只是在脸上写出坚毅，随即越发认真地瞪着苏星岚：“我想掺和你前天说的‘计划’，更深一些、再深一些，我能承受。”

“好。”

“…这就同意？”阿斯卡纶绷紧的眉头如落弦而释：

“我可不会对你的血感兴趣，其他的也是。”她投去审视，按照她的经验来说，苏星岚现在更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以确保自己对他的所谓“忠诚”，哪怕那只是临时的。

“怎么？难道你想让我们分析个前因后果？”苏星岚轻笑，“阿斯卡纶，我的目标很清晰，也没变过；我想看到特蕾西娅入主卡兹戴尔的移动城市，为此我们需要拔掉杜卡雷这颗钉子…你前几天就知道这件事了，所以我需要再解释什么吗？”

“不用…”

阿斯卡纶稍稍坐直身子，

苏星岚这几日的“表现”被他刚刚说出的“目标”串了起来，‘去见女妖之主的儿子，又去找血魔，这些都是为此而做的吗？’阿斯卡纶想不出这些事有什么关联，在她看来，苏星岚既不可能说服女妖王庭攻打血魔王庭，也没办法从华法琳身上套出什么针对杜卡雷的情报。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她终究不是十多年后的阿斯卡纶，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对面的男人就是“被特蕾西娅殿下信任的、也值得自己信任”的人，这更胜于之前她对博士和凯尔希的信任。

“我得去找逻各斯，特蕾西娅昨晚说过不是吗？”苏星岚抻着懒腰站起身来，

“当然，接着我会‘背着’特蕾西娅去见‘玫瑰河畔’那的‘善后者’，嗯…这需要华法琳‘凭自己的意志’去找特蕾西娅申请，但实际上要见她的是我。”

“…我呢？”阿斯卡纶感到疑惑，

但想到苏星岚都大方地告诉自己了，想必是为了特蕾西娅殿下好，而且自己也可以跟着，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担心，“至于那家伙…你确定你的血也能蛊惑得了？”想到“玫瑰河畔”的那位，阿斯卡纶缀了几句，“前段时间我在特蕾西娅殿下那见过她，博士当时也在…她并没有对博士产生太大兴趣。”

“相信我。”

苏星岚自然知道阿斯卡纶说的是什么意思。

“玫瑰河畔”的那位可是跟女妖王庭之主菈玛莲同一个时代的存在，而且还是好友…‘这么说逻各斯是不是要喊她姨？’苏星岚甩了甩脑袋，“那位”确实能“隔着皮肤闻到血味”，但他更是知道，她并非是对博士的血不感兴趣，而是因为她足够克制，并且她也不是纯血血魔，对鲜血的冲动更好把握。

况且，

就算自己的血不管用，他也有别的法子…“了解一个人的全部”，便是这么便携、可怕的事情。

“至于你的工作…”苏星岚想了想，

在他的计划里，让“阿斯卡纶保持缄默”比“阿斯卡纶帮他干活”更值钱，现在有很多事情不能让特蕾西娅知道，虽然那是对她好，但肯定会被这粉毛魔王叫停；那么现在阿斯卡纶就算什么也不做也算是帮自己，但却必须给她找点事做。

“你去监视博士。”

苏星岚随手安排了个对阿斯卡纶来说“富有挑战”的工作。

“…”阿斯卡纶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

“苏星岚，既然你知道博士曾经跟我的经历，应该也听殿下说过，我曾在‘监视’的任务上败在博士手里。”

“能发现我的踪迹的，除了博士就只有老师…特雷西斯。”

“正因为失败了，所以才要爬起来继续。”苏星岚摇头，“你从未胜过特雷西斯，也从没放弃挑战他；同样的，疤痕商场的疤眼你现在打不过，也不代表你之后打不过。”

苏星岚说到这儿的时候，

阿斯卡纶的耳朵明显抖了抖…她的认知再次被刷新，如今她甚至不怀疑特蕾西娅给苏星岚讲过自己小时候睡觉的样子。

“而且你当时对博士施行的是‘监视’加‘保护’，”苏星岚继续说道：

“保护，就意味着你要清空威胁，一次两次还好，一直如此的话，博士怎么会没发现？相信运气而感谢神明的都是傻子，博士可是科研人员。”

“…是这样吗？”

阿斯卡纶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他说的有道理。博士那段旅途上跟形形色色的人接触，肯定是从他们嘴里听到了哪些地方有危险，有概率遇到什么，但都被我处理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吗？’阿斯卡纶的心脏连着跳了两下，鲜血涌上脑袋换来眼睛越发清晰，“我知道了。”

她没有发现博士在自己心里的“神秘感”又褪去了三分，

她只是觉得舒畅——未知化作了肯定，变会让人安心。

“是的，所以不要担心被发现或者打草惊蛇，阿斯卡纶，在我所知的刺客中，你可以排到前五；而二十名开外的都可以将博士摁在地上。”苏星岚并非废话，

他在疯狂的掠夺阿斯卡纶对各种言语的表情、语气反馈，来确定、佐证特蕾西娅告诉她的信息尺度。

目前来看，

特蕾西娅只是告诉了阿斯卡纶，他拥有“空间系源石技艺”，而且是值得合作的对象等事情，关于那份“未来”，阿斯卡纶并没有从魔王嘴里听到半分；甚至特蕾西娅提防他的程度是极高的，但这也被阿斯卡纶误解了。

信息差…

这并非博士才能玩弄的东西，苏星岚可不是生于末世，全身心投入科研和存续研究的“人形计算机”，只要信息足够，哪怕被称作“恶灵”的博士在他眼中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天才”而已。

“…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阿斯卡纶拽着裙子站起身来，在她心中仍存有不少疑问，诸如“博士跟凯尔希到底有什么问题”之类的“未知”正如潮汐般翻涌在她的心海，她需要向苏星岚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以此换到更好的、帮助特蕾西娅的机会。

与W的大大咧咧不同，

如今的阿斯卡纶更像是个高效却憨直的实干家。

“嗯，有些事特蕾西娅不想让你知道。”苏星岚看出了她眼中的迷茫，况且他说的这句话并没有错，只是有些引导作用，“我会告诉你实情，但不是现在，”

“所以，”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

“阿斯卡纶，注意博士的情绪变化，尤其是他在研究时的呢喃、焦躁、懊恼，并留意他有没有趁着没人的时候跑到他一年多前在罗德岛号醒来的地方，或是对着什么自言自语。”

“不论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哪怕是跟特雷西斯打电话让他来打特蕾西娅了，也不要着急去制止他，你知道他的能力…如果真的发生了，来找我，我们去找特蕾西娅当面说。”苏星岚拖着烟嗓的声音宛若恶魔低语，让先祖是纯种恶魔的阿斯卡纶瞪大了眼睛，听得连连点头。

“好了，那我先去找逻各斯了。”

苏星岚往后一步，阿斯卡纶那点缀着红意的尖耳都快戳自己嘴角里了，“我先出去，过会儿你再离开。”

“…好的，指挥官…看来昨天开始的战斗到现在也没有结束。”阿斯卡纶颔首，

脚下被她视作“家”的甲板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温度，“罗德岛”号到底是特蕾西娅殿下率领的“巴别塔”的旗舰，还是“陷阱”？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在特蕾西娅殿下的领导下，整个巴别塔里对“内部雇员”的监察工作只有凯尔希和一位笞心魔在负责，而后者正忙着处理人事问题，且被凯尔希“推荐上岛”的雇员，几乎都没有被别人审查过。

‘以前，是因为特蕾西娅殿下对凯尔希医生的绝对信任。’

她轻轻坐到苏星岚床边，望着那个裹着白色大褂的、身形跟博士有些相像的男人离开屋子，‘现在，我需要为了安全保留对他们的警惕。’

她轻手轻脚地拽平了苏星岚的床褥，并在窗外百米处的钳兽漫无目的地看向这边的前一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

走出房间的苏星岚手中还攥着那颗吃了两口的苹果，“嗯？这是…”他本打算两三口解决掉它，却在抬起时看到了用刀刃刻出的萨卡兹语，这几个字在苹果氧化的过程中慢慢变成褐色且显现出来——[在三层酒吧]。

“阿斯卡纶…”

“骨子里是个很细腻且温柔的人啊，也是，特蕾西娅教出来的人又能差到哪里去？”他将半块苹果啃掉，转身朝食堂与空出来的、日后打算建造植物园的方向走去。

三分钟后，

“嗞嗞”的钢铁切割音将苏星岚的目光拽向右手边的、宽钢门后的廊道玻璃，而他在踏入这片满地尘土和螺丝、电缆的空旷平台后才发现，左侧才是冒火光的装修现场，‘这个位置…是之后的供应补给商店？看来工程部负责人从这时候就在考虑赚巴别塔员工的钱了…’

绕过炫目的施工区域，

苏星岚在这空间的侧墙上看到了终点——很不起眼的三人宽推拉门，上面甚至没有标注酒吧的名字。

“这才十一点不到…”

走到酒吧门口，苏星岚已经看到了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影，虽然只有几人，但他们已经“舞”上了；他通过门上的窄窗扫了一遍，确认赫德雷他们是真的去检修装备而不是在这偷懒，随即才拉开这扇面积不大，却能阻隔喧嚣的门；

酒吧亦非宏阔，

这里并没有昏暗的灯光和木质的吧台，那米白色的地板像是从餐厅“淌”过来似的，兼具防滑和易打扫的特性，几张圆桌旁摆着高腿凳，数双靴子也在他扫视的同时将鞋尖对准了他的方向，暂时让那喧嚣散去几分。

“喂，这是殿下身边的指挥官吗？那个带着兜帽的白发…”

“不是吧，他怎么会来酒吧？”

“不，这位先生并不是你们说的人，嗯…苏星岚先生，大名鼎鼎H1小组成员。”熟悉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迫近，他平淡无奇的嗓音压下了周围的议论，也将苏星岚寻找逻各斯的视线拽了过来。

“喔…”苏星岚顺着那黑靴子朝上看去，

这家伙将右手塞到了靛青色长裤的口袋里，顶起的胯和口袋里的手骨几乎要超过脚尖，饶是见到本人，苏星岚还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把前面的衣服塞到裤子里，后面却耷拉着能盖住臀部的、类似燕尾服的衣料；

有些破旧的外套被他挽起袖子，单从那节露出的、满是肌肉的小臂就可以判断出他的臂力不凡，隐约间，苏星岚看到了他身后纤细且带着单边倒钩的黑色尾巴，但他下一句话却让苏星岚略过了其他审视，看下他那在室内还要带着帽子、生有萨卡兹双角的、皮肤略黑的脑袋：

“要来一杯吗？”

“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Scout，是斥候的意思…嗯，但介绍什么的喝酒的时候也可以吧，”他将口袋里的手抽出来打了个招呼，但苏星岚仍在盯着他的脑袋，或者说Scout断掉一半的左角。

“要赌吗？就赌这位苏星岚先生是在心疼Scout的角。”略显浑厚却稳重的声音同时在侧边响起，

苏星岚的视线忽地被这声音拽过去，

那声音的主人梳着大背头，坐在几人旁边，他在室内戴着一副墨镜，那标志的络腮胡绕着嘴巴长了一圈，此时正举着酒杯勾起嘴角朝苏星岚打招呼，“ACE，王牌，”他的自我介绍简短干练，像个狠人——就像他身为长着尖耳、蛇尾的“斐迪亚”种，竟然把尖耳用黄色的耳机“裹”在了头上，“来这边吗，空位很多！”他拍了拍身侧的临时吧台，发出“咚咚”的响声。

‘他们…还在。’

苏星岚拧了拧鼻尖轻笑着回以招呼，“各位日安，我是苏星岚，希望这间酒吧不会排斥不喝酒的人。”他拧了拧眼皮，如今“活生生”站在眼前的ACE和Scout，可是原作中过几年就要死去的“罗德岛精英干员”，但那独属于苏星岚“过去的未来”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正站在这里，

他们正挤眉弄眼地打量着自己，似是在调侃“不喝酒的男人”，不过他们随后就被某种神秘的女妖咒言弄得呛着了，因为同样不喝酒的逻各斯正挽着骨笔从Scout的身后走了出来。

“知道我在此地…看来您在巴别塔的人脉已经搭起来了，想必您也不介意再多几个朋友。”逻各斯对苏星岚的态度不可谓不好，这让呛到的几人又咳嗽起来。

“咳…酒钱，咳…嗯。”ACE见苏星岚二人要谈话，一把将Scout拽到身边。

“咳…我已经在这位小女妖身上亏了几次？”Scout翻了翻口袋，几分钟前关于“逻各斯会不会理往酒吧走来的人”的赌局是他输了。

“你找我？”苏星岚打了个哈哈，

随后拉开高腿凳坐下，并看着逻各斯踩着底部脚踏在自己对面落座。

‘逻各斯的身高这两年还要长一大截，现在大概只有160cm？我记得他最后能到178cm…’苏星岚瞥向四周，ACE、Scout和一众他没有印象的巴别塔雇员正有说有笑的喝着，ACE还时不时朝这边望来，不知是发觉了新的赌局还是在等二人谈完话后来混个脸熟。

其他“未来的精英干员”并不在此，

‘也是，之所以白天组酒局，大概是其他时间忙得不可开交吧。’

“我不否认，”逻各斯轻轻挥手，二人身边的酒气淡去不少，

“苏星岚先生，不论是您的空间法术造诣，还是那些精巧的造物，都值得我投入更多的时间，但机械不是我最擅长的方向，我只是借此解明了部分原理。”

“…嗯，能帮到你就好。”苏星岚点头；

逻各斯的意思是说，[我拿不出啥来给你交代，但我还想让你给我更多资源。]

“请放心，”

逻各斯继续说道：“酒吧内能混入你我身上的唯有发酵出的清香，也没人会带走我们关于未来的憧憬。”

他在为酒吧内的人作保，

逻各斯认定ACE等人不会乱传他们两人的谈话，让苏星岚安心交流。

“没问题，我相信特蕾西娅用人的眼光…所以，你为什么在酒吧？”

“…哼，”

逻各斯嘴角明显地扬起一个弧度，“对女妖河谷的幻想在萨卡兹中亦为盛行，但对这些家伙来讲，”他瞥向Scout等人，“只是罚酒的故事罢了…而我，则短暂充当着他们‘幻想正确性’的裁判。”

说到这，

苏星岚便看到逻各斯身后的Scout垂下了头去，很明显，这位萨卡兹在跟身为斐迪亚的ACE在关于“女妖河谷长什么样”的赌局中败的很惨。

“说回正题，”

逻各斯面色一正，“我去过殿下那边；”

“食腐者的枯枝将会再次显现于巴别塔，身为女妖王庭未来的继任者，我将跟随特蕾西娅殿下面见她的老师、萨卡兹的战争之神、食腐者之王孽次雷…时间是三天后。”

“无独有偶，殿下与我在谈论到您的时候，都希望向食腐者之王‘引荐’一位外族人，一位不需要说什么、做什么，只是聆听的记录者；苏星岚先生，特蕾西娅殿下从没对任何人展露出如此信任，但我相信您值得如此。”

“…啊？我？”苏星岚顿感后背一冷；

亲爱的逻各斯，你不知道劝一劝特蕾西娅吗？她想做什么便做，你难道不理性一些吗？

是…食腐者之王的确“偏袒”特蕾西娅，

这点苏星岚从原作中孽次雷的作为中即可看出，他在特蕾西娅死前一直相信她能给出更温和的、解决食腐者和萨卡兹们生存问题的答案，哪怕特雷西斯给出的方案更完整、具体。

但他能接受自己这个外族人，这个掌握着奇怪“能力”的人杵在旁边当收音机？

孽次雷能接受“一场可能决定萨卡兹命运的会晤”上出现跟萨卡兹不沾边的存在？

这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

怕不是会故意一巴掌把自己抽干，然后再说句“客人？抱歉…我老了，分辨不出。”之类的说辞吧？

“对，是您。”

逻各斯点头，

“安全方面请您放心，您给我的‘投资’并非化作鳞烟，那些造物的确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启发，只要战争之神不用那裹挟着愤怒的腐朽，我就能保障您的安全；”

“至于我的理由…”

逻各斯将骨笔收回，他根本不知道苏星岚听到上一句话时产生的内心波动…或许“用几天时间研究点泰拉大陆的工业智慧结晶并弄懂原理，将其付诸实践并融合到自身咒术”这种逆天的事情是平常无奇的，于是他继续说道：

“苏星岚先生，需要承认，在与特蕾西娅殿下讨论前，我绝不会赞同此事，但您获得了那种程度的信任，便是获得了女妖的真言。”

“…既然您有心站在巴别塔的航道上，”他顿了顿：

“那我理应让您知晓征途所面临的阻碍，那绝非是因资源不足等小风浪造成的摇晃，而是我们这艘本就锈蚀且哀嚎的渡轮。”

“……”苏星岚回以沉默。

逻各斯说的正是王庭的存在对萨卡兹内部的不良影响，拉拢如今的逻各斯去对付杜卡雷很简单，只要让他感觉有胜算，几乎是喊上就走的程度。

但说实话，

苏星岚有些乱，这其中有一成是因为浸泡在日光与头顶椭圆框型白炽灯下的酒气与喧嚣，而其他九成则是对特蕾西娅赞许此事的不解。

“等我理理，逻各斯，也不要用敬称了…既然你如此信任我。”

“你值得女妖的友谊，苏星岚。”逻各斯点了点头。

苏星岚阖上双眼，

他知道，特蕾西娅可不是什么清纯少女，也不是完全的空想主义，她做的事定有目的，虽然掺杂冲动，但至少在她的判断下，这是最优解。

让自己见孽次雷…她能获得什么？

让自己知晓王庭的“可怕与强大”，然后放弃“整顿杜卡雷”而选择柔和的做派？不…这代价太大了，孽次雷完全有可能攻击自己，然后她就会失去自己这个“不可或缺的、省时省力省钱省人的资源供给方”。

虽然逻各斯说能保下那就是能保下，

但如今这片大地上相信此事的可能只有逻各斯和知晓逻各斯到底是怎样“天才”的苏星岚。

…还是说，

特蕾西娅在赌，赌自己知道怎么解决食腐者生存问题的答案？

‘妈的，这的确符合她的性格…在某些问题上，温柔的特蕾西娅便会成为那个咄咄逼人，想到什么便做什么的存在，疤痕商场的疤眼可没少被她凶。’

‘呵，昨天不亲自向我说，反而让逻各斯传话…小特，你的恶作剧还是那么无聊。’

苏星岚几乎确认了，

特蕾西娅正处于类似“耍小脾气”的阶段；在她看来，“他接触逻各斯这个未来的女妖之主”这种事跟“去血魔王庭叫嚣杜卡雷”是差不多的，能令她警惕的，所以才要搞这么一出，也算是提醒自己。

但苏星岚向来不喜欢被动。

‘啧，我早晚给你整个大的。’

“逻各斯，我们走。”想到这的苏星岚从凳子上起身，

“去找特蕾西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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