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隐藏的空间站
“这怎么可能？”娜塔莎走到主屏幕前，眉头紧锁，“根据我们所知的一切物理定律，信息是无法超越事件视界的。除非……除非这个信号根本就不是从我们的三维空间里传出来的。”
“你是说，高维通讯？”我立刻反应过来。
“没错。”娜塔莎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先驱者文明既然能进行维度跳跃，那么利用高维度绕过事件视界的封锁，传递信息，也完全在情理之中。他们是在用一种我们还无法理解的方式，在‘墙’上开了一扇我们看不见的‘窗’。”
“不管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们现在有坐标了。”林枫的表情凝重起来，“长官，我们真的要进去吗？那可是事件视界，是物理学上的‘不归点’。”
我看着那片令人心悸的纯粹黑暗，感受着从那里传来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吸进去的引力。说实话，我心里也发毛。这已经超出了战争的范畴，这是在挑战宇宙最根本的法则。
“阿特拉斯-001说过，武器库在一个隐藏的空间站里。这个坐标，应该就是空间站的位置。”我深吸一口气，“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前进，目标，信号坐标！”
“是！”
舰队重新调整了队形，以传承号为首，小心翼翼地向着那片黑暗驶去。
越是靠近，那种诡异的感觉就越是强烈。我们仿佛正在驶离现实世界，进入一个抽象的、由纯粹概念构成的领域。周围所有的星光都被拉扯、扭曲，最后汇集成一个点，消失在身后的黑暗中。
“报告！空间稳定锚功率输出达到百分之九十九！我们正在进入一个时空极度稳定的区域！”
技术军官的报告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稳定？在这种地方？
我立刻集中精神，用宇宙感知去探查。果然，在前方那片混乱的引力场中，我“看”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气泡般的区域。在这个“气泡”里，所有的引力线都变得平滑而有序，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外界的一切混乱都隔绝在外。
这是一个独立于黑洞引力场之外的“安全屋”。一个建立在深渊边缘的奇迹。
“我们到了。”我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就在我们舰队前方的虚空中，空间开始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从虚无中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站。
它的外形极其奇特，像一个由无数个巨大的、不规则的黑色晶体拼接而成的蜂巢。这些晶体表面没有一丝光泽，它们不反射任何光线，而是将所有照射到上面的光全部吸收，因此呈现出一种比黑洞本身更加纯粹的黑色。如果不是它遮挡住了后方的星光，我们根本无法用肉眼察觉到它的存在。
整个空间站静静地悬浮在那片稳定的时空泡里，散发着一种亘古、苍凉而又强大的气息。它就像一头蛰伏在深渊之中的远古巨兽。
“这就是……先驱者的武器库……”娜塔莎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震撼与痴迷。
“尝试联系对方。”我命令道。
“正在发送标准银河联邦接触协议……无应答。”
“切换至机械文明数据链……无应答。”
“正在尝试用先驱者基础编码……还是没有应答。”
通讯官尝试了所有我们已知的通讯方式，空间站都如同一座死寂的坟墓，毫无反应。
“准备对接。”我看着那巨大的黑色晶体结构，“既然它发出了信号，就一定有入口。”
传承号缓缓靠近空间站。当我们距离它只有不到十公里的时候，空间站终于有了反应。
其中一块最大的黑色晶体表面，突然亮起了一道道蓝色的纹路，这些纹路迅速游走，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几何图案。紧接着，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合成音，直接在我们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这个声音和阿特拉斯-001完全不同，更加古老，更加威严，仿佛是法则本身在说话。
“未知舰队，你们已闯入‘提丰壁垒’防御圈。立刻表明身份，否则将启动歼灭程序。”
提丰壁垒？听起来像个防御系统的名字。
“我是钢铁帝国总督，萧钰。先驱者文明的传承者，应阿特拉斯-001的指引前来。”我对着虚空，沉声回答。
那个声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处理我提供的信息。
“正在验证‘传承者’身份……验证协议启动。”
一道柔和的蓝色光束从空间站射出，笼罩了整个传承号。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彻底看透了，从基因序列到思维模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几秒钟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传承者身份初步确认。允许旗舰‘传承号’进入停泊港。其余舰船，在壁垒外待命。任何未经许可的移动，都将被视为敌意行为。”
“长官，这可能是个陷阱！”林枫立刻警惕起来。
“不，这不是陷阱。”我摇摇头，“如果它想消灭我们，刚才就可以动手了。娜塔莎，林枫，你们两个跟我来。其他人留守战舰。”
“我也要去！”林枫坚持道，“我是您的护卫官，必须确保您的安全。”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在这种未知的地方，多一个人确实多一份保障。
空间站的一块晶体表面无声地滑开，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内部通道。传承号缓缓驶入，停在了一个宽阔的停泊平台上。
我和娜塔莎、林枫穿上轻便的防护服，走下了战舰。
我们踏上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环形大厅。大厅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都是由那种能够发光的金属构成，整个空间明亮如昼，却看不到任何光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类似臭氧的味道。
在大厅的正中央，一个身高超过五米的巨大人形机甲，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它的造型充满了力量感，线条刚硬，装甲厚重，背后伸出数条巨大的机械臂。它的双眼，是两团燃烧的、橙色的光芒。
“欢迎来到‘柯罗诺斯武库’，传承者。”那个威严的声音从机甲中传出，“我是这座设施的守护AI，代号，赫淮斯托斯-07。”
柯罗诺斯武库！时间之神的名字。看来这里存放的东西非同小可。
“赫淮斯托斯-07，”我走上前，“我需要进入武库，获取对抗虚无吞噬者的武器。”
“只有‘源体之血’或‘最高指令的继承者’方可进入。”赫淮斯托斯-07的橙色双眼锁定了我，“你，是继承者。”
“是的。”
“那么，出示你的信物。”
我从怀中取出了那个在北极基地获得的、如同水晶般的传承装置。它一离开我的身体，就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与整个大厅的光辉交相辉映。
赫淮斯托斯-07伸出一只巨大的机械手，一道扫描光束从它的掌心射出，将我和我手中的传承装置都笼罩在内。
大厅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我们三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扫描持续了十几秒。
突然，赫淮斯托斯-07那橙色的双眼，猛地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整个大厅的白色光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安的红色警报灯光。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大厅！
“警报！警报！”赫淮斯托斯-07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充满杀意，“身份验证失败！”
我们三个人都懵了。失败？怎么会？
“你拥有‘最高指令’，但你的生物特征……不完整。”赫淮斯토스-07的声音仿佛在宣判死刑，“检测到基因序列存在缺陷。根据‘纯净法典’第一协议，启动……净化程序！”
话音未落，赫淮斯托斯-07背后的数条机械臂猛地展开，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从机械臂中伸出，全部对准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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