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最后的集结号
格尔冈索斯星系，一个早已死亡的星系，此刻却比银河系中心还要“明亮”。
数以百万计的黑色球体，组成了那头巨大的、如同病毒般的“超级生命体”。它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星系的中央，仿佛一头从深渊中苏醒的巨兽，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些渺小的、不知死活的“灰尘”。
而在它的对面，是林枫指挥的“神盾”主力舰队。
数千艘人类最精锐的战舰，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层次分明的防御阵型。最外围，是数千艘装备了“叹息之墙”护盾的守护者级巡洋舰，它们组成了一道道坚固的防线。而在防线的后方，一艘艘狰狞的天罚级无畏舰，已经将它们的“朗基努斯之枪”对准了敌人。
“所有单位注意！”林枫的声音，通过量子通讯网络，传遍了整个舰队，“这里是人类文明的防线！我们的身后，就是家园！就是我们的妻儿父母！我们，退无可退！”
“开火！”
随着他一声令下，人类文明史上最猛烈的一次齐射，开始了。
数千艘战舰同时开火，无数道粗大的等离子光束、密集的反物质导弹、以及那些闪耀着银色光芒的“朗基ginus之枪”，汇成了一股足以撕裂星辰的钢铁洪流，狠狠地轰向了那头黑色的巨兽。
然而，令人绝望的一幕发生了。
所有的攻击，在距离那头黑色巨兽还有数万公里的地方，就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空间，在那里发生了剧烈的扭曲。所有的能量和物质，都被那扭曲的空间偏转、引导，滑向了未知的维度，没有对巨兽造成任何一丝伤害。
那是它进化出的、基于空间法则层面的绝对防御。
“攻击无效！所有攻击全部无效！”前线的观测员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还没等人类舰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黑色的巨兽，还击了。
它那巨大的、如同病毒般的身体表面，缓缓地裂开了一道口子。那道口子是如此的深邃，里面没有任何光亮，只有纯粹的、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紧接着，一道黑色的“线”，从那道口子中射出。
那条“线”是如此的纤细，在浩瀚的宇宙中几乎微不可见。它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它只是静静地划过星空。
然后，它触碰到了人类舰队最外围的一艘守护者级巡洋舰。
没有任何爆炸，没有任何声响。
那艘长达数公里的、装备了最先进维度护盾的巡洋舰，连同它上面的数百名船员，就在那条黑线划过的瞬间，被“擦”掉了。
是的，擦掉了。
就像用橡皮擦擦掉铅笔的痕迹一样，它从这个宇宙中，被彻底地、干干净净地抹除了。连一个原子都没有剩下。
“真实抹除……”传承号的舰桥里，娜塔莎看着这一幕，脸色煞白，喃喃自语。
这就是九级文明之上的力量。直接从法则层面，宣告你的“不存在”。
那条黑线在抹除了一艘战舰后，并没有停止。它继续前进，又连续抹除了十几艘战舰，在人类舰队的阵型中，留下了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绝对虚无的“伤口”。
整个舰队都陷入了恐慌。面对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降维打击，任何勇气和意志，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稳住！所有单位！保持阵型！”林枫的咆哮声在通讯频道里响起，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启动空间扰动发生器！干扰它的锁定！”
数十艘特装舰船立刻启动了新型装备，向战场投放了大量的空间扰动炸弹。这些炸弹爆炸后，会制造出小范围的、不规律的空间扭曲，用来干扰敌人的攻击。
果然，这一招起效了。
黑色巨兽再次射出几道“黑线”，但这些黑线在穿过那些被扰动的空间时，轨迹发生了偏移，擦着人类舰队的边缘飞了过去，射入了远方的虚空。
“有效！”林枫心中一喜。
但他的喜悦没有持续几秒钟。
只见那头黑色巨兽的表面，再次裂开了数千个同样的、深邃的黑色裂口。
下一秒，数千道“真实抹除”的黑线，如同暴雨般，铺天盖地地向人类舰队席卷而来！
完了。
这是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用空间扰动去干扰一道攻击或许可以，但面对数千道覆盖了整个战场的攻击，任何规避和干扰都失去了意义。
林枫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尽力了。他为我，为普罗米修斯计划，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现在，是时候为帝国流尽最后一滴血了。
“全舰队，自由开火！目标，敌军本体！”他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为了人类！”
“为了人类！”
通讯频道里，响起了无数士兵们最后的、决死般的怒吼。
他们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后退。他们将自己战舰的引擎推到过载，将所有的武器系统全部启动，如同扑火的飞蛾，向着那片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发起了最后的、悲壮的冲锋。
而在传承号的舰桥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即将上演的、人类文明史上最惨烈的一幕。
“时间到了。”我的声音，打破了舰桥的死寂。
我缓缓地从指挥官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双眼之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娜塔莎，林枫。接下来，看我的。”
我将双手，再次按在了创世引擎的控制台上。
“赫淮斯토스-07，维度穿梭引擎，启动！”
“遵命，传承者。”
“目标，虚无吞噬者超级结构体，内部几何中心点！”
“航道已锁定。正在启动维度穿梭……十，九，八……”
传承号的舰体，开始发出剧烈的嗡鸣声。周围的空间，开始像沸腾的水一样，剧烈地扭曲、折叠。
窗外的宇宙，消失了。取而代de的，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由无数彩色线条和光怪陆离的几何图形组成的混沌景象。
我们，进入了四维空间。
“报告！舰体结构稳定性百分之九十八！因果律稳定锚正在生效！”
“报告！精神力场连接稳定！总督阁下，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娜塔莎看着仪器上的数据，惊喜地喊道。
我能感觉到。这一次，我不再像上次那样痛苦。我的宇宙感知能力，在四维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我能“看”到时间的流动，我能“摸”到空间的褶皱。我甚至能“听”到，从无数个平行宇宙传来的、微弱的“回响”。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回到了家的孩子，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原来，通过先驱者传承改造后的我，本质上，已经是一个半四维的生命体。
这里，才是我的主场。
“穿梭倒计时……三，二，一！”
“回归三维空间！”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周围那片混沌的景象瞬间消失。
下一秒，我们出现在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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