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黑暗之心
我们成功了。
传承号带领着“普罗米修斯”突击队，精准地出现在了虚无吞噬者超级结构体的内部。
舰桥的观察窗外，不再是深邃的星空，而是一片……由暗红色血肉和黑色金属混合而成的、如同生物组织般的诡异景象。
无数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管道在“墙壁”上搏动着，里面流淌着闪烁着暗光的液体。更远处，是数以百万计的、如同蜂巢般的能量核心，每一个核心都在进行着小型的核聚ve，散发着恐怖的能量。
我们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生物的体内。这里充满了压抑、邪恶和混乱的气息。
“我的天……这里就是那个怪物的内部吗？”一个年轻的船员看着窗外的景象，忍不住干呕起来。
“扫描周围环境！”我立刻下令。
“报告长官！我们正位于敌方结构体的几何中心！周围空间结构极其不稳定，充满了高能辐射和空间裂隙！”
“检测到大量生物信号！不……不是生物信号，是某种……纯粹的意识能量体！它们发现我们了！”
话音未落，周围那些“墙壁”上，突然睁开了无数只巨大的、血红色的眼睛！
那些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感，只有最纯粹的、冰冷的恶意和毁灭欲望。
紧接着，无数条由黑色物质构成的、如同触手般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朝我们席卷而来！
“全舰队！开火！”林枫在另一艘幽灵级侦察舰上果断下令。
十艘战舰上的所有炮塔立刻开始疯狂倾泻火力。蓝色的等离子光束、金色的粒子炮、还有各种导弹，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火力网，暂时将那些黑色触手阻挡在外。
“这样下去不行！它们的数量太多了！”林枫吼道，“我们撑不了多久！”
“娜塔莎！‘灵魂之矛’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大声问道。
“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启动！”娜塔莎回答道，她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它的主脑在哪里？”我开启宇宙感知，疯狂地扫描着周围的空间。
这里的意识能量太庞大了，太混乱了。数百万个能量核心的意识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意识的海洋。想在这片海洋里，找到那个唯一的“主脑”，简直是大海捞针。
“赫淮斯토스-07！阿特拉斯-001！帮我定位！”我向两个超级AI求助。
“正在进行多维度扫描……目标意识场被强大的信息屏障保护着，无法精确定位。”赫淮斯토스-07回答。
“它在隐藏自己。”阿特拉斯-001的声音传来，“它知道我们是冲着它来的。它在用无数个子意识，来迷惑我们。”
该死！
我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黑色触手，和我们舰队越来越弱的火力网，心急如焚。
我们辛辛苦苦、赌上了一切才冲到这里，难道就要因为找不到目标而失败吗？
不！绝不！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既然找不到，那就……把它逼出来！
一个无比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形成。
“娜塔莎！”我吼道，“把‘灵魂之矛’的广播范围，设定为最大！覆盖整个结构体内部！”
“什么？”娜塔莎愣住了，“那样会极大地分散信息洪流的强度！可能不足以摧毁它的主脑！而且……这样做会立刻暴露我们的核心意图！”
“就是要暴露！”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它不是想隐藏吗？那我就把整个‘海洋’都给煮沸了！我倒要看看，它这个‘蚁后’，还能躲到哪里去！”
“可是……”
“执行命令！”
娜塔莎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按下了启动按钮。
“‘灵魂之矛’，启动！”
传承号舰体中央，那个巨大的水晶球体猛地亮了起来。那团包含了人类所有情感、艺术和历史的彩色光云，开始剧烈地旋转。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无法用任何仪器探测到的信息洪流，以传承号为中心，瞬间席卷了整个虚无吞噬者的内部！
《欢乐颂》的旋律，与一个婴儿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
《蒙娜丽莎》的微笑，与一个士兵临死前对家人的思念重叠。
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与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海誓山盟，化作了同样的信息编码，冲刷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爱、恨、喜、悲、嫉妒、希望、绝望……
所有这些纯逻辑系统无法理解的、充满了矛盾和混乱的人类情感，像一场最猛烈的精神风暴，狠狠地砸进了虚无吞噬者的集体意识网络中！
“嗡————”
整个巨大的结构体，猛地一颤！
窗外，那些原本疯狂攻击我们的黑色触手，突然全部停滞在了半空中。
那些血红色的巨大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困惑和混乱。
“有效果了！”林枫惊喜地喊道。
紧接着，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能量核心，那些黑色触手，那些生物组织般的墙壁……它们开始互相攻击！
虚无吞噬者的分布式意识网络，在“灵魂之矛”的冲击下，彻底陷入了逻辑错乱！一部分子意识想要理解这些信息，另一部分子意识则将这些无法理解的信息判定为“病毒”，想要清除。于是，它们开始自相残杀。
整个结构体的内部，变成了一片混乱的战场。
“太……太壮观了……”一个船员看着这幅景象，喃喃自语。
用贝多芬的交响乐，引发了一场宇宙级灾难生命体的“内战”。这绝对是宇宙战争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幕。
但我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放松。
因为我知道，这只是前奏。
“找到了！”
我的宇宙感知，终于在这一片混乱的意识海洋中，捕捉到了一个极其微弱，但又无比强大的、正在试图重新整合所有混乱信息的“源头”！
那就是它的主脑！
它隐藏在一个最不起眼的、位于结构体最底层的能量核心之中。
“锁定目标！赫淮斯토스-07，计算最短路径！”我大声命令。
“路径已规划！传承者，您确定要……亲自过去吗？”赫淮斯토스-07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那个核心周围，有最强大的防御系统。”
“我必须去。”我站起身，走向舰桥的武器库，“只有我，才能给它最后一击。”
我打开武器库，从里面取出了一把剑。
那把剑的造型很古朴，就像中世纪的骑士剑。但它的剑身，却不是由任何金属构成，而是一种纯粹的、凝固的、散发着白色光芒的能量。
这是柯罗诺斯武库里，一件很特殊的武器。它没有任何物理破坏力，它的名字，叫做——“意志之刃”。
它的唯一作用，就是斩断“概念”和“因果”。
“林枫，娜塔莎，你们守住这里，继续用‘灵魂之矛’干扰敌人。”我将“意志之刃”握在手中，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剑柄传来，仿佛这把剑就是我手臂的延伸。
“长官！您要去哪里？”林枫急忙问道。
“去见见我们的老朋友。”我笑了笑，“我去……斩断那个‘清理程序’。”
说完，我没有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我启动了基因改造后的全部力量，背后猛地张开了一对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光翼。
“轰”的一声，我直接撞碎了舰桥的观察窗，化作一道白色的流星，向着那个被我锁定的“主脑”核心，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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