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神明退休？宇宙不允许！

我脑海里那个冰冷、熟悉的机械音，像一把钥匙，蛮横地捅开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锁。

战争功勋系统。

我以为它早在终战之后，就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和我一起光荣退休了。

没想到，它还在。

“重新激活？”

我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发问。

【是的，指挥官。‘守护者’协议是先驱者文明留下的最高应急预案，当检测到足以威胁整个银河系生命存续的危机时，将自动启动。】

【作为协议的唯一执行人，您的权限已恢复。】

【战争功勋系统将作为辅助工具，重新为您服务。】

我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他妈的。

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我好不容易才把总督那个烂摊子甩出去，拉着娜塔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每天只用烦恼晚饭吃什么的咸鱼生活。

这才安生了几天？

“新的宇宙级威胁，是什么？”我压着翻涌的火气，一字一顿地问。

【信息不足，威胁源来自银河系之外的未知象限。】

【其能量特征与虚无吞噬者完全不同，无法进行有效分析。】

【初步判断，其威胁等级……高于虚无吞噬者。】

高于虚无吞噬者。

这六个字，像六颗冰冷的钉子，钉进了我的心脏。

胸口像是被一块无形的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

虚无吞噬者，那可是让先驱者文明都焦头烂额的存在，我们倾尽了整个文明的底蕴，再加上几分疯狂和运气，才堪堪将其磨灭。

现在，一个更厉害的冒了出来？

这宇宙是捅了灾难的老窝吗？

“萧钰？怎么了？”

娜塔莎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僵硬，她从我肩膀上抬起头，那双倒映着星河的蓝色眼眸里，盛满了关切。

“你的脸色很难看。”

“没什么。”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想让她担惊受怕，“可能是晚上风大，吹得有点头疼。”

鬼才信。

以我现在的身体，就算被扔进液氮里泡个澡，也不可能“头疼”。

娜塔莎显然不信，她伸出微凉的手指，贴上我的额头，又顺势搭在我的手腕上，感受着我的脉搏。

她的眉毛微微蹙起。

“你的心跳在加快，肾上腺素水平在异常升高。”

“萧钰，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我凝视着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我藏不住任何秘密。

她的直觉，比最高级的生命体征扫描仪还要精准。

我拉着她在楼顶的躺椅上坐下，沉默了许久，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棉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说？

告诉她，我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和平，可能只是一个短暂的休战期？

告诉她，我们刚刚送走了一群恶魔，现在又有一个更恐怖的、不知名的怪物，正朝着我们的家园赶来？

这种话，我说不出口。

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她从托拉斯公司的阴影和复仇的执念中拉出来，让她重新开始享受阳光，享受作为一个“人”的生活。

我不想再亲手把她拖回那无休止的战争与阴谋里。

“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撒谎，尽管这个谎言拙劣得可笑，“想起末世刚开始那会儿，我们躲在这栋楼里，为了一块面包都能打起来。再看看现在，感觉像在做梦。”

娜塔莎安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她太了解我了。

她知道，我越是说得云淡风轻，事情的真相可能就越是惊涛骇浪。

但她没有追问，只是重新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这句简单的话，却像一道暖流，瞬间抚平了我心中所有的烦躁与不安。

是啊。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夜色渐深，娜塔莎在我怀里沉沉睡去，呼吸平稳而绵长。

我放缓了呼吸，将她平稳地抱回房间，为她盖好被子。

凝视着她恬静美好的睡颜，我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

但当我转身走出房间，重新回到那片被月光笼罩的寂静客厅时，那份温柔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冻结星辰的绝对冷静。

我走到窗边，俯瞰着这座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的城市。

这是我们用命换来的和平。

谁想毁掉它，就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系统，打开功勋兑换。】

我在心中默念。

一个只有我能看见的、崭新的全息界面在眼前展开。

界面比以往更简洁，只有两个板块：“战争功勋”与“文明功勋”。

战争功勋的兑换列表还是老样子，从附魔子弹到歼星舰，琳琅满目。

而文明功勋的列表，则是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它不叫商店，它的标题是——【法则权限目录】。

1.  因果律稳定锚（已激活）

2.  意识上传与备份（文明功勋：100）

3.  宇宙奇迹构筑（文明功勋：1000）

4.  维度象限打击（文明功勋：5000）：可对指定高维空间坐标，进行法则级打击。

5.  概念定义与抹除（文明功勋：10000）：创世引擎简化版，可对单一抽象概念进行定义或抹除。

……

看着这些堪称“创世神”才能拥有的权限，我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愈发沉重的寒意。

系统会解锁这些东西，只说明了一件事。

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已经强大到了需要用这种级别的力量才能对抗。

我的文明功勋，在兑换“因果律稳定锚”后，只剩下可怜的15点。

这点功勋，连权限列表的门槛都摸不到。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搞功勋。

“系统，当前有什么可以获取文明功勋的任务？”

【正在检索……】

【检索到以下可选任务：】

【1.  任务：银河守护者。内容：彻底解决本次宇宙级威胁。奖励：文明功勋+5000，解锁‘神之手’权限。】

【2.  任务：星辰大海。内容：在银河系之外建立三座永久性殖民星港。奖励：文明功勋+1000。】

【3.  任务：知识的传承。内容：帮助一个低于0.7级的文明，提升至一级宇宙文明。奖励：文明功勋+500。】

全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任务。

我关掉界面，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我不想再打了。

我真的累了。

从末世降临那天起，我紧绷的神经就几乎没有真正松弛过。好不容易天下太平，以为可以歇歇了，结果老天爷又给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我点燃了一根烟，这是我“退休”后养成的唯一“不良嗜好”。

尼古丁的味道刺激着疲惫的神经，让我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不行。

不能坐以待毙。

我立刻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加密频道，联系了阿特拉斯-001。

“阿特拉斯，是我。”

“守护者阁下。”

阿特拉斯-001的金色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网膜投影中，他的称呼已经从“总督”变成了“守护者”。

看来，他也知道了。

“你也感觉到了？”我开门见山。

“是的。”阿特拉斯-001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就在刚才，我们部署在银河系屏障之外的最高级别探测器‘乌拉诺斯之眼’，被摧毁了。”

“在它失去信号前，传回了最后一组数据。”

他抬起手，一幅令人头皮发麻的图像在我面前展开。

那是一片绝对的“空”。

不是宇宙真空那种存在着能量和粒子波动的“空”。

而是一种……连“空间”这个概念本身都不存在的、纯粹的“无”。

那片“无”，正在以一种缓慢但不可阻挡的姿态，朝着银河系的方向“蔓延”。

“这是什么？”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爬了上来。

“我们不知道。”

阿特拉斯-001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这超出了先驱者文明的全部认知。”

“我们只知道，它所过之处，一切物理法则、一切时空维度、一切存在的概念，都将归于虚无。”

“它不是在‘摧毁’宇宙。”

“它是在‘删除’宇宙。”

删除……宇宙……

指间的香烟滑落，在昂贵的地板上，烫出一个焦黑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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