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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被个大肚产妇堵了门


晌午的日光当空直射,将沁芳斋门口的石阶映得白花花一片,晃得人睁不开眼。

  沈月疏刚下了车辇,便脚步匆匆往沁芳斋里去,满心只盼着赶紧喝盏糖水,好驱散这满身暑气。

  “夫人——”

  她前脚才跨进沁芳斋的门槛,手腕忽然被人攥住。

  转头望去,拉住她的竟是个身怀六甲的年轻女子。

  沈月疏正要开口询问,对方却先一步说道:

  “卓夫人,刘公子刘子兴是我的夫君,能否请您借一步说话?”

  沈月疏本想直接拒绝,可瞧着女子那副不得到答复绝不罢休的执拗模样,转念一想,倒不如先把人带到后院去——

  总好过在沁芳斋门口僵持,引得往来食客围观议论,反倒失了体面。

  沈月疏引着那女子到后院厢房,先让丫鬟扶她坐下,自己才在对面椅上落座,目光缓缓扫过女子周身:

  她身上穿的杏色襦裙洗得发浅,领口袖口连半分像样的绣纹都无,鬓边仅别着支素面银簪,露在外面的手背上还沾着些洗衣留下的薄茧,全然没有半分主母该有的矜贵体面。

  这般光景,沈月疏心中已有数——这女子约莫是刘子兴众多偏房中的一个。

  她昨日才听卓鹤卿说,刘子兴已被关入乐阳府衙,想来这女子是来求情的。

  只是刘家难道是没人了?竟单单派个孕妇过来奔走。

  沈月疏的目光落在女子那显怀的八九个月的肚子上,心头骤然一紧——

  这女子眼看就要临产,万一在这儿出了什么岔子,届时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念及此,她不再犹豫,当即偏头低声吩咐侍立在侧的青桔:

  “你速去寻周掌柜,让她立刻办几件事:第一,派人去请陈夫人过府一叙;第二,务必请一位经验老道的稳婆一同前来;第三,再拨两个手脚利落、力气大些的丫鬟过来听用;第四,让周娘子一并过来;第五,去乐阳府衙报官,让官府的人把她请走。”

  防范于未然总是要的。

  “卓夫人,”

  那女子攥着衣角犹豫半晌,终是咬着唇开了口,

  “刘公子他……他不过是一时糊涂,万幸没酿成大祸,您就发发善心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好不好?景娴这辈子都记着您的大恩大德。”

  沈月疏不愿与孕妇争执,语气温和:

  “景娴妹妹,刘公子既已关在府衙,便该由府衙依律处置。我不过是个寻常妇人,府衙如何断案,哪里轮得到我置喙。”

  “可您夫君是大理寺的少卿啊!”

  女子眼泪簌簌往下掉,

  “他手握重权,说句话还有人敢不听?您就劝劝他,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吧——我肚中的孩子,总不能一出生就见不到父亲啊!”

  沈月疏眼底不见波澜,语气依旧轻柔:

  “卓君的权力是朝廷所授。天子脚下,律法严明,哪容得他凭着个人意愿妄动法度?妹妹,你怕是对他的身份有误会了。”

  那女子忽然开始嚎啕大哭,道:“夫人,你我皆是女子,你的心肠为何如此狠毒,非得拆了刘家不可吗?”

  我若是心肠狠毒,那刘子兴岂不是要烂心烂肠了,你一个大肚产妇狠话张嘴就来,倒也不想着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

  沈月疏心头的火气噌地往上冒,却又硬生生压了回去,心里默念了八百遍“不和孕妇置气”,才压着声线说道:

  “景娴,你方才说你我皆是女子,该明白那等事对女子而言是何等噩梦。我因这事在乐阳城被人指指点点,背后嚼舌根,这份难堪,你能体会到一分半分吗?”

  女子依旧哭个不停,泪水打湿了衣襟:

  “你打小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如今又是卓家夫人,哪里会懂我的苦!你只说自己多难受,可你想过没有,你所受的那些,连我遭遇的半分都不及!你若这般无情,我便撞死在这儿!”

  她在刘府时便得了承诺:

  若能劝沈月疏不再追究刘子兴,等刘子兴回来就把她抬为妾室;若是劝不动,便凭着怀孕的身子在沁芳斋撒泼耍赖,直到逼得沈月疏同意为止。

  念头刚落,她便起身要往墙角撞,好在身边的丫鬟机灵,急忙上前死死拽住了她,才没让她得逞。

  沈月疏把这一切看得分明,心里清楚眼下绝不能再刺激这女子,索性便闭了嘴,不再接话,只默默坐着,免得再生出别的乱子。

  女子一个人叭叭说个不停,见沈月疏不回话更是焦急万分,心里反复盘算着如何逼她遂了自己的意才好。

  她忽觉身下一股热流毫无征兆地涌出,仿佛体内盛水的囊袋骤然破裂,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淋漓而下,迅速将裙衫浸得透湿、沉坠。

  “要生了……月份未到……”

  女子满是惊慌。

  沈月疏未亲身经历,一时看不明白,但周娘子是过来人,只凑近她耳畔低声一句:

  “见红了,胞浆也破了,怕是真的要生了。”

  众人顿时忙乱起来,七手八脚将女子抬到隔壁房间的软榻上。

  幸而陈夫人与稳婆及时赶到,府衙的差役也随后而至。

  沈月疏先请陈夫人与稳婆好生照应产妇,随即转身出屋,请守在外面的乐阳府衙官兵遣人速往刘家报信。

  待一切安排妥当,她折回产房。

  那女子躺在榻上,面色惨白如纸,汗水浸透了鬓发,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阵痛袭来时,她脖颈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入身下的锦褥。

  饶是如此,她仍强撑着一口气,在喘息间隙对沈月疏嘶喊:

  “求卓夫人……放了我家公子!”

  那声音凄厉绝望,混着产痛中的呻吟,刺得沈月疏耳膜生疼。

  她暗自咬牙,刘家往她这儿塞来个临盆的妇人,这手段当真又狠又准。

  女子又哭喊了一阵,终是气力耗尽,只剩破碎的呜咽在喉间滚动。

  她的身子时而绷紧如满弓,在稳婆的指令下拼命用力;时而瘫软如泥,连呼吸都变得浅促。

  不过一个时辰,一声稚嫩的女婴啼哭响起,稳婆终于松了口气,笑着报喜:

  “夫人放心,母子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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