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棋手与疯子
PS:首先大家在看这一章的时候,我先申明一下,我没有改设定,本章的对话,全部都是男主对女帝的实话,但是有几分真,几分假,相信大家都清楚。
男主目前需要女帝的势力,所以要有一个好由头,那么解释完了,希望大家别再说什么OCC了,拜谢!
李钰甚至还有闲心,为自己斟满一杯滚烫的茶。
那足以让山河易色的恐怖气浪冲到他身前三尺,便如春雪遇烈阳,消弭于无形。
他衣角未动,发梢未扬,仿佛方才那股力量只是水榭外拂过的一阵清风。
女帝那双凤眸里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只剩下明灭不定的火星和缕缕青烟。
她看着他端杯,吹气,品茶。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令人抓狂的从容,仿佛自己足以倾尽大天位之力的含怒一击,威力尚不如他杯中茶水的热气来得真实。
这种深入骨髓的极致漠视,比任何反击都更具杀伤力。
它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女帝暴怒的咽喉,让她蓄满力气的一拳狠狠打在空处,胸口憋闷得发疼,喉头涌上一阵腥甜。
她缓缓收回了气机。
被无形之力死死压住的湖面“轰”然反弹,炸起十数米高的冲天水幕,又如暴雨倾盆砸落。
冰冷的湖水打湿了她华贵的蟒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只是此刻,那刺骨的冰寒顺着湿透的衣料渗入肌肤,让她从心底里感到一阵战栗。
水榭之内,一片狼藉。
“胡说?”
李钰终于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笑,打破了死寂。
“女帝,自欺欺人,可不是执掌一国的王者,该有的样子。”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水榭边缘,负手望着月光下动荡不休的湖面,声音平静地像是在闲聊家常。
“你兄长李茂贞是个枭雄,这一点,我从不否认。”
“他有吞天之志,有狠辣手段,更有与天下为敌的魄力。”
“可惜……”
李钰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抹玩味。
“他选了一条最痛苦的路,一条……疯子的路。”
女帝扶着湿漉漉的石案,指尖冰冷,一言不发。
她在等,等李钰拿出他的证据,或者说,他的谎言。
十六年来,她与兄长音讯全无,所有派去苗疆的探子都有去无回。
她心中的恐惧,早已积成深潭。
“十六年前,他远赴苗疆,所求为何物,你比我清楚。”
李钰的声音不带情绪,像是在陈述一段早已写定的史书。
“殒生蛊,十二峒禁忌中的禁忌。”
“需以自身血肉连续供养十年,日日夜夜承受炼狱般的噬咬之苦,方可炼成。”
“此蛊与宿主脾脏共生,蛊在,人不死。蛊亡,人立毙。”
女帝的呼吸猛地一滞。
这些描述,与她从幻音坊搜罗的残缺古籍中看到的内容,别无二致。
“他成功了。”
李钰的下一句话,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猛地抬头,眸中满是错愕。
“你以为他失败了?”
李钰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嘲讽。
“不,他成功了。你那位兄长,确实是个天才。”
“他熬过了十年炼狱,真的炼成了殒生蛊,拥有了近乎不死的体魄。”
女帝的心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沉得更快。
“但代价呢?”
李钰转过身,平静地注视着她。
“代价是宿主的理智与人性,会随着每一次死而复生,被蛊虫一点点吞噬。”
“他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能驾驭这禁忌之力?他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岐王?”
李钰走近几步,声音压低,充满了蛊惑般的魔力。
“他错了。”
“他现在,不过是殒生蛊的一具人形傀儡。”
“一个拥有不死之身,却连自己是谁都快要记不清的……怪物。”
女帝的身体在冰冷的雨幕中,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自己唇瓣被咬破后,那股咸腥的血味。
没有被囚禁,没有被镇压。
而是成功了,然后……疯了。
这个结果,比任何一种失败都更加残忍,更加让她绝望。
“三月之前,有人在死溪林见过他。”
李钰继续说道。
“他浑身被黑气缠绕,见人就杀,无论是十二峒的峒民,还是外来的旅人。”
“他甚至……亲手撕碎了你派去找他的最后一批探子。”
“那个唯一的幸存者,不是被十二峒的人打伤的,而是被你兄长的蛊毒,活活折磨成了疯子。”
“他嘴里念叨的怪物,指的不是别人,正是你那位……雄才大略的兄长啊,昭昭。”
“不……”
女帝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她想怒吼,想说这都是谎言,但身体却软了下去。
她扶着冰冷的石案,指甲在坚硬的案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才勉强没有倒下。
兄长是她的一切。
是她十六年来苦苦支撑的唯一动力。
如果兄长变成了那样的怪物,那她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你……凭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抬起头,凤眸中最后的倔强燃烧着。
“袁天罡吗?他远在中原,手再长,也伸不到十二峒的死溪林里去!”
这是她最后的挣扎,试图抓住对方话语里的漏洞。
“不错,不是他。”
李钰坦然承认。
他踱步走回她面前,这一次,没有居高临下,而是平视着她,嗓音平静得近乎残忍。
“有些事,不需要别人告诉我。”
“因为,你兄长想走的路,我也想走。”
“他想得到的东西,我也想得到。”
“他研究殒生蛊,并非只为长生。”
“他在十二峒的古老记载中,找到了一个被列为禁忌的古法,叫做兵神怪坛。”
“以万毒炼体,以奇蛊控心,将活人浸泡于特制的坛中七七四十九日,可造就悍不畏死、力大无穷的兵人。”
“此法若能完善,便可量产刀枪不入的怪物军团。”
听到“兵神怪坛”四个字,女帝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显然,她对此并非一无所知。
“你兄长想以不死之身作为兵神的完美原型,再以此法,量产神兵,横扫天下。"
“他想当那个执棋人,可惜,他高估了自己,把自己玩成了一件失控的兵器。”
李钰的语调中透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兴奋。
“他失败了,不代表此法无用。”
“我要的,就是兵神怪坛的完整古法,以及完善它的方法。”
“它藏在十二峒的某一处,而你那位已经疯掉的兄长,就是找到它的最好线索。”
“你是想……”
女帝的声音干涩。
“不错。”
李钰看着她,如同毒蛇在引诱夏娃。
“我要用它,为我自己,炼出一支真正的无敌之师。”
“这是你兄长未竟的野望,我来替他实现。”
“而你,将是见证者。”
这番话,才是真正让女帝放弃所有幻想,彻底沦为合作者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比她兄长更加疯狂,也更加可怕。
李茂贞是想当枭雄,而这个李钰,是想当天下的主宰。
“我要去苗疆。”
李钰终于说出了他的来意。
女帝猛地抬起头,那双失焦的凤眸里,终于抓住了一点微光。
“你要……救他?”
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乞求。
“救他?”
李钰笑了,那笑容很淡,却让女帝如坠冰窟。
“不。”
他缓缓摇头,一字一句地敲碎她最后的希望。
“我是去取回他研究的所有成果。至于他本人……”
他顿了顿,用一种近乎怜悯的语气说。
“一个疯掉的不死怪物,和一个被天下人铭记的悲情枭雄,昭昭,你觉得,哪一个,才是你兄长更好的归宿?”
“我或许可以,给他一个解脱。”
“你!”
女帝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再也抑制不住,从嘴角溢出,滴落在华贵的蟒袍上,艳丽如血梅。
他不是来救人的。
他不是来接收遗产的。
他是来……清理垃圾,顺便回收可用零件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如此理所当然的恶鬼!
“你凭什么?”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质问。
“凭什么?”
李钰伸出手,没有触碰她,只是隔着寸许的距离,虚空拂过她脸颊旁的一缕湿发。
那冰冷的指风让女帝的肌肤泛起一阵战栗。
“就凭你兄长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我能做到。”
“就凭你现在除了相信我,别无选择。”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昭昭,你是个聪明人。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拒绝我。”
“然后眼睁睁看着你兄长在疯狂中彻底迷失,变成一头彻头彻尾的野兽,直到某天被十二峒的某个老怪物炼成丹药,或者被朱温、李克用的大军踏平你这座小小的凤翔城。”
“二……”
李钰收回手,那双平静的眸子里,终于透出一抹属于猎食者的光芒。
“与我合作。为我摆平所有进入苗疆的阻碍。”
“作为回报,我会找到他。”
“至于到时候,是让他作为一个人死去,还是作为一个怪物活着……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水榭之中,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女帝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良久,良久。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那双凤眸中所有的挣扎,愤怒,不甘,都已褪去,只剩下了一片深不见底,认命般的死灰。
“我……需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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