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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死亡行军,棋盘内外


夜色如墨,一支幽灵般的队伍正贴着官道北侧的林地边缘疾行。

没有旗帜,没有火把。

数百匹河西健马的马蹄被厚实的湿毡包裹,踏在泥泞的土地上,只发出一种如同远方闷雷滚过的“嗡嗡”声。

拉车的辕马口中皆衔着木嚼,连一声响鼻都打不出来。

这是一支被剥夺了声音的军队。

前出的斥候如夜枭般融入黑暗,不断从前方传来简短的鸟鸣,那是代表“安全”的信号。

队伍中央,一辆通体刷着黑漆的马车,在数十名黑甲骑士的簇拥下,平稳得如履平地。

这些骑士便是“不良人”。

他们身上的甲胄并非寻常铁甲,而是一种贴身的黑色软甲,甲片细密如蛇鳞,在偶尔漏下的月光中,连一丝反光都无。

关节处以皮索连接,让他们在林间穿梭时,悄无声息,宛如一群从地狱爬出的猎犬。

他们是帝国的影子,此刻,正奔赴一场早已布好的杀局。

马车内,光线昏暗,一缕极淡的龙涎香压过了车外传来的泥土与血腥的潮气。

李钰靠在软垫上,阖着眼,像是在假寐。

但他搭在膝上的右手,五指正以一种固定的韵律张开、收拢,仿佛在虚空中抓握着什么。

他在推演棋局。

一张无形的沙盘在他脑海中展开——子午谷的每一条溪流,每一处峭壁,都清晰如掌纹。

通文馆的布防,玄冥教的搜山路线,李星云一行人藏身的破庙,甚至连今夜的风向,都化作了沙盘上一个个可以计算的变量。

他厌恶意外。

前世,他就是死于一场“意外”。

为了买包烟,被一辆闯红灯的渣土车送来这鬼地方。

那瞬间的失重感和被碾碎的剧痛,他记了三百年。

所以今生,他要成为那个制定规则、杜绝一切意外的人。

这盘棋,他要赢。

而且,要赢得让所有人都明白,与他为敌,连成为“意外”的资格都没有。

“殿下。”

车厢的另一角,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精准地卡在李钰手指收拢的瞬间。

“一个时辰前,您要的消息。”

袁天罡一边说着,一边将将三枚细小的竹管放在了面前的矮几上。

李钰没有睁眼,虚握的动作也未停下,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说。”

“其一,东岭。”

袁天罡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宣读一份与己无关的卷宗。

“天巧星上官云阙,已于丑时三刻,率部拿下鹰愁崖。”

“通文馆布下的七个暗哨,以全部拔除。李存忠正在帐中饮酒,他派出去的哨兵,在营前聚赌,无人察觉东岭已经易主。”

“其二,南谷。”

袁天罡拿起第二枚竹管,指尖轻轻一弹,管口的蜡封便无声地化为粉末。

“岐王李茂贞,亲率幻音坊主力,抵达谷口。玄冥教的黑白无常,正驱赶着炮灰沿山路搜索,离破庙不足五里。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其三。”

袁天罡拿起最后一枚竹管,那两团鬼火般的眼睛,似乎微微跳动了一下。

“破庙。一线天。”

“陆林轩,千尸万毒掌的毒,已入心脉,油尽灯枯。张子凡为救她强行运功,至圣乾坤功的纯阳内力与至阴掌毒相冲,经脉寸断,已是个废人。”

“至于……李星云。”

袁天罡的声音更沉了。

“他所用的剑法,有青莲剑歌的影子,内力路数,却是我当年随手点拨的天罡决。可惜他心不在此,只学了皮毛,走了歪路,不堪一击。”

“如今他内力耗尽,身负重伤,剑还在,人……也废了。”

“呵。”

李钰终于停下了动作,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一片清明,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

一切尽在掌握。

李钰重新闭上双目,但脑海中的沙盘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澄澈的空明。

“传令。”

他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如同出鞘的利刃。

“全军提速,半个时辰之内,我要看到子午谷的谷口。”

“遵命。”

车轮碾过泥泞,骤然加快。

那沉闷的雷音,正朝着那座注定要被鲜血染红的山谷,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子午谷,一线天,破庙。

“哗啦——”

一片朽坏的瓦片终于承受不住连绵的阴雨,从殿顶坠落,在距离张子凡不到三尺的地方摔得粉碎。

冰冷的雨水顺着屋顶的破洞灌入,打在早已倾颓的泥塑佛像上。

那尊本该慈悲济世的佛陀,半边脸颊被青苔和霉斑侵蚀得面目全非,一双空洞的眼窝,仿佛在冷漠地注视着殿内这幕人间惨剧。

浓重的血腥味、草药的苦涩、以及皮肉开始腐败的恶臭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绝望气味,盘踞在破庙的每一个角落。

“呃……咳咳……”

躺在冰冷潮湿的草堆上,陆林轩发出一阵痛苦的呛咳。

她的嘴唇已然乌紫干裂,脸上、脖颈上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无数只毒虫在啃噬她的五脏六腑。

“林轩!林轩你撑住!你再撑一会儿!”

张子凡双目赤红,跪在她身旁,几乎将自己的嘴唇咬破。

他一遍又一遍地将自己那所剩无几的至圣乾坤功内力渡入她体内。

可那至阳至纯的功力一进入陆林轩的经脉,便如滚油泼入烈火,非但没能驱散寒毒,反而激得那阴毒的千尸万毒掌力更加狂暴地反噬!

“噗——”

陆林轩娇躯剧烈一颤,又是一口粘稠的黑血喷出,溅在张子凡的脸上,他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没用的……子凡……别白费力气了……”

李星云靠在一根断裂的梁柱上,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

他脸色苍白如纸,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只是用布条草草包扎,暗红的血液依旧顽固地渗出。

他手中的龙泉剑,剑尖无力地插在身前的泥地里。

这把象征着大唐荣耀,引得天下英雄竞折腰的“天子之剑”,此刻剑身暗淡,沾满泥污与血渍,像一截被随意丢弃的生锈废铁。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咳……咳咳!”

陆林轩猛地一阵剧烈呛咳,身体弓起,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

“林轩——!”

张子凡状若疯癫,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吼,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悔恨。

“省点力气吧。”

李星云缓缓站起身,动作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额角青筋暴起。

他一把将龙泉剑从泥地里抽出,反手握住,目光投向风雨飘摇的庙门之外,那双曾经玩世不恭的桃花眼里,只剩下如死灰般的寂静。

“他们……来了。”

破庙之外,喊杀声与狞笑声由远及近,像索命的鬼魅,从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压来。

北面,通文馆孝字门主李存孝,那魁梧如铁塔的巨人,像一尊移动的山峦,堵死了唯一的山道。

他身后,身形矮小的李存忠捏着嗓子尖声道。

“李星云!我家圣主有令,只要你乖乖交出龙泉剑,再自废武功,或可饶你那两位同伴不死!”

南面,玄冥教的黑白无常带着一众鬼气森森的教众,如两道催命的鬼影,封死了退路。

黑无常阴柔尖锐的声音穿透雨幕。

“桀桀桀……李存忠,算盘打得倒响!这李星云和龙泉剑,我们玄冥教也要!不如这样,剑归你们,人归我们,如何?”

白无常娇笑着接口。

“哥哥说的是,这李星云细皮嫩肉的,正好给妹妹我练功。”

“至于那个小美人儿,中了我的千尸万毒掌,神仙难救,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赏给通文馆那位少主,让他抱着尸体哭一场,咯咯咯……”

羞辱的话语,如淬毒的刀子,一刀刀剜在李星云和张子凡的心上。

李星云没有回答。他只是将龙泉剑横于胸前,深吸一口气,眼中燃烧起最后的光焰。

今日,便是死局。

求生无路,那便……向死而生!

“子凡,带师妹走!我来断后!”

“师哥!”

“走!”

李星云一声爆喝,提着剑,拖着重伤之躯,便要冲出庙门,做生命中最后,也是最灿烂的一次燃烧。

然而,就在他脚步踏出庙门门槛的刹那——

“啾——!!!”

一声尖锐到极致的破空之声,毫无征兆地从东面那片云雾缭绕的陡峭山岭之上传来!

那声音凄厉诡异,如同鬼枭夜啼,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喊杀、狞笑与风雨之声!

整个山谷,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怪叫,按下了暂停键。

“什么东西?!”

正准备欣赏好戏的李存忠脸色一僵,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下一刻,所有人的瞳孔,猛然收缩!

只见东面山岭的云雾之中,数十道黑影,如同收到指令的猎鹰,悄无声息地从天而降!

为首的一人,身形瘦削,姿态妖娆,翘着兰花指,脸上带着一丝妩媚而又致命的笑意,声音比那破空之声还要尖利几分。

“哎哟喂!通文馆、玄冥教的各位爷,这么热闹的场子,怎么不等奴家一起来呢?”

话音未落,他身在半空,双袖猛甩!

漫天淬着幽蓝光芒的银针化作一片死亡暴雨,兜头盖脸地朝着通文馆众人倾泻而下!

“不好!是不良人!上官云雀!有埋伏!”

李存忠骇然失色,做梦也想不到,不良人会出现在这里!

惨叫声此起彼伏!孝字门主李存孝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庞大的身躯竟用肉身硬抗针雨,身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闷响!

“好个夯货,皮是真厚!”

上官云雀轻飘飘落地,身影如鬼魅般贴近,一双肉掌上下翻飞,专攻其周身大穴!

与此同时,南面谷口,黑白无常正因北面的突变而惊疑不定,一股冰冷彻骨,却又华贵雍容的杀机,骤然从他们身后的密林中爆发!

“幻音坊?!岐王!”

黑白无常脸色剧变,毫不犹豫,转身便化作两道黑白流光,疯狂向谷外逃窜!

然而,一道残影比他们更快。

李茂贞鬼魅般拦在二人退路之上,那双妖异的异瞳锁定了二人,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殿下的网已经张开,岂是你们这些小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破庙内外,喊杀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

但这一切都与破庙中的三人无关了。

李星云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外面那场突如其来的厮杀,脑中一片空白。

不良人……幻音坊……

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巨大的困惑中时,一阵沉稳而富有节奏的马蹄声,从被不良人清空的北谷口缓缓传来。

那声音不急不缓,一步,一步,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精准地敲打在场中每个人的心脏上。

正在厮杀的不良人与幻音坊高手,听到这马蹄声,竟如同被劈开的潮水,瞬间停止攻击,恭敬地向两侧退开,垂首肃立,让出了一条通路。

天地间,只剩下那越来越近的死亡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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