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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逆子沥血日,晋王断腕时


子时,夜色最浓,杀人最宜。

李克用的营帐内,一灯如豆,昏黄的烛光将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勾勒得如同一尊石雕。

他独自坐在案前,用一块粗布,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擦拭着那柄陪伴了他半生的沙陀弯刀。

刀身上布满了细小的豁口,每一道豁口,都饮过不止一条人命的血。

帐外一片死寂,连风都仿佛被冻住了。

可李克用闭上眼,耳边却全是“阎王坡”上,数万沙陀弟兄临死前的惨嚎和怒骂。

他们的尸体,被当做砖石,垒成了阻挡契丹铁骑的血肉壁垒。

若不是……那个逆子……

一想到那张脸,他擦拭刀身的力道便重了几分,指节捏得发白,发出“嘎吱”的轻响。

帐帘被一只手无声地掀开了一角。

没有脚步声,没有风声。

一道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黑色身影,如同一滴墨汁滴入清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帐内的阴影里。

“谁!”

李克用猛地睁开独眼,握紧刀柄,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一头被惊扰的年迈雄狮。

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杀气,几乎让帐内的烛火都为之一窒,灯芯上的火苗被压得矮了半截。

来人没有回答,只是随手将一个沉重的麻袋,扔在了李克用的脚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噗通”声。

麻袋在地上蠕动了一下,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压抑呜咽,像一条垂死的野狗。

李克用眉头紧锁,他盯着那道笼罩在黑暗中的身影,辨认出了那张在火光下泛着幽冷青光的恶鬼面具。

不良帅,袁天罡。

李克用眼中的杀气缓缓收敛,松开了紧握的刀柄。

他俯下身,粗糙的手指解开了袋口的绳结。

一张他既熟悉又憎恨的脸,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

通文馆圣主,十三太保之首,他的义子,李嗣源。

他似乎全身的骨头都已被打断,软塌塌地瘫在麻袋里,像一滩烂泥。

嘴里塞着一块散发着恶臭的破布,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怨毒与疯狂,死死地瞪着自己的义父。

“此獠勾结契丹,出卖雁门关防图,致东段防线崩溃。”

“你麾下折损在阎王坡的三万沙陀儿郎,至少有一半,是拜他所赐。”

“陛下说,李帅府的家事,理应由李帅亲自处置。”

说完,他甚至没有多停留一息,身形一晃,便再次融入了帐外的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帐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李克用看着地上那滩烂泥般的义子,那只浑浊的独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得可怕。

他缓缓起身,走到李嗣源面前,蹲下,伸出满是老茧的手,像拔掉一个木塞般,干脆利落地扯出了他嘴里的破布。

“嗬……嗬嗬……咳咳!”

李嗣源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随即,他涕泪横流,竟是嚎啕大哭起来。

“义父!义父!孩儿错了!孩儿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他蠕动着残破的身躯,挣扎着想要磕头,每一次蠕动都牵动着断骨,疼得他面容扭曲,却依旧不停。

“是耶律阿保机!是他用整个草原的王位诱惑我!”

“他说事成之后,奉我为主,与我共分天下!”

“孩儿……孩儿一时糊涂,才铸成大错!”

“义父,您饶了我这一次,您看在孩儿为您效力这么多年,为您打下半壁江山的份上,饶了孩儿吧!”

“孩儿愿为您做牛做马,永世赎罪啊!”

他哭得声嘶力竭,情真意切,额头在冰冷的地面上磕得“砰砰”作响,很快便是一片血肉模糊,仿佛真的是一个幡然悔悟的逆子。

李克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李嗣源见状,哭声渐歇,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厉。

他猛地向前一窜,身体虽废,但一口真气尚存,张口便向李克用的手腕咬去,那口牙齿在灯下泛着森森白光!

与此同时,藏在他袖中的一截被磨尖的断骨,闪电般刺向李克用的小腹丹田!

他算准了,李克用对他仍有旧情,绝不会下死手!

这是他最后的,也是最恶毒的同归于尽之计!

然而,他面对的是李克用。

“砰!”

一声闷响。

李克用甚至没有动,护体罡气自行勃发。

李嗣源的头颅如撞上铜墙铁壁,撞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那截断骨更是寸寸碎裂,倒刺进他自己的掌心。

“啊——!”

李嗣源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彻底瘫软在地。

他的最后一丝希望,被这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气墙,无情碾碎。

极致的绝望,瞬间化为了最极致的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李克用!你这个独眼的沙陀老狗!老不死的废物!”

他状若疯魔,用尽全身力气咆哮着,唾沫星子四溅。

“你防着我!你一直都在防着我!”

“你宁可相信那些外人,也不愿把兵权真正交给我!你眼里只有那个爱唱戏的废物李存勖!凭什么!?”

“我为通文馆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我为你打下多少疆土!”

“可你给了我什么?一个虚名!一个随时可以收回的圣主之位!”

“我不服!我恨你!我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你杀了我啊!来啊!你这个连自己义子都容不下的孤家寡人!”

“你杀了我,你这辈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你所有的儿子都会背叛你!就像我一样!!”

李克用静静地听着。

他听着这些恶毒的诅咒,看着这张因怨恨而扭曲到变形的脸,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大雪天,他从死人堆里刨出这个奄奄一息的孩子,给他取名,教他武艺,看着他一步步成长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他也想起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孩子的眼神里,多了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野心,就像野草,一旦生了根,就会疯狂地长。

直到李嗣源骂累了,声音嘶哑,只能像破风箱一样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只剩下赤裸裸的恨意。

李克用才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说一句话。

他只是走回案边,拿起了那柄刚刚擦拭干净的沙陀弯刀。

李嗣源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本能的恐惧,但随即被更深的疯狂所取代。

“动手啊!废物!你不敢吗!”

“你怕背上杀子的骂名吗!哈哈……你这辈子都活在我的阴影里……”

李克用走到他面前,高高举起了刀。

刀光在昏暗的灯火下,一闪而过,像一道冰冷的月牙。

“噗嗤。”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在空中翻滚了两圈,落在地上。

那双圆睁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最后的疯狂与不甘。

无头的尸身喷出滚烫的血泉,染红了李克用脚下的毛毡。

李克用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缓缓收刀入鞘。

刀身上滴血未沾。

他弯腰,捡起那颗尚有余温的头颅,拎着头发,一步步走到帐外。

凛冽的北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他将头颅高高挂在了自己帅帐的旗杆之上,任由寒风吹拂着那不甘的表情,吹干上面的血迹,让它成为所有心怀不轨之人的警示。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对着远处那座灯火通明、威严耸立的皇帐方向,双膝跪地,深深地,将额头叩在了冰冷坚硬的冻土之上。

一叩,再叩,三叩。

。。。。。。。。。。。。。。。。。。。。。。。。

次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为这座新生的镇虏关镀上金边时,两万五千玄甲军,已经如一片沉默的黑色森林,静候于关下。

李钰一身黑色劲装,翻身上马。

“陛下。”

李克用与李茂贞并肩而来,躬身行礼。

李克用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昨夜的痕迹。

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但腰背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挺得更直,像一杆重新淬了火的老枪。

李钰点了点头,目光从二人脸上一扫而过。

“镇虏关,以及这十四万奴隶,便交由二位了。”

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在清晨的寒风中传出很远。

“李克用,你负责此关的初期修建与军镇布防。”

“三年之内,朕要此关成为一柄刺入草原腹地的尖刀,让漠北剩下的小部落,闻关色变。”

“臣,遵旨!”

李克用沉声应道,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李钰的目光转向李茂贞。

“李茂贞,你暂代监军及后勤转运之职,半年为期。”

“所需钱粮工匠,朕会命户部、工部全力支持,由你统一协调。”

“半年之后,工程步入正轨,你即刻返回岐地,替朕看好西边的门户,不得有误。”

“臣,遵旨!”

李茂茂贞躬身应道。

这番安排,既用了李克用这头沙陀猛虎,又让李茂贞这条地头蛇做了监军与后勤官,互相制衡,又各尽其才。

半年为期,也恰到好处,既能保证项目平稳启动,又绝了二人在此地拥兵自重、结成联盟的可能。

帝王心术,润物无声。

李钰不再多言,只是最后看了一眼北方那片苍茫的雪原。

曾经的威胁,如今已变成帝国崛起的基石。

“驾!”

他猛地一拉缰绳,胯下的乌骓马发出一声长嘶,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率先向南奔去。

黑色的洪流,随之而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刚刚用鲜血与白骨浇筑的雄关。

马背上,寒风拂面,李钰的唇边,泛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北方的狼群已被拔牙抽筋,沦为修筑长城的牲畜。

但真正的毒蛇与饿虎,却盘踞在帝国的中心,在长安那座繁华的牢笼里,啃噬着帝国的根基。

是时候回去了。

这一次,刀锋向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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