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谁家天下，帝后同衾
太极殿内，死寂无声。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控制不住打颤的“咯咯”声。
先前还慷慨陈词的朝臣们，此刻全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位年轻的帝王，不仅是不良帅袁天罡苦心孤诣三百年才寻回的真龙，更是能在一年之内，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成长为臻至大天位的绝世强者。
与这样的存在谈条件，讲规矩，本身就是一种自寻死路。
李钰不再看脚下这些瘫软如泥的“股肱之臣”，而是转身，望向大殿角落里，那道如同影子的身影。
“不良帅。”
袁天罡的身形，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那张狰狞的青铜恶鬼面具，在殿内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愈发可怖。
“臣在。”
“传朕旨意。”
李钰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一字一句，都如同用鲜血写就的律法。
“命不良人，携金吾卫、玄甲军，即刻查封长安城内，所有在北伐期间，有囤积居奇、倒卖军粮、私藏铁矿、散布谣言等劣迹之望族。”
他顿了顿，补上了最关键的一句。
“罪名——通敌叛国！”
通敌叛国！
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轰然压下，让殿内数位官员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昏死过去。
寻常罪名，尚有转圜余地。
可一旦被定性为通敌叛国，那便是万劫不复，株连九族的死罪！
这位陛下，他不是要剪除枝叶，他是要连根拔起！
李钰的声音还在继续，冰冷而无情。
“罪证确凿者，主犯，凌迟处死，悬首示众！”
“阖族上下，无论男女老幼，尽数贬为奴隶，其家产田亩，一律充公！”
“朕给你们三天时间。”
“三日之后，朕要让长安的世家，十去其九！”
“朕要用他们的血，来告诉天下人。”
“这大唐，究竟是谁的天下！”
“朕要用他们的骨头，来为朕未来的皇子，铺一条干干净净的路！”
话音落下，整个太极殿，再无一丝活人的气息。
袁天罡那张青铜面具下的双眼，闪过一丝三百年来都未曾有过的狂热。
他缓缓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
“臣……领旨！”
说罢，他霍然起身，转身便走，宽大的黑色袍袖带起一阵劲风，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那决绝的背影，预示着一场席卷长安的血雨腥风，即将拉开序幕。
李钰看也未看殿下众人，径直走回御阶，拂袖转身，留给满朝文武一个孤绝的背影。
“退朝。”
两个字，宣告了旧时代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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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坤宁宫。
宫内的地龙烧得极旺，温暖如春，与殿外酷寒的杀伐之气仿佛两个世界。
大唐的女帝，如今的皇后李昭昭，一袭华贵的凤袍，正临窗而立，看着窗外那轮清冷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那张颠倒众生的绝美脸庞上，带着一丝化不开的清冷与凝重。
白日里在太极殿发生的一切，早已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座皇宫。
长安城，今夜注定无眠。
无数府邸的哀嚎与惨叫，才刚刚开始。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李昭昭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
“听闻陛下今日在朝堂之上，龙颜大怒，屠刀高举。”
“怎么有闲情，来我这清冷的坤宁宫？”
她的声音，如她的人一般，清冽如雪。
李钰走到她的身后，与她并肩而立，一同望着窗外的夜色。
“屠刀，是用来清除腐肉的。”
“清完了，自然就有闲情了。”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白日的杀伐之气，反而带着几分慵懒。
李昭昭终于侧过头，那双美丽的凤眸，静静地看着他，眸光复杂。
“你这一刀，砍断了前朝留下的根，也砍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从今往后，天下士族，皆会视你为敌。”
“那又如何？”
李钰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一群只知内斗的蛀虫罢了，朕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倒是你，那些人想用自己的女儿，来分薄你的权柄，也想用未来的皇子，来捆住朕的手脚。你不生气？”
“生气？”
李昭昭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那弧度里，带着身为一方霸主独有的傲然。
“我只是觉得他们可笑。一群井底之蛙，也敢妄图窥探真龙之威，最终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
她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绝非任何人和事能够束缚。
她更清楚，自己这个皇后之位，是袁天罡定下的，是大唐复兴棋局中最重要的一环，只要她自己不犯错，任何人都无法动摇。
李钰看着她这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不禁莞尔。
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玉手。
李昭昭的身体微微一僵，如同被惊扰的猫，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你……”
李昭昭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羞恼。
“他们有一句话，没有说错。”
李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让她耳根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
“大唐，确实需要一位继承人。”
他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她略显慌乱的绝美容颜。
“而朕的皇后，也该为朕，诞下第一位皇子了。”
这句话，比白日里朝堂上的任何一道圣旨，都更让李昭昭心神震荡。
她看着他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一向清冷的脸颊上，飞起一抹罕见的红晕，艳若桃李。
“我……”
她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与口才，在这一刻尽数失灵。
李钰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手臂一揽，已将她那柔软而充满弹性的娇躯，整个打横抱起。
“啊！”
李昭昭一声压抑的惊呼，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他的怀里。
那颗属于女帝，高傲而强大的心脏，此刻却不争气地“怦怦”狂跳起来。
李钰低头看着怀中那张羞愤交加的绝世容颜，低声笑道。
“皇后，我们……该就寝了。”
说罢，他抱着她，大步走向了内殿那张宽大的凤床。
明黄色的帐幔，缓缓落下，遮住了一室旖旎春光，也遮住了女帝那再也无法维持的清冷表情。
窗外，寒月依旧。
而长安城内的血，还在流淌。
帝国的旧秩序正在崩塌，而新的秩序，却在这温暖的宫闱深处，悄然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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