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深山救人
休息了一阵子,山豹才缓过气来,看着围了一圈等待他告诉结果的人群说:“还有一个男的在后面,我实在拉不动两个人。”场长给站在一边的场办主任说:“你领着场里几个司机下去看看去。”主任领着人跑下了山背后山豹回来的小路。
其他人七手八脚要抬山豹扛上山的女子,山豹说:“没有病,是渴的饿的。”山桃妈闻言赶回灶房,一手端着满满一大碗浇汤面条,一手拿了筷子和一个蒸馍来。女子看见了吃的,眼睛一下子亮光闪闪了,挣扎着扑过来,抢劫一般从山桃妈手里夺过面条碗和筷子就张大嘴对着碗沿用筷子把面条不断头向嘴里扒拉,好像没有见用牙齿去嚼几下,一碗面就光光见底了。
一大碗面条吃完了,女子好像仍然饥饿着,眼睛死死盯住山桃妈手里的那个蒸馍,山桃搀扶了这个女子,说:“回去坐在饭厅慢慢吃吧。”女子强打精神站起身来,趔趄着步子,顺从着山桃的搀扶进饭厅去了。
山豹已经被场长拉着进了几个领导坐着的山桃的办公室里,场长问山豹:“到底是咋回事呀?”局长和副县长也都伸长着脖子等答案。
山豹说:“是北边那个省的两个小青年,在城市里待泼烦了,想到山里寻刺激,背了全套设备,去登山野营。从北面几百里外下车步行,钻了山沟老林子,第一天就迷路了。到了咱场里那个小山卯上面,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听说仅仅在不知道是那里的小沟里喝过几回河水。”
副县长就是对面那个省里的人,一听,乡党之情油然而生,连忙问:“那他们背的东西呢?没有吃的?”
山豹说:“第一天夜晚就心慌意乱一件件扔光了。”
局长打断了县长的追问,问山豹:“你还没有说山卯上面的烟火是咋回事呢,”实际上局长场长已经猜想就是两个青年干的了。
山豹说:“是他们两个上了山卯,一看四面仍然是高山密林,实在走不动了,就学习古人钻木取火,放狼烟求救了。”
场长问:“那里的火点你处理另干了吗?”
山豹说:“领导放心,我把火踩灭了以后,连灰都用土掩埋了,把埋灰的土也踩踏成了硬邦邦的了。”
场长笑了,亲昵地骂道:“这么短一点时间,谁教了你碎怂那么些知识?”
山豹说:“老爹活着的时候天天给我们一家子进行防火教育。”
局长感叹着说:“可惜了,一个多么称职的老同志呀!”副县长不知道山豹父亲的事情,没有说啥。
山桃看见山豹又饿又乏的样子,心痛地对山豹说:“豹子,你赶紧吃饭去吧,吃了饭回房里好好睡一觉,我上塔去值班。”看山豹有气无力地去了,山桃给旁边的场长说:“我上塔去了。”场长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山桃上塔去了。
半下午的时候,场办主任才和几个司机抬着另外一个男青年上了山顶。都说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山豹前面走了的羊肠小道上等着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看着两个喂饱了肚子的一对男女探险家的狼狈模样,副县长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哎呀,小乡党呀,亏得你们不是在深林里点火,要不然,山火烧不焦你们,国家的监狱里就要给你们准备床位了。”听说两个青年都是他家乡省城里不错家境的孩子,副县长就又说:“我过几天要回家去,顺便捎你们回去吧。”
男孩子说:“叔叔,不用麻烦你了,我们身上带着钱,只要到了汽车路上,就能回家去了。你能让我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吗?我们的手机早就当晚上的手电筒使用没有电了。”县长掏出手机给了男孩。场长也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给了女孩。两个青年站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给亲人们哭哭啼啼地倾诉去了。好半天才都分别打完了电话。
副县长和场长刚刚接过手机不大一会儿,两个青年的家长就把电话打回来了,对救了他们孩子的领导和职工表示千恩万谢,都不约而同说连夜出发,开车来接孩子并感谢救命恩人。说是沿着高速公路跑,明天就能到县城里。还问怎么上山,副县长说:“我们把孩子带回县城等着吧。”那一边又是千恩万谢。
林业局长有感触地说道:“在咱们这黄土高原上面的山里迷了路,人们最爱急着往高处爬,以为到了高处就能看清方向了。岂不知到了高处仍然是这山看着那山高,越到高处越离有人烟的地方远了。最好的办法是顺着河水往下走,越往下川道越宽,就有住户村庄了。”
场长知道局长说的是经验之谈,可像这样总结的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就笑着说:“应该把局座的这个发现申请专利的了。或者干脆写一篇论文,发表在旅游报刊上去吧。”局长也笑着说:“有工夫就写。”其他人仔细一想,还真的是那么回事。
这一幕幕全力救人的跨省情谊,都被县电视台的摄像机一丝不漏地拍了下来。记者高兴着又抓到了一个很好的宣传题材,甚至连热情洋溢的解说词也构思得差不多了。
一次火警引出了林场职工全力以赴抢救了两个奄奄一息的青年的生命的动人事迹。电视台采访人员接到台里指示,已经开始在采访车里剪辑编排特别节目,说要在今晚的新闻结束后在县台的“新风新貌”节目里重点推出。几个领导知道了,都很高兴。反正现在的领导们对媒体是又爱又怕,爱的是媒体的正面宣传,怕的是媒体的反面曝光。这件事是百分之百的正面宣传,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他们都知道,这个本系统的小小的观察所,又要出一次名了。
场长找林业局办公室主任说:“那两个倒霉的小探险家的父母可都是邻省省城里位置不低的人物呀。一个是农业厅长,一个是著名教授,咱们何不再给这个节目安排一个小高潮?”两个人一合计,又一个锦上添花的主意出来了。场长把场办主任喊过来交待了一番。
场办主任去叫上两个青年男女,上了场里的大面包车,县长看见了说:“让两个孩子坐我的车吧。”场长说:“两个娃都脏成啥了,就那样见他们父母像啥样子?我们场里洗澡和换洗的衣服都是现成的,先给收拾干净了明天好见他们父母呀。”县长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就同意了。
这么一闹腾,太阳已经走到了西山的顶上,应该下山了。场长给局长副县长说:“晚饭就在场部吃吧?”县长说:“不了,晚上还有一个应酬,我就不下车直接回县里去了。”局长也说有事,和县长各自上车走了。
山桃还正在塔上面值班,场长给刘师傅说:“你去问问山桃所长看是今天随你一起下山还是明天上山来接?”
刘师傅没有上塔去,站在塔下面喊话问了山桃。山桃说:“你下去吧,我现在离不开。”场长说:“那就先把所里那个车停到山上,你开我的车吧,我也太疲乏了,现在眼睛都不想睁了。可能明天还会来山上热闹一场的,那时候你就还和我一起上来吧。”
山桃看着场长他们的车都下山去了,见自己那一辆白色越野吉普车还在房前停着不走,以为刘师还等着自己,跑下来一看,不见刘师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联想到场长的爱理不理和今天出事情后场长硬给自己的头上安事故的责任的无情语句,以为自己怎么不小心惹恼了场长了,他故意给自己穿小鞋,现在把就司机收回去了。越想心里越是忐忑不安起来。
站在没有司机,变成了铁疙瘩的汽车旁边,山桃回忆自己一直想着的人一天来不冷不热的板着的面孔,究竟怎么了?山桃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天慢慢黑下去了。云林看见在观察所热闹了半天的一伙人走了,才悄声不响上来吃饭。一到观察所的院里就看见了山桃在崭新的汽车旁边伤心着。云林慢慢过来,默默地站在了山桃的旁边,想说什么安慰的话,不知道原因也不敢贸然开口。想拉拉山桃的手,也不敢去拉。
山桃感觉到了旁边有人,抬头见是云林关切心疼的眼神,也想不出说什么好,叹了一口气,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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