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三女进校
山桃去市里考驾照离开白云山这几天，云林在山上也风车一样脚不沾地忙着呢，要不，能不天天给带了母亲去市里的山桃打电话吗？
山桃去市里，云林正为学校没有人顶课而不能陪山桃去帮忙而心里不安的时候，李书记跑来心急火燎地给云林说：“云林校长，镇上通知我们，文教局要给咱们学校增派教师，人已经到了镇上，马上就要到我们山上来了！”云林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从此，小学里再也不是只有他一个老师，星期天也不敢远离一会的了。
上山来的不是文教局的那个黑色桑塔拉两千，而是一个白色的长安之星小面包车，车因为学校院子里正在施工进不了校门，在校门外面的大路上按喇叭。云林和李书记跑出去迎接。前门一开，下来了那个赵会计。
云林一见赵会计就想起了以前赵会计跟着组长摇鹅毛扇的事情，心里十分的不愉快。赵会计好像忘记了前面的一切，要重新认识云林似的喊着“云林老师”来握云林的手。云林应付着赵会计，眼睛仍然看着车门等着那个教育组长下车。
赵会计指着正从驾驶员位子上下来的一个和云林差不多年龄的青年介绍说：“这位是咱们镇的镇长助理，现在兼任镇教育组组长。”
云林和李书记喊着“欢迎欢迎”上前握手。镇长助理自我介绍：“我是今年省上考的乡镇公务员，姓王，叫我小王就行。”李书记听说过镇里来了一位省委组织部下派的镇长助理，没有见过面，这回也是第一次见面，和王助理握手的时候说：“我姓李，就是白云村的支部书记。我们这里各个乡镇都把下派的助理称呼为乡镇长，就叫你王镇长吧。”
王助理说：“那怎么可以？助理就是助理。”
李书记说：“叫了助理就和乡镇那些民政助理、司法助理一类的混起来分不清了。”
王助理说：“就叫我小王吧，叫着亲切，我听着也舒服。”
李书记问赵会计：“你们教育组不是有两个组长吗？怎么一下子连一个都不见了？”
赵会计说：“原来的组长，一个提拔当了副镇长，一个退二线不上班了。”虽然镇上的班子刚刚通知了三两天，可是李书记通过自己的渠道已经知道在原来那个镇上当教育组长的青年提拔成了副镇长，正在想着怎么和那个讨厌的教育组长打交道呢。听赵会计这么一说，就知道那个搞得天怨人怒的教育组长回家休息去了，心里顿时释然。
在王助理和云林李书记寒暄的时候，赵会计拉开了小面包车中间的车门，车里鸟一样飞出来三个姑娘来。一下车就叽叽喳喳叫着“云林老师！”跑来握云林的手。云林措手不及吓得直往后退。
姑娘们嘎嘎笑着趋上前争着拉云林的手，这个说：“有啥不好意思的？我们在省里的人才市场就听了县里的介绍了，回去在网上看了云林山桃的录像才应聘来白云山来的。”那个说：“山桃花在哪里呀？让我们认识认识。”另一个念起了专题片里的台词：“在那个白云缭绕，绿树红花的山顶上，山桃和云林，两位初出校门的大学生，在教育事业最基层、森林安全最前线，在自己最喜爱的事业中，相识了、相爱了、两双手紧紧地拉在了一起……啊！多么美的爱情呀！”
云林看着这几个天真的生活在梦想里的姑娘，不知如何是好。赵会计介绍说：“这几个就是县里专门给白云小学在省里的人才市场招聘的艺术教育大专毕业的新老师，人事科长把她们送到镇上就回县里去了。叮咛说是先按实习性质试用期半年，期满后按照云林校长的意见决定是否正式录用。姑娘们，你们的命运从现在起就掌握在云林校长的手里了。”三个姑娘又叽叽喳喳喊起了“云林校长！”
云林心想：“像你们这样的架势，能在山上呆半个月就不错了。”
王助理说：“县上昨天把我叫去专门交待，省市领导要求要赶在国庆节以前，迅速把白云小学的规模扩大，县里把老师派上来了，其他课桌凳、办公用品还有学生住宿需要的架子床等设备几天就要运来。镇上领导安排，要我在山上住一段时间，迅速督促有在外面上学的孩子的家庭，尽快把孩子转回白云小学来上学，争取在校学生达到一百五十个左右。”说着话，绕过了正在贴地砖的园林公司的施工队，进了已经搬进了新教学楼一楼东边的校长室。
一伙人进了校长室，各自找位置坐了，云林和李书记给他们都倒了茶水。王助理说：“我代表县文教局和镇教育组给你们把新老师送来了。”又指着几个兔子一样活泼的姑娘说：“你们就自报门户介绍介绍自己吧。”
三个穿着花枝招展的时髦姑娘立即跳舞一样站起来争相说话。李书记伸手示意他们坐下：“别着急，一个一个说吧。”
那个洋娃娃一样卷着黄头发的稍胖一点姑娘抢先发言：“我叫王萍，二十一岁，教育艺术类声乐专业大专毕业，家在省城开发区，属于没有地种的农民家庭。”
略瘦一点，显得端庄大方的姑娘自我介绍：“本人姓双口吕，二十二岁，单名一个荷字，和王萍同校异专业，我学的是美术。父母都是省城的中学教师。”
另外一个，一看高挑健美的身材就知道是受过严格的体形训练的舞蹈专业的。她自我介绍：“我叫孙颖，二十岁，跳舞的。父母是省城的个体户。”
云林听完她们的介绍，不解地问：“你们家里的条件都那么好，怎么会应聘来这个深山老林？几天的新鲜劲过去了，就是一天一天的孤寂冷清，你们能守得住吗？”
王助理连忙圆场说：“云林校长是吓唬你们的，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又是对中国革命做过重大贡献的革命老区，白云小学的条件设施在全县独一无二，新修的柏油路直通省城里，学校直接连接了网络，和外面的世界还有距离吗？”
几个新来的女老师看着山上的一切都和他们生长了二十来年的城市平原不一样地新鲜，没有人泄气，仍然高兴着。
下来，就坐在一起商量如何围绕国庆节新校重新挂牌的隆重仪式做好准备和补救工作。王助理说：“硬件设施县里答应解决，我们这一段最迫切的是动员学生入学。”云林说：“还要急须解决的就是师生的吃饭问题。我一个人在观察所搭灶可以，现在又增加了三位老师，三十来个学生可以让家长送饭，要是离得远的那些小村子的学生都转回来上学，家长不可能天天送饭的。”
李书记说：“这个我考虑了，镇里能不能给我们解决一个临时工的工资，我们就在临近的村子里雇佣一个炊事员，冬天还可以烧锅炉。”王助理看着赵会计，赵会计说：“一个人的工资一年需要增加开支近一万元，镇教育组没有办法开支。只有向文教局申请炊事员指标，这个很难办。相似的学校都申请了，没有一个批下来的。还有好些学校十几个二十个教师的编制，也没有给配炊事员，都是老师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云林说：“我们不光是老师要吃饭，还有要动员入校以后的一百几十个学生呢。”
李书记说：“要不，我们去文教局找找领导，看他们能不能拿一个临时工的工资。”赵会计说：“不可能，要是开了这个口子给其他学校就没有办法解释。”
王助理说：“我们研究一下能不能找一个自己解决问题的办法来。”李书记说：“那就只有让学生家长轮流到学校来做饭了。”
云林说：“我想过一个办法，能不能引入市场经济，让谁承包了学校的灶？”李书记说：“那些农村娃，困难家庭太多，吃不起值钱的饭菜，恐怕没有人划得着承包。”
王助理说：“云林校长这个思路很有见地，咱们可以帮着算算账，一百五十个人上灶，一天即使每人吃五块钱的饭菜，毛利润按一元钱算，就要一百五十块，即使按一天能有五十块的利润，一个月就收入一千五百块钱哩。”账这么一算，几个人都觉得挺有吸引力的。
李书记说：“一个学生一天吃七八块钱是正常的，以往在外地借读，哪一个不花完了全家的所有收入有时候还不够呢？先向外承包了，可饭菜的质量和价钱云林校长要把好关，万一利润低了，学校可以考虑补贴一点。”所有人都同意学校灶对外承包，委托李书记在村里找承包人。李书记说：“这个不难找，村子里就有两口子为了孩子上学在城里的饭店打工的，请他们和孩子一块回来住进学校，他们肯定高兴，城里挣的钱都花在孩子的身上了。我想，一个月全住宿的学生生活费三四百元是大部分家长能接受的。”
最后，因为赵会计要回镇上去，其他六个人分为了三个组，云林、李书记、王助理各带一个女老师逐户上门动员落实新生转学进校。全白云村共十三个自然村分布在三道岭四条川和白云山一个大山头上。云林因为要给学生上课，就包了山头上下的几个小村子。抽时间骑摩托去找家长。
本来云林是和美术老师吕荷分在一个组的，可是刚刚一发动摩托车，音乐老师王萍忽然跑过来一跳跨上了云林摩托车的后座，说：“校长呀，我跟你去吧，王镇长那个面包车我不喜欢坐。坐摩托车可以兜风看风景。”不由分说就紧紧抱住了云林的后腰。
云林天天课余时间早出晚归，带着喜鹊一样爱吧唧吧唧说话的王萍老师走村串户忙着。他没有手机，顾不上专门给去了市里的山桃通话问候。直到山桃从舞厅回到母亲身边，云林也是刚刚回了学校，他已经累得一丝力气也没有了，脱衣上床的时候，看见了一边的电话，忽然想到山桃已经离开三天了，就给山桃打了第一个问候的电话。
(https://www.02shu.com/5038_5038723/43445127.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