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为了教育
临近十月的白云山，是一年里最美的季节。凉爽的秋风扫黄了阔叶林，微寒的秋霜染红了乔木丛。洁净的秋雨洗绿了松柏树。山果正熟、山花正艳，山顶上蓝天如洗、白云缕缕，绿树鲜花、秋田垂谷。山上山下美景如画。几个人带着新来的女老师在山上山下北沟南川跑了几个来回，跑完了白云山。老师们走到哪里，诚实好客的山里人无不倾全力当贵客招待。老师们吃饱了山庄饭，尝遍了山里果，日于仙境飘，夜在网上游，飘飘然觉得自己就成了白云山上的神仙了，兴致正浓乐不思蜀。
云林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几个千娇百媚的城里姑娘会到山顶上的白云小学来当老师，他想：“几天的新鲜劲过去了，有你们哭闹着要回城的时候。”他不知道，就这几个姑娘的招聘事项，县里的领导们可没有少费心思。领导们的一切心思都是围绕如何使向大姐满意考虑的。在现任的教师里调派老师上山，不是文凭不响亮，就是年纪无优势，年龄轻也有文凭的，本县的老师没有人愿意到山顶上来。最后才想到了去省里的人才市场招聘了几个艺术教育专业毕业的难找工作的学生来，先应了国庆挂牌向大姐可能光临之急，几个人如果愿意，就正式招聘，如果不愿意，再安排其他老师顶替岗位。所以白云小学就有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女老师。
知道了白云小学的巨大变化，山里人没有不高兴万分的。都答应和在外地带了子女借读的亲属联系马上把孩子们的学转回山上来上学，几次上门督促，和家长们约定了国庆节以前入学的具体时间。
跑来跑去加上电话联系，确定了可以转回上学的和原来的在校生共总可以保证国庆节时在校学生可以达到一百二十几名，距离县里要求的一百五十名以上还有不少差距。几个人在一块碰头商议，李书记掐指头计算了全村所有的有适龄儿童的家庭再也找不到可以动员的对象了。
他们不知道，在白云小学挖地三尺到处搜寻动员学生入学的时候，一些常年钻山溜渠，顾不上管孩子的林场职工也在正为把孩子放在老家或者投亲靠友上学的而不放心，听到了白云小学的巨大变化，都想着让自己的孩子进这个山顶小学呢。一来学校条件好、师资质量高、外界干扰少，二来距离父母也近，没有不想把孩子转来上学的。他们直接找不上学校，就把一个个电话打到了还在省城的场长的手机上了。
场长正在省里办事情，答应回来就和各方面联系解决。
在省城的女皇宾馆里，一大早，场长主任和山桃他们一起吃了早饭，场长问山桃：“你领你妈在省城转一两天吧，来一次不容易。我们今天就要回去了，好些家里有孩子上学的职工快要把我的电话打爆了，都盯上云林那个示范学校了。你知道了吧？白云小学新来了三个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老师了。”场办主任说：“看见白云小学这么好的条件，我也想把我那个淘气儿子送到山上去念书呢。”
一听白云小学有了一伙女老师，山桃妈怎么都不愿意在省城的街道上去逛了。拉着山桃一块坐上了刘师开的山桃的车，跟着场长他们一起回了白云山。
在县城，场长叫了场办主任和山桃一起去林业局给局长汇报了去省里落实资金和山桃靠驾照的经过，顺带说了职工子女要求转到白云小学上学的事情。场长的意思是让林业局长和文教局协调协调。林业局长说：“具体情况还是让山桃问一问云林校长再说吧。”
在林业局长的办公室山桃就给云林打电话，云林正在和王助理李书记几个为完不成一百五十个扩生任务发熬煎呢，听说林场职工子女愿意来白云小学上学，刚好瞌睡了有人递枕头，求之不得，马上高兴地答应了。李书记从云林手里抢过话筒喊：“孩子们来白云小学上学，我们欢迎，这学校可就成了我们村场共建的了。以后你们有什么福利一类可不要忘了学校的老师们呀！”场长也说：“那是当然的，尊师重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谁都知道的，不用你提醒我了。”
李书记借热打铁：“场长老弟呀，既然白云小学成了咱们场村共建的学校了，借镇上的镇长助理小王在山上，你能不能抽时间上山一趟，咱们就把校管会成立了，以便更好地加强党对学校的绝对领导呀。”场长笑骂道：“谁不知道你个烧红的热鏊，谁粘上就要谁一片子？”李书记说：“我从大公家给小公家粘，又没有粘到我的腰包里去怕啥？”场长说：“我派一个副科级领导代表行不行呀？”李书记一口拒绝：“我知道你想要把山桃夹在中间作难，她的发票都要到你那里报销，能拿啥事？你不亲自参加，我就不收你林场的后代上学！”
局长在一边听了对场长说：“你上去看看吧，为了咱林业职工的下一代，多少出点钱，也是应当的。这个比叫我给文教局说容易多了。”场长说：“我知道轻重，我是和李书记逗流哩。”
午饭在林场的小饭厅吃了，场长和场办主任要和山桃一起上山去白云小学，山桃让刘师回了家，自己开了车。两辆同样白色的日产越野车停在了白云小学的校门外面。山桃妈本来离家几天了，不知道儿子山豹这几天怎么胡乱吃饭，急于想赶回去看看，可是想到学校来了几个女老师，也想看看情况，就没有阻止山桃也把车跟着场长的车停在了学校门前。后面新教学楼上的一伙人听到了汽车的声音，知道是场长他们到了，一齐跑出来接。
三个喜鹊一样的女老师欢快地跑在最前面，一阵风一样招呼着越过了前面走着的场长和主任，高兴地围住了后面的山桃抢着拉手问候：“山桃姐呀，终于见到你这个名声在外的大美人了！”山桃也高兴地和与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几个姑娘拉手舍不得放开了。
山桃妈在车上的玻璃后面冷眼看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城里姑娘的活泼身姿，无形中替自己的女儿山桃感到了竞争的压力。更加坚定了让女儿尽快结婚的打算。几个人往后面的教学楼走去的时候，云林叫着妈去扶山桃妈下车，山桃妈给云林说：“你们去里面说事去吧，我先回家去了。”云林喊着山桃：“你先把妈送回家去吧。”山桃答应着又回身上了车。
几个女老师看见和自己年龄一般的山桃脚蹬高筒皮靴，一身牛仔装的神气装扮，都想马上深入了解交上朋友，嘻嘻哈哈吱吱喳喳都挤上了山桃的越野车跟着去山桃的观察所疯闹去了。他们早就想见到白云山爱情诗话的女主角——漂亮姑娘山桃花了。
场长和场办主任与迎上前来的李书记几个握手寒暄，李书记指着王助理给场长介绍：“这位就是省里给我们下派的王镇长。现在主管全镇的教育工作。”王助理说：“助理就是助理，叫镇长不合适。”场长说：“一样的，一年试用期一满就都正式任命了，各乡镇都按实职称呼的。你们这些下基层的大学生前途无量呀！”
王助理说：“现在镇里的教育组长空缺，镇领导指派我先代理一段时间。”场长说：“王镇长年轻有文凭，管镇里的教育事业，是山里的老师和学生们的幸运呀。”场长知道一些以前那个无耻的教育组长的恶心事，说的是真心话。
进了云林是办公室，坐好了，递了茶烟，场长对云林说：“云林校长，这么短时间，你这个学校可是变化天翻地覆呀！即就是孙悟空拔毛念咒变化也不过就是这样的速度吧？我的那些长年累月钻在山沟里不声不响只知道闷头苦干的部下们这几天电话把我的手机都打爆了，一个劲地催促我上山来尊师慰问呀。催得我连在省城的公事都干不完就跑回来了。”
李书记说：“你这个山油子，就会说空空话。为什么不拿出实惠行动来表示表示？”场长说：“我够上大方的了，给云林校长配备了专车和专车司机还不够大方吗？你打听打听去，看看全国哪一个小学校长能有如此待遇？”李书记说：“那好，从今天起就让山桃开着车住进学校里来当她的专职司机，再不上你们那个木头塔上去了吧。”场长说：“山桃瞎好还是县里任命的观察所所长，你我都没有权利免去那个职位，等咱俩谁当了组织部长再说吧。哈哈哈！”
王助理看两个人逗笑差不多了，就问场长：“听说你们林场有一些职工的孩子想进白云小学上学，是吗？”
场长说：“是呀，白云小学现在可成了香饽饽了。就怕我们的户口不在白云村，孩子们进不来呀！”王助理连忙说：“没有问题！我们十分欢迎。”
李书记立即插话：“按道理孔老夫子早就说过‘有教无类’，可现当今是处在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到处都给户籍以外的学生收借读费、赞助费，我们看着咱场里和村里多年合作友好的情面，就不收那样的费了，可你们国有林场财大气粗多少总要有所表示吧？”
场长说：“我知道你肚子里的小九九，你就说还需要什么呀？”李书记示意云林张口，云林说：“学校教室里和学生宿舍的设备文教局马上就要运到了，就是老师的办公桌椅和住宿用床还没有落实。”
李书记问：“就这么一点小小要求，你场长大人不会拒绝吧？”场长说：“没有问题！”顺便给场办主任说：“你打电话给咱林场的木器厂通知一声，让木器厂一两天内送四套上来。再顺便给配四套书柜。”又对李书记和王助理说：“怎么样，我们够上有求必应了吧？”李书记还没有回答，云林赶紧说：“再没有困难了。”
李书记趁热打铁说：“白云小学是省市县镇各级都很重视的新学校，后面肯定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我建议，为了加强党对学校的领导，咱们现在就成立一个校务委员会，咱们在座的几个人都是组成人员，再推举一个主任怎么样？”场长说：“我们林场方面就让山桃所长参加吧。我和我们办公室主任都全力支持，绝对不说二话！”
王助理说：“你们村里和场里两家加上学校云林校长就可以了。如果有需要，镇上教育组责任所致，不会不管的。”云林说：“组织机构只是形式，只要各位领导重视就可以的了。”李书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也就没有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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